清·《围炉夜话》说:“人心统耳目官骸,而于百体为君,必随处见神明之宰。人面合眉眼鼻口,以成一字曰苦(两眉为草,眼横鼻直而下承口,乃苦字也),知终身无安逸之时。”
此言人心,并非具象的心脏,而是指人的魂魄灵思。人心像君主一样,以明慧的灵思,统领并支配着人体的全部。
一句“人面合苦”,令人叹止。“知终身无安逸之时”,后人多解释为人生“苦多乐少”。其实不然,苦是一种自我感觉,随个性而异,随理想信念而异。一个心底光明,大公无私,具有高尚理想信念的人,往往是以“苦”为乐,不知疲惫而奋发不止。其实,“无安逸”也指勤快、勤劳、勤俭、勤奋,意指那些有理想抱负,不知疲倦、勤于创造、善待生活、“以苦为乐”,实不谓苦的人。《易》说:“劳谦君子,有终吉”,勤劳的人,总会在欢喜中获得收获,得到赞誉,而使心底愉悦与满足。
如果一个人心胸龌龊、势利浅薄、只谋私欲、惟图享乐、贪心不足,那也只是一具“肉蛋喘气”的机器,确实是要“人面合苦”了。清《世补斋医书》言人病说:“而世但知有劳病,不知有逸病,然而逸之为病,正不少也。”的确,而今天下,安逸之病不少,皆因到处都在聒噪人的享乐所致。有此病者,以为安逸就是幸福,殊不知,“懒脾”已缠身,必以劳行,方可治之。否则时久,必招之危殆不治。
天道即勤,兼复日月,日日迎新,勤当是人之禀赋,安逸是悖天道而为之。可使人心怠惰,厌恶生活之勤,以勤为苦,即所说的“人面合苦”。但身体却因外界刺激,私欲膨胀、廉耻丧失、纵乐奢侈而无度,以致于只以身体感受蒙昧怠惰人心,自败人生。《围炉夜话》的这段话,实则勉人之勤,告诫人生,只要“无安逸之时”,生活就会得到天道之酬,时时有更新,时时有收获,时时有动力,使活力恒久,精神充沛,岁岁如新,以达人心支配身体之能。
“流水不腐,户枢不蝼”,无求豫闲,身勤则健旺,安逸则苦病矣。(朱树松·2021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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