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错杀临刑高呼“共产党万岁”的老红军

　　革命先烈夏明翰的《就义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表达了共产党员对于共产主义信仰的坚持，远高于对个人生命的眷恋。1935年5月十二岁就参加红军游击队、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原闽中游击队分队长郑书程①，1978年9月22日被以莫须有的“林彪、四人帮爪牙”罪名错杀。在开往刑场的刑车上，郑书程面不改色，高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

　　今年7月6日，郑书程三儿子、福建宏扬汽车集团公司董事长郑栋铃②一行，专程赴阳下街道北林村，探访郑书程被宣判死刑后押往刑场的目击证人、87岁老人林朝祈。林朝祈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记忆力良好。谈起他尊敬的老革命郑书程，神情激动。

　　阳下街道解放前称为福清县北区，是共产党力量强大的游击区，区内漈头村是1934年地下中共福清县委的诞生地和驻地。解放前郑书程曾经在北区战斗过。1964年“四清”运动时，郑书程是驻北林大队的“四清”工作队长。但当年林朝祈是个辍学农家少年，无缘与郑书程相识。直到1967年4月14日的一次群众集会上，18岁的他才认识了革命前辈郑书程。

　　抗日战争期间，郑书程以枪法精准、英勇善战闻名于闽中游击区。1942年日军第一次侵占福清时，曾经派兵到牛宅村抓他。日军冲进他的家里开枪，郑书程身穿厚棉袄，子弹从他的腰侧穿过，没有击中，郑书程逃脱了。1944年9月3日，福建第二次沦陷，日寇侵占福州及沿海福清、长乐、连江等县，国民党正规军闻风丧胆逃之夭夭。中共福建省委决定打出“福建人民抗日游击队闽中司令部”旗号，由黄国璋带领俞洪庆和机关部门二队长郑书程，全副武装进军日寇盘踞的福州近郊南屿镇，“闪电式”公开打击日军，揭露国民党顽固派的不抵抗主义，扩大党的政治影响。（俞洪庆《我的回忆录》1955年写于上海市委党校）

　　为了打破国民党顽固派的封锁绞杀，1944年2月29日，中共闽中特委书记兼闽中游击队司令员黄国璋，根据中共福建省委关于筹款的指示精神，带领闽中地下党和游击队骨干14人，“十五勇士”奇袭伪涵江交通银行，缴获现金400多万及黄金20两，一举解决了省委的经济困难。郑书程系“十五勇士”之一，他扮演的角色是先期进入银行兑换汇票的顾客，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随后配合战友作战。（俞洪庆《我的回忆录》1955年写于上海市委党校）

　　1944年农历11月4日，福建省国民党保安司令严泽元亲自带领省保安一个整团一千多人，前往闽南安溪、南安、永春清乡围剿，妄图消灭我党的根据地。闽中游击队副支队长俞洪庆奉命带领郑书程小分队30人，日夜兼程，抄近路穿越高山峻岭，仅三昼夜，就于11月7日赶到严泽元保安团前面。在莆田县濑溪村阻击。俞洪庆和郑书程带20人伪装成村民混入敌群，用手榴弹中心开花，然后夺取数挺机枪扫射，打死敌人一百多人，伪保安团四散溃逃。（俞洪庆《我的回忆录》1955年写于上海市委党校）

　　解放战争时期的郑书程，英雄事迹更加可圈可点。1948年底，郑书程奉命单独前往林森（闽侯）县“七里”地区（今青口、尚干镇一带）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通过建立武工队，开展除霸斗争，消灭反动军警，“七里”地区很快与福清云中洋革命根据地连成一片。1949年7月初，败退江南的国民党90军一个整团进剿云中洋根据地，郑书程按照人民解放军闽中支队副参谋长俞洪庆命令，与平潭游击队副队长吴兆英③一起指挥平潭、福清两支游击队140多人在蔡安山阻击。战斗从佛晓打到下午两点四十分，敌军伤亡47人、损失战马五匹，灰溜溜败退回到福清县城。（福清市党史办《访俞洪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记事》）

　　郑书程这位屡立战功的革命英雄，解放后一直担任福清县海防部副部长。1958年9月，郑书程莫名其妙被扣上“地方主义反党集团”帽子，开除党籍、行政开除留用、送劳动改造处理，回到家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1963年5月，郑书程才获得平反，回到福清县海防部工作。

　　1969年底开始的全国“挖防空洞”，后来毛主席又发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指示，福清县家家户户挖防空洞备战。有一天，林朝祈到福清县城东门购物，被路过的郑书程看到。郑书程喊：“一祈，有没有空到我家帮助开防空洞？”林朝祈随口答应：“可以，明天过去。”第二天上午，林朝祈从北林村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到达牛宅村，与其他几个人一起帮助郑书程老宅开了一个普通防空洞，前后三天。

　　想不到几年后，郑书程家里这个普通防空洞，被说成“林彪571工程”，郑书程被诬为“小林彪”。又是开展览馆，又是拍电影（《铁证如山》、《一个复辟狂》），罗织罪名，硬把郑书程置于死地。

　　1978年9月22日，郑书程被无辜判处死刑。林朝祈非常悲愤，决定到公判会场——福清县体育场为他送行。当三辆押送犯人的敞篷货车驶出体育场向刑场进发，刚转弯进入城隍巷时，在第一辆车上被五花大绑的郑书程毫无惧色，高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但很快被尼龙绳勒紧嘴巴，让他无法出声。

　　郑书程被错杀是一个悲剧。郑书程长期在基层战斗和工作，与林彪、四人帮没有任何关联，也不是什么“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杀人”更是子虚乌有。

　　郑书程同志沉冤于九泉之下已经47年了。现代诗人北岛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以伪证诬陷革命功臣的卑鄙者虽然得逞于一时，但郑书程却用生命和鲜血矗立起一块高尚的共产主义战士丰碑！

　　关联阅读：《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牛宅村前党支部书记郑亦妹访谈录》

　　註释：

　　①郑书程（1923-1978.9）1935年5月参加红军游击队，1941年2月正式入列闽中游击队，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分队长、闽中支队第二中队长。解放后任人民解放军副营长，福清县海防部副部长、对台办副主任。1978年9月28日以“林彪、四人帮爪牙”、“现行反革命、新生资产阶级分子”罪名被错杀。

　　②郑栋铃（1957.3— ），郑书程三子，福建省宏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福清市海口镇牛宅村“乡贤促进会”常务副会长。曾任政协福清市第十二届、第十三届委员、常委。现系福清市第十四届人大代表。

　　③吴兆英（1923.10-2004.4），平潭苏平镇伯塘村人。1947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闽中游击队第六中队副队长。解放后任平潭、闽清县武装部副部长，平潭县副县长。1955年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三级解放勋章”。

【文/方进枝，作者原创投稿，授权188金宝搏体育官网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