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志：为什么主流经济学家反对计划？

　　引言

　　在当代中国的经济舆论场中，“反对计划经济”已成为一种不容置疑的主流叙事。这一共识被广泛视作改革开放的必然结果与市场经济的思想基石，甚至被赋予了某种程度的政治正确性。然而，这种表面上高度一致的“反对”，果真源于纯粹的学术论证或无可辩驳的效率比较吗？

　　本文试图揭示，主流经济学家对计划经济的否定，并非中立、超脱的科学结论，而是深刻嵌入在特定的意识形态结构、权力话语体系和阶级利益格局之中。它既反映了国家在特定历史阶段对市场经济制度的战略选择，也体现了资本力量崛起后对另一种社会制度可能性的系统性排斥；它既源于理论层面上对“市场”与“计划”之政治本质的有意混淆，也完成于上层建筑与意识形态逐渐合流的话语建构过程。

　　从根本上说，反对计划经济不仅仅是在否定一种经济调控方式，更是在否定其背后的社会主义制度想象——以公有制为基础、以社会整体利益为导向的经济形态。这是一场尚未终结的意识形态斗争，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道路之争在当代中国经济领域的集中体现。而我们有必要穿透主流话语的迷雾，重新审视这场争论的实质。

　　反对计划经济成为主流声音，反映了官方意识形态与政策重心的选择

　　当前，无论是国内学术界、政策界，还是媒体舆论，反对计划经济的声音确实占据了主流。这一“主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在特定历史条件、政治选择与意识形态背景下逐步建构出来的。

　　主流经济学家作为政策建议者、理论阐释者，其观点往往与国家治理模式、经济体制设计密切相关。当一个社会的主流政策取向是发展市场经济、鼓励民营经济、融入全球资本主义经济体系时，经济学家作为这一进程的阐释者与建言者，自然会倾向于论证市场经济的合理性与优越性，同时弱化甚至否定计划经济的历史作用与理论价值。

　　更进一步说，官方意识形态的重心如果偏向于“市场化改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营商环境”等话语体系，那么与之配套的经济理论也必然要为这些政策提供合理性支撑。因此，反对计划经济，实际上反映了官方在特定历史阶段对经济体制的战略选择——即以市场经济为基本制度框架，而非计划经济。

　　在这个意义上，“主流声音”并不等于“正确声音”，而更多是“权力支持的声音”。谁掌握了定义“主流”的话语权，谁就掌握了塑造社会认知与历史评价的主动权。

　　理论混淆：将市场经济去政治化，实质是淡化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

　　在传统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并非单纯的经济运行手段，而是与生产资料所有制、社会阶级结构、意识形态基础紧密相关的制度形态。

　　市场经济通常与私有制、资本主导、个体利益最大化相联系，而计划经济则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以社会整体利益为出发点，通过有计划地配置资源实现社会目标。因此，从理论上讲，市场经济更接近资本主义经济形态，而计划经济则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重要特征。

　　然而，当代许多主流经济学家有意或无意地模糊了这一根本区别。他们将市场经济视为“普世有效”的经济模式，而将计划经济视为“效率低下”“缺乏激励”“压制个体自由”的失败模式。这种理论上的简化与误导，实际上抽离了经济体制背后的阶级属性与意识形态基础，把一场关于社会制度的根本争论，降格为关于“哪种手段更有效”的技术性讨论。

　　通过这种理论混淆，支持市场经济不再被看作是支持资本主义发展逻辑，而反对计划经济也不再被看作是反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主流经济学家由此得以在政治上保持“正确”，在经济上鼓吹市场化，在意识形态上淡化阶级斗争，从而构建出一整套看似中立、实则倾向资本主义的理论话语体系。

　　计划经济必须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而资本力量崛起必然反对计划经济

　　真正的计划经济，不是简单的“政府制定计划”，而是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前提，由社会整体或代表社会的公共权力机构，根据社会需求有计划地组织生产、分配与消费。它与私有制基础上的自由市场机制，在根本逻辑上是互斥的。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逐步引入市场机制，私营经济、外资经济迅速发展，资本力量不断壮大，市场经济逐渐成为主导性的经济运行方式。在这一过程中，代表资本利益的经济学家、政策制定者乃至媒体舆论，自然倾向于维护市场机制，反对任何可能削弱资本自主权与利润导向的经济模式——包括计划经济。

　　更重要的是，一旦承认计划经济的合理性，就意味着必须重新审视市场经济的局限性，甚至重新探讨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改革方向。这对已经形成既得利益结构的资本力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因此，否定计划经济，不只是对一种经济模式的否定，更是对一种社会制度的否定；不只是对历史的总结，更是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在这个意义上，反对计划经济，就是捍卫资本主导的市场经济；否定过去的计划经济，就是阻止未来可能出现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复苏。将资本主义视作“普世价值”，不过是对自身利益正当化的一种意识形态包装。

　　上层建筑与意识形态的合流：反计划经济成为反社会主义的隐性表达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意识形态则是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当资本力量在现实中不断扩张，它必然要求在上层建筑中获得相应的反映——包括政策制定、法律体系、教育内容、舆论导向等。

　　当官方意识形态逐渐向“发展是硬道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等市场化、自由化话语靠拢时，代表资本利益的上层建筑与意识形态便形成了合流。这种合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对计划经济的全盘否定，以及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历史性矮化。

　　在这种合流之下，肯定计划经济、探讨其历史合理性与未来可能性，往往被视为“思想保守”“不谙经济规律”甚至“政治不正确”。那些坚持社会主义经济思想、主张重新审视计划经济价值的学者与声音，往往被边缘化、标签化，难以进入主流舆论场域。

　　于是，我们看到的，是一场无声的思想规训与话语排斥：计划经济成了“落后”的代名词，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成了“过时”的思想遗产。而这一切，都是在“发展”“效率”“现代化”的名义下完成的，具有极强的隐蔽性与欺骗性。

　　结论：反对计划经济，本质上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道路之争

　　综上所述，当前主流经济学家普遍反对计划经济，并非单纯出于技术性或实证性的理由，而是深深植根于意识形态、阶级立场与制度选择之中。

　　从本质上看，反对计划经济，就是反对以公有制为基础、以社会整体利益为导向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支持市场经济，就是维护以私有制为基础、以资本利润为核心逻辑的资本主义经济秩序。

　　这是一场深刻的、未曾终结的意识形态斗争，是关于社会制度、发展道路与人类未来的根本抉择。在这个意义上，主流经济学家反对计划经济的立场，绝非“学术中立”或“价值无涉”，而是站在了资本主义一边，反映了当代社会阶级力量对比与意识形态格局的现实。

　　历史终将证明，计划经济与社会主义并非历史的错误，而是人类追求公平、正义与共同富裕的制度选择；而今天某些人对计划经济的否定，也将在未来的社会实践中重新被反思与检验。

　　反对计划经济，是当代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社会主义思想的围剿；而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则是我们必须重新拾起的思想武器与历史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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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反对计划经济成为主流声音，反映了官方意识形态与政策重心的选择

　　当前，无论是国内学术界、政策界，还是媒体舆论，反对计划经济的声音确实占据了主流。这一“主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在特定历史条件、政治选择与意识形态背景下逐步建构出来的。

　　主流经济学家作为政策建议者、理论阐释者，其观点往往与国家治理模式、经济体制设计密切相关。当一个社会的主流政策取向是发展市场经济、鼓励民营经济、融入全球资本主义经济体系时，经济学家作为这一进程的阐释者与建言者，自然会倾向于论证市场经济的合理性与优越性，同时弱化甚至否定计划经济的历史作用与理论价值。

　　更进一步说，官方意识形态的重心如果偏向于“市场化改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营商环境”等话语体系，那么与之配套的经济理论也必然要为这些政策提供合理性支撑。因此，反对计划经济，实际上反映了官方在特定历史阶段对经济体制的战略选择——即以市场经济为基本制度框架，而非计划经济。

　　在这个意义上，“主流声音”并不等于“正确声音”，而更多是“权力支持的声音”。谁掌握了定义“主流”的话语权，谁就掌握了塑造社会认知与历史评价的主动权。

　　二、理论混淆：将市场经济去政治化，实质是淡化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

　　在传统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并非单纯的经济运行手段，而是与生产资料所有制、社会阶级结构、意识形态基础紧密相关的制度形态。

　　市场经济通常与私有制、资本主导、个体利益最大化相联系，而计划经济则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以社会整体利益为出发点，通过有计划地配置资源实现社会目标。因此，从理论上讲，市场经济更接近资本主义经济形态，而计划经济则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重要特征。

　　然而，当代许多主流经济学家有意或无意地模糊了这一根本区别。他们将市场经济视为“普世有效”的经济模式，而将计划经济视为“效率低下”“缺乏激励”“压制个体自由”的失败模式。这种理论上的简化与误导，实际上抽离了经济体制背后的阶级属性与意识形态基础，把一场关于社会制度的根本争论，降格为关于“哪种手段更有效”的技术性讨论。

　　通过这种理论混淆，支持市场经济不再被看作是支持资本主义发展逻辑，而反对计划经济也不再被看作是反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主流经济学家由此得以在政治上保持“正确”，在经济上鼓吹市场化，在意识形态上淡化阶级斗争，从而构建出一整套看似中立、实则倾向资本主义的理论话语体系。

　　三、计划经济必须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而资本力量崛起必然反对计划经济

　　真正的计划经济，不是简单的“政府制定计划”，而是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前提，由社会整体或代表社会的公共权力机构，根据社会需求有计划地组织生产、分配与消费。它与私有制基础上的自由市场机制，在根本逻辑上是互斥的。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逐步引入市场机制，私营经济、外资经济迅速发展，资本力量不断壮大，市场经济逐渐成为主导性的经济运行方式。在这一过程中，代表资本利益的经济学家、政策制定者乃至媒体舆论，自然倾向于维护市场机制，反对任何可能削弱资本自主权与利润导向的经济模式——包括计划经济。

　　更重要的是，一旦承认计划经济的合理性，就意味着必须重新审视市场经济的局限性，甚至重新探讨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改革方向。这对已经形成既得利益结构的资本力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因此，否定计划经济，不只是对一种经济模式的否定，更是对一种社会制度的否定；不只是对历史的总结，更是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在这个意义上，反对计划经济，就是捍卫资本主导的市场经济；否定过去的计划经济，就是阻止未来可能出现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复苏。将资本主义视作“普世价值”，不过是对自身利益正当化的一种意识形态包装。

　　四、上层建筑与意识形态的合流：反计划经济成为反社会主义的隐性表达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意识形态则是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当资本力量在现实中不断扩张，它必然要求在上层建筑中获得相应的反映——包括政策制定、法律体系、教育内容、舆论导向等。

　　当官方意识形态逐渐向“发展是硬道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等市场化、自由化话语靠拢时，代表资本利益的上层建筑与意识形态便形成了合流。这种合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对计划经济的全盘否定，以及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历史性矮化。

　　在这种合流之下，肯定计划经济、探讨其历史合理性与未来可能性，往往被视为“思想保守”“不谙经济规律”甚至“政治不正确”。那些坚持社会主义经济思想、主张重新审视计划经济价值的学者与声音，往往被边缘化、标签化，难以进入主流舆论场域。

　　于是，我们看到的，是一场无声的思想规训与话语排斥：计划经济成了“落后”的代名词，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成了“过时”的思想遗产。而这一切，都是在“发展”“效率”“现代化”的名义下完成的，具有极强的隐蔽性与欺骗性。

　　结论：反对计划经济，本质上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道路之争

　　综上所述，当前主流经济学家普遍反对计划经济，并非单纯出于技术性或实证性的理由，而是深深植根于意识形态、阶级立场与制度选择之中。

　　从本质上看，反对计划经济，就是反对以公有制为基础、以社会整体利益为导向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支持市场经济，就是维护以私有制为基础、以资本利润为核心逻辑的资本主义经济秩序。

　　这是一场深刻的、未曾终结的意识形态斗争，是关于社会制度、发展道路与人类未来的根本抉择。在这个意义上，主流经济学家反对计划经济的立场，绝非“学术中立”或“价值无涉”，而是站在了资本主义一边，反映了当代社会阶级力量对比与意识形态格局的现实。

　　历史终将证明，计划经济与社会主义并非历史的错误，而是人类追求公平、正义与共同富裕的制度选择；而今天对计划经济的否定，也将在未来的社会实践中重新被反思与检验。

　　反对计划经济，是当代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社会主义思想的围剿；而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则是我们必须重新拾起的思想武器与历史责任。​

　　【文/郭传志，作者原创投稿，授权188金宝搏体育官网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