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的学术捷径多不在会议中,也不在镜头里,而在稿纸上。学问之难,不在于提出思想,而在于证明思想。只是提出而没有经过证明的理论,也是一种“豆腐渣”理论。
说出某种思想是学者的权利,而证明这种思想,则是学者行使这种权利后对读者应尽的义务。能说出新颖观点,那叫才气;能证明出这种观点,那叫学问。前者是学问形成的必备条件,而后者才是学问的最终完成。年轻时,别人说你有“才气”,那是在赞扬你;老来别人还说你有“才气”,那是在婉转地批评你。
年轻时做学问重在讲出真理,讲出真理需要勇气;老来做学问,则要将精力用于证明真理,证明真理需要几乎是终生的耐心。马克思从青年时发表《共产党宣言》到晚年出版《资本论》则是这个过程的完美展现。没有《资本论》,《共产党宣言》只是思想火花;有了《资本论》,宣言中的思想火花才成为科学。学问之路的艰辛不在于提出正确的问题(即“明明德”)——当然这已经够难了,而在于证明问题的正确性。
学术是国家公民责任心的最后防堤,不老实的学术若成为主流则是国家衰败的开始。因此,就我的体会而言,让学者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挨骂,而是自吹,尤其是迫不得已的“填补空白”式的自吹。
【文/张文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战略问题研究中心教授,188金宝搏体育官网专栏学者。本文原载于“张文木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