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理想与共产主义

　　关于理想的概念以及人们对理想的理解，现在已经有很多种理解。理想曾经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词汇，在今天的某些人眼里，所谓理想不过是幼稚、天真、无知和愚蠢的代名词。

　　小时候，听过也唱过一首歌，歌名就是《我有一个理想》。今天在网上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我记得，在那首歌里，孩子们的理想是要当一个工人，当一个农民，还有就是要当一个解放军战士。特别是那个当解放军战士的理想，歌词中有“驾驶着战鹰在蓝天上翱翔”的词句。

　　现在谁会把当工人、当农民、当解放军当作自己的理想?可能现在还会有要把当解放军当作理想的孩子，可是他们的父母未必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真的会去参军报国。而今天的孩子们，把当工人和农民当作自己理想的，不能说绝无仅有，但很可能非常非常稀少了。

　　在我们的青少年时代，理想对我们来说是美好的，是清纯的，也是崇高的。当年在小学或者初中的作文中，都会有“我的理想”这样的作文题目。当时写在孩子们作文里的理想，大多是要做科学家、要做工程师，要当解放军战士，也有要当医生、当老师的。前面提到的那首歌中的当工人、当农民的理想，我没有在任何一篇作文里看到。不过，我猜测一下，在当时农村的孩子里，把当工人作为自己理想的一定不在少数。这样的理想可能没有写在他们的作文里，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是把当工人、当解放军都是他们改变自身命运的一种出路。

　　我听过在当年的孩子们中，有一个很奇葩的理想。当时，一个与我们同龄的女孩子说，她长大以后要当大使夫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把当大使夫人作为自己的理想。后来，我问过一个哥们儿，他告诉我说，可能当大使夫人，要学很多东西，而且要仪态万方，温柔优雅，绝对是标准的淑女范儿。我听了以后，半信半疑。毕竟这不是那个说出自己理想的孩子自己说出来要当大使夫人的理由，而只是旁人猜测出来的。

　　再长大一点以后，开始接触政治领域里的学习，开始知道了中国革命，知道了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的目标就是实现共产主义。共产主义理想这个话题也开始进入到那时青少年的心中。今天看起来，当时的青少年们对共产主义的认识和理解还是非常粗浅的。不过，这种认识上的粗浅并没有什么可嘲笑的。后来看到有人说，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天然地走近马克思主义与共产主义。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在一些青年人那里，似乎不太讲共产主义理想了。不过，当时的中小学教育还在延续着用共产主义理想对孩子们进行教育。只是在一些中学生那里，这样的做法似乎没有收到老师们所期待的效果。当时北京八中的校长陶祖伟讲过，当他给学生们进行这类教育的时候，有的学生只说了两个字：牛B。意思是这不过都是在吹牛。

　　现在的中小学里如何进行共产主义的理想教育，我不是太清楚。至少我看到的中小学教材，这方面的内容似乎非常地少。在我看来，这部分内容之所以讲得不多，主要原因这部分内容不太好讲，要讲得令孩子们信服，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此，与其讲得不好，不如少讲一点。

　　到了九十年代后期，以及进入新世纪之后，所谓理想，主要是说个人的理想，或者是个人的未来目标，就已经非常地具体化了。据有些媒体报道，理想中想当科学家的已经很少了。一个是科学家的工作很多人都不熟悉、不了解。再一个是科学家的收入似乎并不理想。在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眼里，没听说科学家里有挣大钱的。比起那些老板，科学家绝对算不上有钱人。单就这一点来说，相当一些家长们也不会鼓励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要当科学家。

　　在今天某些父母们的言谈之中，孩子们知道，老板挣钱很多。所以在一些孩子心目中，他们的理想就是将来要当老板，甚至要当大老板。在父母的言谈中，孩子们还知道，贪官也能弄到很多钱，于是有的孩子就宣称自己长大以后要当贪官。当然，说这话的孩子，并不懂得贪官的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听说，高中的一些老师们，对学生的教育有很多都是在说，你们要努力学习，争取一定要考上大学，而且最好能考上那些好大学。这样你们在大学毕业后，就有机会找到一个好工作，有更好的经济收入，还能组建美好的家庭。这是老师们在鼓励孩子努力学习时所提供的未来的目标和理想吗?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在实际上确实就有这样的老师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样的老师，这样的教育，就必然会导致出现一批所谓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看起来，越是所谓名牌大学，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就要出得更多一些。这并不是说，在其他大学的大学生里，就没有利己主义者，只是在其他大学里，所谓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数量估计远不如那些名牌大学里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要多。一般大学生里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估计也没有名牌大学里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要更加精致一些。

　　用我们曾经接受过的革命理想教育的角度来看，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的生活目标根本就不叫理想。这就让人想起一个放羊的孩子，人家问他将来的理想是什么，他回答说要放更多的羊，然后挣足够的钱，然后找个娘们儿，结婚生孩子，然后再让自己的孩子也去放羊。看起来，这个放羊孩子所说起的自己的理想，与那些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所谓理想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理想这种东西，是无法脱离现实的。但理想这种东西，在一定程度上，还是需要略略超越一点现实的。至少在现实中，理想不会是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

　　共产党人说到理想，一定不只是包括自己个人的前途与生活目标，一定还会包括他愿意全身心投入的这个伟大事业的目标与希望。共产主义理想对于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来说，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在某些人看来，说到共产主义理想，似乎就是很幼稚、很天真的。然而，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在他的理想中，这种共产主义理想，是不可能缺少某种纯真的因素。在现实中，有些非常优秀的人，被人说成是理想主义者，就有可能是在说这个人有的想法不太符合实际，而有些过于天真。不过，在现实中，这样的理想主义者肯定会带有一定的天真。但这种天真不是因为幼稚，更不是因为愚笨，而是他对理想的追求过程中所带来的必然要素。所谓天真，不过是一种纯洁，一种干净而已。

　　共产主义的理想，是与共产主义的现实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共产主义是现实的运动，是现实的过程。这个过程有起点，有中间漫长的旅程，也有最后的目标。这个最后的目标就是共产主义社会。这个目标也是共产党人的最高理想。这个最高理想不可能离开前面的起点和中间的旅程。共产党人就是从起点出发，走过漫长的旅程，最终走到那个目的地。到达了目的地，理想就成为了现实。在没有达到目标之前，这个理想，这种期待，都不可避免地带有某种所谓天真的因素。这并不是什么缺陷，而是一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