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与奥巴马的傲慢虚伪

　　近日，“煤改气”问题引发一波舆论潮。这个事情的原委是环保问题。北方地区冬季大量烧煤取暖，是造成空气质量下降的重要原因，“煤改气”主要针对的就是这个问题。可能由于往年媒体形成的舆论压力很大，政府部门在控制分散烧煤过程中急于给媒体一个交代，有些地方便一刀切，用力过大，没有实事求是，没有考虑周全，便造成了这一波舆论潮。正可谓：怕什么来什么——总想逃过媒体的追打，但总也逃不过。事实上，有关部门如果立足点是把事情做好，而非应对鸡蛋里挑骨头的媒体，也许能更从容些。本文并非要说煤改气，只是把它当个由头，说说环保生态问题。

　　2017年即将过去，从2018年1月1日起，中国将开征“环境保护税”。它所依据的《环境保护税法》很早就在酝酿，直到去年才由全国人大通过。这也是十八大以后中国政府出台的首部单行税法。把这个事情与“煤改气”放在一起说，可以看出媒体的某些特点：只喜欢挑毛病，不喜欢正面报道好事情。也许，开征“环境保护税”会给企业带来成本压力，因此，依靠企业广告费生存的媒体站在企业的角度，对这个新税种很难有亲切感。所以，即便这是一个对国家和广大民众都有好处的事情，媒体也没多大热情。在资本主义环境中，媒体只想同管制它的政府过不去，但很少会同金主、广告主过不去。

　　环境生态问题日益受到中国政府的重视，领导人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口号几乎已经家喻户晓，也成为各地政府新的指导方针。这句话并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有实实在在的意义和价值。比方说，某地发展经济不注重环境生态，污染带来很多疾病，赚的钱可能还不够治病的钱。即便有医保，从全社会来说，少生病、不生病，少花不必要的钱，也能让人们更好地享受经济发展的成果。再说，如果污染严重造成不治、折寿、夭折，赚再多的钱意义何在?更何况，很多污染不是短时间能治理好的，它可能会影响几代人。这么一算账，“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就能直接显示它经济学意义上的价值了。但是，这句话的全部意义远非局限于此，它还有更深远、更广阔的意义。

　　前几天写文章提到奥巴马，嘲笑了一下他不辞辛苦地拼命捞钱(恬不知耻奥巴马，太没出息中国人)。今天还要再说说他，还是上次提到的奥巴马在2011年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如果超过十亿的中国人具有与澳大利亚和美国人目前同样的生活方式，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将处在一个非常可怜的时代，地球会无法承受”。客观地说，奥巴马的这段话既对又不对，既虚伪至极又不是毫无道理。

　　说奥巴马不对、虚伪，是因为一个道德追问：为什么澳大利亚、美国人可以享受舒适的生活，中国人就不可以?不光十几亿中国人，世界上还有几十亿人(包括奥巴马亲生父亲位于非洲的所在国)也想拥有澳大利亚、美国人目前的生活方式，他们也都没资格吗?当今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他们舒适的生活方式，其实同他们引为自豪的古希腊、古罗马一样或者说类似，是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上的。虽然如今他们已经不像资本主义早期那样明目张胆地对内对外都实行奴隶制，但是，在他们构建的当今世界经济体系中，其他欠发达国家的处境实际上就是支撑他们舒适生活方式的奴隶。

　　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在《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一书中说：“不发达并非发达的一个阶段，而是发达的后果”。我把这话说得再直白点就是：中南米洲的不发达是米国发达的结果，两者是伴生的，密不可分的。所以，只要米国发达，作为米国后花园、势力范围的中南米洲就不可能发达。2009年，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曾经送了一本《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给米国前总统奥巴马。加莱亚诺得知此事后说：奥巴马恐怕不会读，因为他不懂西班牙文。其实，这本书有英文版本。加莱亚诺这么说，无非是给奥巴马不会解决这个问题找一个台阶。奥巴马读没读这本书?不知道。加莱亚诺的书中引用了“解放者”玻利瓦尔的一句话：我们不会幸福，永远不会!如果奥巴马读了这本书，那么，他在2011年说出那番极其傲慢、虚伪的话，等于同意并证实：玻利瓦尔和加莱亚诺说的都是对的——拉丁米洲的不发达是米国发达的代价。只不过，那两位是不发达的拉丁米洲人，而奥巴马是发达的米国人。

　　说奥巴马那番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大致是一个纯数学问题：如果中国人都像米国人一样生活，地球可能的确无法承受。有人计算过，如果当今世界所有人都要过上像米国人一样的舒适日子，大概需要四个地球的资源，这还没算将来可能越来越多的人口。但是，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可见，在米国受教育的奥巴马数学计算能力还是可以的，这个账没算错，或者说别人算的账，奥巴马的确看懂了。

　　那么，怎么办?一边说人人平等，一边说你没资格;一边说我是文明的典范，一边说你们不能像我一样!所以，如果要对奥巴马的数学能力表示认可，就必须对奥巴马的逻辑能力表示怀疑——既然别人不被允许变成和你一样，为何米国要求全世界都向他学习?米国一边到处说自己是文明的标杆，是其他国家学习的榜样，其他国家只有手段、路线都同米国一样，才能结出同米国一样的果实。好吧，大家都信了，历史都在你米国那里终结了，你居然说：你们不能和我一样!我能说你是个骗子吗?因此，如果我们要认可奥巴马的数学能力，结论只能是——米国绝对不能成为全世界的榜样!

　　由此，我们再来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句话，就会知道它包含了具有人类文明未来前途的高尚的普世价值。像米国那样高消耗的生活方式是错误的;像米国那样自己一边享受着高消耗，一边把污染转移到米国之外其他国家的做法是错误的;全世界都不应该照搬米国，“米国的今天就是别国的明天”这样的论断是没有出路的，是完全不可能的;不可能每个国家都变成米国，地球不答应。以米国为代表的西方模式已经到头了。中国应该在发展经济和维护环境生态的矛盾中找出一条新路，为全世界70亿人提供一个新的模式和榜样。

　　这个新模式、新榜样一方面要改变过去的资本主义商业模式，例如工业化导致的各种污染，大量的过度包装，每年制造无数的垃圾，地球几百年都消化不了，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再如美食广告鼓励你多吃多花钱，变成胖子，同时健身广告诱惑你浪费体力，花钱去减肥;媒体拿着广告费成天向资本家献媚，为资本家涂脂抹粉等。另一方面要创造新的发展模式和生活方式，例如新能源、新技术等。旅游经济并非长久之计，从根本上说还需要新模式，例如电子阅读代替纸张阅读，可以少砍很多树。但我们同样需要警惕，新技术在解决旧问题的同时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新问题。对于人类来说，最为关键的是，人活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放纵个人欲望，尽情满足，无止境地消耗资源吗?还是控制、约束欲望，将幸福的指标从拥有多少外在的物质财富，转变为内在的精神财富?外在的物质财富适可而止就行了，那些“先赚一亿的小目标”就不要再堂而皇之地、傲慢地扯淡了。

　　当然，我们不能说中国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意识到了这个事关人类共同体最终命运的大问题，我们在西方那里看不到解决的可能和动力。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中国最有可能在解决这个问题的道路上最快地投入最大的力量、资源和决心。例如，我们的风能、太阳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赶超世界先进水平，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更应该从观念深处颠覆资本主义几百年来的错误陈见，重新认识世界、认识人类。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以中国的实践，为全人类提供一个可复制、可借鉴的榜样，绝不重复奥巴马那种傲慢无耻的言论，为人类探索一个共同幸福、和谐共生、永续发展的新未来。让米国模式、西方模式最终成为历史陈迹，成为警醒后人的历史错误、历史弯路的经验教训。这才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真正价值和意义。

　　有些人并没有搞清楚“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真实含义，例如特朗普。最近特朗普推出大规模减税法案，结果会怎样?议论纷纷。假设特朗普能像某些评论所愿，将制造业引回米国，仅仅是假设，那么，后果之一会不会是污染也回到米国?茱莉亚·罗伯茨2001年获奖的那个电影《永不妥协》所讲述的故事，会不会重新在米国上演?我曾经说过，那是一个上世纪的米国故事，那时候制造业还没完全离开米国，所以媒体不能表达和反映制造业企业污染对米国人民的伤害，因为资本控制的媒体不允许这么做。直到进入21世纪，制造业已经大规模离开米国，媒体说说米国人民同资本家斗争的陈年往事，不会得罪哪个资本家，顺便还能表现米国的道德力量、正义感，这个电影才拍出来并得奖。

　　如果特朗普的减税计划真的让制造业重回米国，我们不能只看到资本家享受减税的好处，还应该问一问环保代价由谁支付。资本家若自己承担环保代价，减税能否抵消环保成本还能赚钱?不知道。如果资本家自己不愿承担，让米国民众承担，那么，《永不妥协》的故事未来可能成为米国的新常态，米国人很可能要经常同雾霾、地下水污染等打交道。如果米国政府承担环保成本，特朗普减税后，米国政府从哪来钱?

　　有人说，特朗普让企业回流米国是那些没污染、少污染的高科技企业。假设这个说法成立，特朗普如何对得起那些支持他竞选的铁锈地带的红脖子?要知道，大多数红脖子的工作技能只适合于带污染的老旧技术企业，高科技那玩意，红脖子们大多不会，很陌生。我估计特朗普即便往高科技方面想了，也没有太指望它们，否则他也不会一上台就退出全球气候治理的《巴黎协定》。退出《巴黎协定》显然不是准备迎接高科技，而是为带污染的制造业回流米国准备好了较为宽松的污染平台。换句话说，特朗普想同中国竞争，大致想退回到半个世纪前的底特律，五年前的河北钢铁企业。却不知，中国已经放弃、改变了那套做法，决心不走带污染的GDP模式，要爱惜“绿水青山”了。而特朗普的做法更像是要把米国现在的“金山银山”直接通过污染变现。甚至为防止污染造成对健康的伤害导致医疗成本的上升，特朗普连奥巴马的医改法案也给废了。所以，污染回米国，看起来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然，以上分析只是假设特朗普的减税对米国制造业回流有效。如果无效，说了都是白说。如果事情真的朝这个方向发展，可见特朗普的“米国第一”仍然没有给世界带来新东西、新方向，只是回到别人更不能学的老路上。

　　由此，我们更能理解中国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对于中国本身，对于世界，对于人类未来的重大深远的意义。我们希望并且相信，中国通过自己的摸索、实践，能把这件事做好，能够形成一套新的价值观，并形成一套新的发展模式，替代资本主义几百年野蛮生长、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中国任重道远。

　　写的太长了。发现自己变得有点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