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特朗普和马斯克两个都是大资本家,资本家的一切行为都只为一个目的——获利,这是勿容置疑的。
据美媒报道,美国东部时间2025年7月3日,一份长达900页的《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在国会两院获得通过,7月4日由特朗普总统签署生效。
法案的主要内容是:延长特朗普第一任期(2017年)的企业和个人减税政策,并兑现免除小费税、加班税等竞选承诺;核心条款为降低企业税,并将减税措施无限期永久化(参议院版本);提高美国政府债务上限约4万亿至5万亿美元,以避免8月中旬触及债务上限危机。
美国总统特朗普宣称这是“给所有人的伟大礼物”,强调其为“美国独立日的胜利”。
然而,世界首富马斯克则斥责该法案“令人作呕”,是“大而丑法案”,并号召选民抵制。
也正是这部《大而美法案》的提出,成为特朗普与马斯克彻底决裂的直接导火索。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两位前些日还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一夜之间变成了水火不容的“仇敌”?这部法案为何具有这么大威力以致引爆他们之间的根本利益冲突?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笔者于2024年11月1日写过一篇文章《全面“倒向”特朗普阵营,马斯克为利益而战》(昆仑策网原创首发),从三个方面分析了马斯克的动机:
一是“投桃”为“报李”。在美国政治捐款人中,大金主和超级筹款人特别重要,大多数得到内阁职位或成为顾问。根据美国外交服务协会的统计,美国政府任命大金主担任驻外大使已经成为一种传统,尼克松和克林顿任命大使中的30%都是政治捐款人,特朗普上一任期任命的189个大使职位超过半数是他的高额捐款者,其政治化任命比例创下历史纪录。共和党总统里根、老布什以及小布什均不同程度接受了石油等能源公司的巨额捐助,作为回报,里根任内推动取消石油等的价格管制,而布什父子则先后发动了两场伊拉克战争,最终将这个石油储量世界第五的国家控制在手,不但满足了美国石油产业惊人的海外利益,还兼顾起了大军火商的好恶。小布什上任后旋即拒绝执行《京都议定书》,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对煤电油气资源产业利益的回馈。民主党总统克林顿和奥巴马均接受了更多IT信息科技产业的财政支持,前者上任后积极推动信息高速公路等计划,后者则极为重视网络传媒的发展普及。所以,马斯克期待这笔“政治投资”获得丰厚回报。
二是看好政策红利。作为一个企业家,马斯克最看好特朗普的“小政府、少监管、低税收”政策。在特朗普第一任主政期间,对富豪和大企业的政策相对宽松,企业税减少、监管放松,这些都给像马斯克这样的科技大亨带来了真金白银的好处,马斯克的企业获得了大量政府订单,这对其成为世界首富起到了关键作用。这次,特朗普已经承诺,再次当选总统之后,会让马斯克参与政府机构改革,赋予他梦寐以求的直接干预诸多监管部门的权力,让他无比接近美国政治权利的核心圈,甚至左右美国的内政外交政策。
三是志在“复仇”。据知情人士透露,马斯克“倒戈”支持特朗普不仅仅是一次政治押注,最重要和最直接的原因或是一场个人“复仇之战”。他对民主党人和自由派充满着厌恶与憎恨,因为他最大的孩子原名哈维尔·马斯克(Xavier Musk),2022年年满18岁就改名为薇薇安·威尔逊(Vivian Wilson),不仅从男孩变成了“女孩”,还去掉了马斯克的姓氏,和自己脱离了关系,这让马斯克异常愤怒,他把这一切归咎于民主自由派。他甚至在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左派思想杀死了我的孩子”。马斯克认为是加州过于自由化的教育体系影响了孩子的世界观,灌输了太多左派思想,才让孩子选择变性,并和自己关系疏远。
从时间上看,马斯克全面“右转”和他孩子变性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2022年马斯克自己承认,他此前绝大多数情况把票投给民主党人,但接下来打算给共和党人投票。捐款数据也显示,马斯克是从2022年秋天开始给共和党捐款的,正好是薇薇安变性改名的那年。那年中期选举期间,他给一个叫Citizen For Sanity的政治组织捐了超过5000万美元,主要在摇摆州投放政治广告,在跨性别儿童和非法移民涌入等问题上攻击民主党。
也是在那一年,马斯克斥资440亿美元收购了推特,对这个原本立场左倾的社交媒体进行了全面整改,推翻了此前的平台内容政策,解封了数万个被禁言封号的保守派,包括了因为国会山动乱被禁言的特朗普。清除左派病毒(Woke Virus)同样是他收购推特的直接原因。
在巨大的利益预期驱动下,马斯克不惜“豪赌”身家人生,孤注一掷支持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他成立了“美国政治行动委员会”,不惜投入巨资,包括每天100万美元的“随机百万富翁”活动,以鼓励选民投特朗普的票。他甚至把自己的X头像改成了戴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帽子的照片,并在个人简介中为特朗普拉票。
据统计,在2024年大选中,马斯克向特朗普阵营共计投入近3亿美元政治献金,并利用其社交媒体平台X为特朗普造势,精准投放广告影响摇摆州选票……
作为回报,特朗普胜选后任命马斯克为“政府效率部”负责人,主导联邦机构精简计划。此外,SpaceX获NASA 230亿美元月球基地合同及发射订单;特斯拉拿下能源部75亿美元新能源补贴;特朗普力推《通胀削减法案》中的电动车税收抵免,间接为特斯拉创造38亿美元收益。作为政府效率部负责人,马斯克承诺削减1万亿美元联邦开支,协助特朗普削减10万个公务员编制,特朗普则为其改革背书,甚至在内阁会议上宣称:“谁对马斯克不满,谁就出去!”
特朗普和马斯克的关系一度好到什么程度?马斯克被称为“影子总统”,特朗普走到哪里都带着他,还有他的小儿子,马斯克可以随时出入白宫总统椭圆形办公室,特朗普与外国元首通电话也要让马斯克说上两句,空军一号座驾也一块分享……但好景不长,两人从盟友到死敌仅用了130天。
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合”与“分”均围绕利益展开,本质是两种经济模式与权力逻辑的冲突,而他们决裂的直接导火索是《大而美法案》引爆利益冲突。特朗普在今年5月推出的这个法案被马斯克斥为“劫贫济富”:取消电动车税收抵免,直接打击特斯拉核心利益;削减清洁能源支出,将资金转向军工与边境安全;提高债务上限超4万亿美元,违背马斯克“政府瘦身”目标……
两个人反目为仇后,公开决裂并彼此人身攻击。马斯克在X平台炮轰法案“毁灭美国经济”,转发特朗普早年反对赤字的推文反讽;特朗普回击称“马斯克疯了”,称马斯克“只为私利”,暗示其反对法案是因补贴取消损害特斯拉,威胁终止其政府合同;马斯克爆料特朗普涉爱泼斯坦案,支持弹劾总统;资本市场发生连锁反应,特斯拉股价单日暴跌14.26%,市值蒸发超1500亿美元;SpaceX估值缩水,狗狗币暴跌10%……
马斯克爆料“特朗普当选全靠我”,特朗普则嘲讽马斯克“精神不稳定”、“忘恩负义”。马斯克试图通过舆论施压影响政策,号召成立第三党;特朗普则动用行政权力冻结马斯克的政府改革计划。
从根本上说,特朗普与马斯克利益冲突的本质是两种经济模式的对立。
一是产业路线冲突。特朗普阵营代表传统能源(石油巨头2023年向共和党捐款2.8亿美元)与本土制造业,政策倾向关税保护(如对中国石墨加征721%关税);马斯克阵营则依赖全球化供应链(特斯拉62%零部件靠进口)与科技创新,需开放市场与政策补贴。
二是财政理念分歧。马斯克主张紧缩财政,但特朗普的“大而美法案”导致赤字激增,使马斯克主导的1900亿减支成果化为乌有。
三是权力博弈失控。马斯克试图以科技资本影响政策(如推动星链接管空管系统),遭联邦航空管理局否决;其政府改革计划在遭遇军工利益集团阻力下失败。
尽管对冲基金巨头阿克曼曾斡旋和解,但双方矛盾已超越个人恩怨:马斯克的政治愿景彻底破灭,甚至放弃了“火星殖民计划”,因意识到“美国价值观将渗透火星”;特朗普需要巩固蓝领选民基本盘,无法迁就科技资本全球化诉求。
总之,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关系本质是政治利益与商业利益的短暂结盟,他们的合作始于政策红利与资源交换,马斯克需政策红利维系科技帝国,特朗普需资本支持获取和巩固权力;而分裂则源于利益分配失衡与价值观对立,二者的互动始终遵循“利益置换→冲突→妥协→再冲突”的循环,凸显美国政商关系中“没有忠诚,只有利益”的冷酷法则,两人关系堪称“以利相交,利尽则散”的教科书案例。
(原创,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