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求职中的大学生

　　一年一度求职季。秋天刚刚到来，2024年的高校毕业生招聘事务已经开始在各个高校的校园里，体育馆里，运动场上开始了隆重的赶大集。其实，我还真没去过农村的大集，但我看到了现在的这些个场面，脑子里就突然冒出赶大集这个概念。

　　到处是尖顶的、无墙、无门窗的帐篷，帐篷里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然后就是人，招聘的HR（人力资源工作者），还有应聘的青年男女。前不久，在一所高校的田径场上，围绕着400米跑道，几乎竖立着上百个小帐篷。有的帐篷前还排着十来个人的队伍，有的帐篷前就冷冷清清，看上去无人问津。估计那些排着队等候面试的人们，期待着他们想要去的单位能给他们机会，而那些冷清的帐篷里，或许待聘的男女们不太看得上眼。

　　大约二三十年前，大学毕业已经开始不包分配了。当时有一句话，叫双向选择。我记得，那时的所谓好大学，毕业生们是不愁出路的，有的是好单位争着要他们。而那些普通的、一般的，甚至是寒酸的单位，大学生们都不屑一顾，那些单位即使去要人，往往也会失望。那时的说法就是卖方市场。高校的大学毕业生是卖方，待价而沽。而要人的单位是买方。只是资源供不应求，他们处于弱势无奈的处境。

　　大学扩招之后，情况开始变了。卖方市场成了买方市场。用人单位头扬了起来，对应聘的毕业生们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应聘的毕业生们只能唯唯诺诺，低眉顺眼，满脸陪笑。心里再不愿意，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如果招聘单位的HR还算明白人，也比较尊重应聘者，那么应聘者心里还会好受点。如果碰上招聘单位的HR不是个东西，那应聘者会感觉非常憋屈。

　　现在中国的大学生是多了还是少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中国的大学总的说来不算太少，但也绝对说不上已经过多。大学生们也是一样，现在的大学生数量比过去确实增加了不少，但还不能让所有的人都能读上大学。已经有人在说，中国不需要那么多大学生。那么这个需要的数量到底应该是多少，估计也未必有人说得清楚。

　　从中国的发展趋势来看，大学生现在真的并不算多。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将来国家还会有多快的发展速度，也不知道我们需要开拓的新领域会增加多少。我们需要的高素质人才的数量无论如何往前赶，也不一定赶得上时代的发展速度。当然，除了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才，我们也需要大量的职业技术人才。现在职业技术人才也已经进入到需要接受高等教育阶段的程度了。所以，即使接受了高等教育，也不是说就一定要脱离从事职业技术领域里的工作。现在看来，不少人还是存在着相当的误解。很多人都以为，高等学校的毕业生们，只能从事高档次的脑力劳动的工作岗位，而不能去干所谓档次较低，而又需要具有更多劳动技能的工作岗位。估计这样的看法迟早是要过时的。

　　对于大学生求职这件事，很多复杂因素都交织在一起。用人单位与求职者的需要都能完全吻合，这事不太容易。这都需要双方的相互磨合。用人单位当然喜欢一来到工作岗位就能立刻上手的工作者，那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省事了。但这样的可能性也实在太小了。所以对新进员工，都要进行必要的培训。而培训就必然增加企业的成本。企业当然喜欢成本越小越好。而应聘者也喜欢到一个工作顺心、满意，且收入也能顺心和满意的工作岗位。但是这样的岗位对于一个新入职者几乎是不存在的。

　　当年，在学英语的时候，看到一篇英语的故事。一位刚拿到学位的博士，在他开始求职时，他没有展示他获得的任何一个学位证书，连本科的学士学位证书也没有拿出来。在求职时，他只得到了一个职位较低、收入也较低的工作岗位。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挑剔。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取得了较好的业绩。老板要提升他的职务，这时他拿出了他的学士学位证书。在新的职位上，他干得依然很出色，成绩斐然。老板又想提拔他，他又拿出了他的硕士学位证书。在得到提拔后，他依然兢兢业业，踏踏实实。成绩已经非常出色了。老板还要提拔他，他才拿出了他的博士学位证书。

　　那这位当初的求职者，为什么要在老板要提升他的职位和待遇时，才肯拿出他的学位证书来呢?他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个人理解，他既在向老板表示自己能力之不差，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有学历。而且他还在向老板表示，老板的眼光真不错，是在暗暗地拍老板的马屁。当然，老板最喜欢这种既会拍马屁，但又能干活的员工。这位当初的求职者在老板的手下，位置只会更稳固了，而且在将来还有不小的空间会不断地得到提升。

　　现在有些高校毕业生，总认为自己能力很强，能做很多大事，所以在用人单位面前多少有点自命不凡。虽然在HR面前，他们多少得压住自己的傲气，但由于他们内心的心态使然，压住的傲气也会在其他方面泄露出来。他们不是在内心里真的有一种谦虚的态度。我们现在经常听到，人们在劝诫这样的大学生们，心态要端正。可是心态不是自己想放得正就能放得正的。那种端正只能是自己自觉具备的，才是真正属于你个人的。硬要装是装不出来，也装不像的。

　　其实，大学生们只要放低身段，不要一开始就要奢望得到所谓好的工作和好的收入，只是踏踏实实地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何愁将来没有更好的前途?只要踏实肯干，只要不好高骛远，只要认真努力，只要坚持做一件事，而不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那么你在人生道路上和职业前景上都是不可限量的。

　　据说，这样的说法有不少大学毕业生并不认同。很多人都认为，要找好工作，要想得到提升，都需要背景。背景这事不太好说，肯定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但并不绝对。大多数单位需要的是能干活的人，而不是需要有多大背景的人。所谓有背景的人，一般单位要聘用他们多为无奈，因为惹不起背景。但是，只要你踏踏实实，只要你能出业绩，单位没有不需要的。能力在那儿摆着，领导也需要业绩。领导的业绩就只能从那些能干活，能干漂亮活的员工那里创造出来。所谓怀才不遇，其实都未必有真才实学。

　　现在说大学生工作不好找，主要还是指那些让人们都非常满意的工作不好找。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还远没有达到劳动力过剩的程度。特别是中国现在有许多领域里都需要大量的人才，都需要能够踏实肯干的人才，虽然暂时的收入不会一下子就能达到很高的程度，但是这些行业和领域都在不断地开拓和发展着，那么与之相关的前景和个人的收入都会逐渐得到提高。

　　年轻的人们在面对未来人生道路的时候，很多事都无法事先就能料到后来的情况和结果。可能也正是这种不确定性，也才让人生具有更大的魅力。年轻人只要把握好自己，走好走正自己的人生路，在我们社会主义的中国，就一定不会让年轻一代们感到失望。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