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兴：这位开国大将从1940年就养病，毛主席为何对他念念不忘？

【徐海东】

　　提起长征，人们想到的就是红一、二、四方面军这三大主力军。在军史上，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红25军的小长征——历时10个月，从鄂豫皖根据地开始跋涉四省转战近万里，先期到达陕北。更让人惊奇的是，三大主力红军在长征过程中力量是不断地被削弱的，而红25军在长征中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上反而得到了加强！

　　1935年9月17日红军突破天险腊子口后，打开了北上的通道，19日来到了甘肃宕昌县的哈达铺。先行到达的一军团直属侦察连在哈达铺活捉了敌军的一个少校副官，缴获了不少书籍和报纸，发现其中的一张报纸上刊登有徐海东率领的红军和陕北刘志丹的红军会合的消息。

　　开国上将杨成武在《长征记》中回忆，毛主席当时风趣地说：“感谢国民党的报纸，为我们提供了陕北红军的比较详细的消息，那里不但有刘志丹的红军，还有徐海东的红军，还有根据地。”

　　当时，长征中的毛主席等中央领导还不知道，就在红军突破天险腊子口的那一天，中共鄂豫省委和西北工作委员会联席会议决定，成立了红15军团，由红25军与陕北的红26军、红27军合编而成，军团长是徐海东、政委是程子华、副军团长兼参谋长是刘志丹、政治部主任是高岗。

　　于是，陕北就成了长征中的党中央及中央红军的落脚点，也是夺取全国胜利的出发点。毛主席曾说过：“没有陕北，那就不得下地。我说陕北是两点，一个是落脚点，一个是出发点。”

　　徐海东是湖北省黄陂县夏店区（现湖北省孝感市大悟县）徐家桥村人，生于1900年。1925年入党时，徐海东已经做了11年的窑工了。

　　1926年，北伐战争开始，徐海东加入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汀泗桥战斗中，他表现突出，被提为少尉排长。

　　1927年春夏之交蒋介石集团背叛革命后，徐海东没有动摇革命信念，而是脱离了国民革命军的阵营，回到老家湖北黄陂继续革命，被中共黄陂县委任命为农民自卫队大队长。

　　徐海东在家乡组织起一支仅拥有1支手枪、8发子弹、17个人的队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支湖北省第1支工农武装，后来成为红25军的核心力量。

　　1927年11月，徐海东参加了著名的黄麻起义，是创建鄂豫皖苏区、红四方面军的元勋之一。他加入红军后茁壮成长，作战勇猛，一刀一枪从基层开始打拼，一直升到团长。

　　1931年11月7日，红四方面军在湖北黄安七里坪宣告成立。徐向前任总指挥，陈昌浩为政委，刘士奇任政治部主任，下辖红4和红25两个军。陈赓任红4军第12师师长。

　　当时红12师下辖3个团，分别是许世友任团长的34团、高绍先任团长的35团和徐海东任团长的36团。在红12师中还有一位小班长，叫陈锡联。

　　1955年，陈赓被授予大将军衔。当时，陈赓就曾对人说：“我虽然是个大将军衔，但是当年却是当元帅般神气，统帅过两位上将和一位大将。”

　　两位上将指的就是许世友和陈锡联，一位大将指的是徐海东。

　　陈赓还说：“这辈子挺光荣的一件事，就是当了几天徐海东的领导。他是著名的‘徐老虎’，我当他领导，他没咬我，却帮我打了许多硬仗。”

　　徐海东敢打硬仗，临危不惧，常常身先士卒。1932年2月在商潢战役中，他指挥第36团担负正面阻击任务。营连长们阵亡了，司号员也牺牲了。他甩掉上衣，抡起大刀，在白雪皑皑的阵地上奔跑着，呼喊着：“共产党员们，牺牲也要向前倒！”随着这一声喊，退下的战士又冲了上来，倒地的伤员又站了起来，失去的阵地又夺了回来。

　　1932年5月，徐海东升任红四方面军独立4师师长，两个月后改任红四方面军第9军27师师长。

　　1933年2月，徐海东任红25军副军长兼74师师长。

　　1934年4月，徐海东任红25军军长，吴焕先任红25军政委。

　　1934年8月，中共中央、中革军委派程子华到鄂豫皖苏区工作。时任红25军军长的徐海东主动建议程子华任红25军的军长，吴焕先任政委，自己改任副军长。

　　尽管徐海东只是副军长，但红25军在蒋介石那里的称呼，一直是“徐海东部”，可见徐海东的影响力之大。

　　在中央红军长征之后，位于鄂豫皖苏区的红25军也按照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的指示，于1934年11月踏上了战略转移的征程。

　　红25军离开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率先到达陕北，胜利完成了党中央赋予的担当“先遣队”的历史使命。留下的部分武装也重建为红28军，英勇坚持了3年游击战争，发展壮大到3000余人，直至1938年，改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

　　红25军在长征途中为中央红军多次做了策应。1935年7月，红25军一度袭占了蒋介石精锐胡宗南部的后方基地天水城，缴获了大量武器和军需物资，迫使国民党军从川西调卫立煌围困中央红军的7个师回援，打乱了其阻截红一、四方面军的部署。蒋介石称“徐海东不死，国无宁日”。蒋介石的南京政府还把徐海东与毛主席、朱德并列为全国通缉悬赏额最高的3人，标定头颅赏额均为25万块大洋！

　　1935年9月，长征中抗击了30多个团敌人的围追堵截的红25军，辗转进至陕甘革命根据地的赤安县（今志丹县永坪镇），同刘志丹领导的红26、27军会师。此时红25军除了留在陕南迎接中央的74师2000多人，还有3400人，人数比开始长征时的不到3000人多了一倍。而且装备精良，竟然差不多每连都有六挺轻机枪，是当时所有的红军中装备最好的。

　　1935年11月初，毛主席表示要亲自到红15军团司令部，这时红15军团的军团长徐海东本来在张驿村前线指挥战斗，闻听消息，立刻停止战斗，骑马返回，130里的道路，中间还隔着两座山，他3个小时就赶到，只为迎接毛主席。

　　这是徐海东第一次见到毛主席。

　　当时，初到陕北的中央红军面临很多困难，尤其是没有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毛主席想求助于日子过得相对不错的徐海东，但他心里没有底。因为从战斗序列上来说，徐海东部是张国焘统领的红4方面军的部队。张国焘当时已经另立中央了，徐海东到底是听中央的还是听张国焘的？

　　毛主席的担心不无道理。和张国焘的四方面军会师后，当时中央对于张国焘的态度，是非常谦卑甚至近乎讨好的，结果如何？张国焘对中央先是恃强逼迫，再是强硬抗衡，最后干脆悍然分裂。草地分兵时，中央红军独自北上，当时党中央和毛主席所在的右路军数万人是由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合编而成的，四方面军居然没有一个人追随中央。红三军团紧急北上时，包括红军大学以及原本在三军团工作的部分四方面军人员一同出发，然而第二天当李特赶到后，只喊了一句话，这些四方面军人员全部站到了李特背后，跟随他返回了四方面军，就连炊事员、脚夫、马夫等都走得一个也不剩。

　　你没看错，是一个都不剩！

　　所幸的是，这一次，毛主席的担心多余了。

　　同年冬天，毛主席派后勤部长杨至诚向徐海东借2500块钱，以解决中央红军吃饭穿衣问题。徐海东问供给部部长查国桢家底有多少，查国桢答：“7000块。”徐海东毫不犹豫命令：“留2000块，拿出5000块送中央。”

　　杨至诚要写借条，徐海东大手一挥，要什么借条，不是借，是给。

　　徐海东还抽出许多重要物资和大量驳壳枪给中央红军送去，而且命令每个班挑一把最好的机枪送给中央红军。就连最精锐的骑兵团，也直接交给中央红军指挥。

　　毛主席对此感慨万千，多年后还念念不忘。

　　1936年的夏天，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秘密前往陕北，采访了毛主席和很多红军将领，其中就有时任红15军团军团长的徐海东。

　　埃德加·斯诺对徐海东非常敬仰，当他得知徐海东一族83人，被蒋介石集团杀害了66人（27位近亲，39位远亲），男人全被杀光，女人多被卖掉，甚至婴儿都给杀了时，非常吃惊，并对中国革命有了更为深切的理解了。

　　1936年2月爆发的红军东征中，红军共分三路东征山西。南路军以红15军团为主，总指挥就是徐海东，毛主席随南路军行动。

　　红军东征历时117天，徐海东与毛主席朝暮相处，从毛主席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1936年10月8日，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的静宁、会宁地区胜利会师。徐海东奉党中央命令，对张国焘做了大量的争取工作。张国焘在晚年撰写的回忆录《我的回忆》一书里，对徐海东的评价也很高：“徐海东的奋斗经历，是一篇标准的红军军人的壮烈史诗……徐海东对于毛泽东等一到陕北，便能纠正戴季英、聂鸿钧的错误表示钦佩……他特别重视党内团结，认为团结是生路，分歧是死路，他恳切希望我能到保安去与毛等握手言欢……徐海东这个朴实军人所说的这些话，显然是真情的流露，不仅可以信任，而且令人感动……”

　　抗战初期，徐海东任八路军115师344旅旅长。

　　徐海东曾9次负伤，腿、胳膊、胸口、肩膀、脸等处，全身共有17个伤口，其中8颗子弹穿身而过。1938年夏，由于病情严重，徐海东不得不回延安养病。

　　1939年秋，徐海东任新四军江北指挥所副总指挥。年末，徐海东抱病指挥部队在皖西周家岗击溃日军一个大队。战后，他向干部作报告时，突然口吐鲜血倒地。

　　1940年1月开始，徐海东再次去养病，从此再没有返回战场。

　　1950年8月20日，毛主席亲自给在大连修养的徐海东去电，要他“精心养病，天塌不管”。徐海东看了电报，感动得掉了泪。

　　1955年9月我军首次授衔时，已经离开战斗岗位15年、缺席了一半抗日战争和全部解放战争的徐海东，被授予大将军衔，而且排在了第二位，仅次于粟裕。

　　授衔前，徐海东坚辞不受，要求给自己降军衔。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在大将的名单中，还有他的老领导陈赓，且还排在自己之后。

　　毛主席一锤定音：徐海东必须是大将。周恩来曾当面向徐海东转达了毛主席的意见：“海东同志，授你大将军衔，不高，也不低，恰当。”

　　徐海东再一次掉泪。

　　战将如云的红25军中，有开国将军97名。其中，大将1名（徐海东），上将2名（刘震、韩先楚），中将6名、少将88名。

　　毛主席曾这样赞扬徐海东：“中国工人阶级的一面旗帜”；“红军的领袖，群众的领袖”；“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人”；“最好的共产党员”。

　　徐海东每天要靠吸氧维持生命。赋闲养病的多年中，经常有老部下来看望他。徐海东总要问他们3个问题。

　　“第一，政治上犯错误没有？

　　第二，经济上出问题没有？

　　第三，老婆换了没有？”

　　这3个问题，都抓住了要害，很扎心。也很令人动容。

　　1969年3月31日晚上，在党的“九大”召开前夕，毛主席看着九大代表名单说了句话：“一人向隅，举座为之不欢。”

　　意思是，九大的主席团名单里，怎么可以少了徐海东？

　　为此周恩来连夜紧急召开主席团会议，让徐海东作为主席团成员出席开幕式。第二天“九大”开幕，当徐海东坐着手推车，椅上携氧气筒，缓缓进入“九大”会场时，众代表起立欢迎，掌声雷动。毛主席看到他，转过身来特意向他致意。“九大”结束时，徐海东再次当选为中央委员。

　　1970年3月25日，徐海东因病去世，享年70岁。

　　徐海东的妻子是周东屏，1917年生于安徽六安县一个木匠家里，比丈夫徐海东小17岁。由于家境贫穷，周东屏10岁时就被送到一家姓沈的大户人家做童养媳，后参加了鄂豫皖的红军，从事医务工作，随红25军长征。1935年9月红军到达陕北后，与徐海东结婚。建国后，周东屏曾任中央军委办公厅秘书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管理局顾问。开国授衔时，她被授予了上校军衔。

　　（来源：昆仑策网，转编自“刘继兴”，修订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