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辛:关于“人性”问题的思考
“人性”,千百年来一直是许多大学问家所热衷讨论的话题,许多问题,如“什么是人性”,“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等等,一直困扰着人们。
在《毛泽东文集》第三卷读到了毛泽东对这个问题的论述。文集的编辑标以《关于人的基本特性及其他》为题,并在注释中说明:“这是毛泽东在刘少奇一九四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关于人性、是非、善恶等问题给续范亭复信上写的批语的主要部分。”这就为我们思考这个问题提供了很好的思路。我们不妨从研读他的教诲入门,展开我们自己的思考。
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人性?”
毛泽东在这个逻辑的起点上对“人性”做出了非常明确的界定,这就是:作为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才能视为人性。人,当然也是一种动物,作为动物的一种,人具有和其他动物共同具有的“动物性”,比如吃喝拉撒、繁衍后代等等,但绝不能把动物性混同于人性,因为人性就是“当作人的特点、特性、特征”,而“自然性、动物性等等不是人的特性”。相当多讨论人性的文章常常有意或无意地把动物性也作为人性的一部分,混淆了事物的本质。就连刘少奇的信中也有几处不自觉地混淆两者。毛泽东直率地批评道:不应把人性说成“有两种基本特性:一是动物性,一是社会性,这样说就不好了,就是二元论,实际就是唯心论。”
那么,人性,或者明确说,作为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性是什么呢?毛泽东的回答是:“人的社会性”,他说,既称为人,就“只有一种基本特性——社会性”,“人是社会的动物”。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两种说法实质上是一脉相承的。
如何理解毛泽东所说的“社会性”呢?直观地思考,社会性体现在个体的生存与发展对群体的依赖性。个人一旦脱离了社会群体,就无法成为一个人,印度的“狼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为什么说“人是社会的动物”?毛泽东是这样阐述的:“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人是从事社会生产的动物,人是阶级斗争的动物(一定历史时期)”。
让我们来深入思考一下毛泽东的这个论述。
第一句话,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毛泽东说:“原始人与猴子的区别只在能否制造工具一点上。自从人能制造石枪、木棒以从事生产,人才第一次与猴子及其他动物区别开来”。能够制造工具来有效地从自然界获取自身生存所必须的物质条件,是人类“劳动”的基本特征,劳动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也是人类的社会性与某些动物的群体性(如蜜蜂,蚂蚁等)的重要区别之一。恩格斯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劳动使人类获得赖以生存的必要条件,而人也在劳动中不断丰富自我、成就自我,不断进化。正是基于劳动对人的本质及其存在与发展所具有的决定性意义,所以恩格斯说:劳动“是整个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
第二句话,人是从事社会生产的动物。这是人类社会性的最主要的表现。马克思说:“人们在生产中不仅同自然界发生关系,他们如果不以一定方式结合起来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便不能进行生产。为了进行生产,人们便发生一定的联系和关系,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关系,才会有生产。”
人类所特有的劳动产生了人类所特有的社会性。劳动与人类的进化及其社会性有如此密切的关系,所以毛泽东说:“现在人的脑、手、五官,完全是在几十万年的劳动中改造过来了,带上社会性了,人的聪明与动物的聪明,人的本能与动物的本能,也完全两样了。”
第三句话,在阶级社会里,人是阶级斗争的动物。人类诞生至今已经有几十万年(也有文章说几百万年),只是在最近的几千年里,出现了阶级分化的社会。由于阶级社会里存在不同阶级根本利益互相对立的情况,所以,毛泽东说:人类的社会性被“分裂”了,表现为不同阶级人群的阶级性。‚
值得指出的是,一般认为,人类的社会性与某些动物群体性的差异在于人类的社会活动是有目的的自觉活动,而动物受本能所驱使的活动是无意识的。这固然不错,但毛泽东不赞成把“思想”提升到区分人与其他动物的先决条件的地位,也不赞成人类是“万物之灵”的说法。他批评了刘少奇“人与其他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思想”的提法,这是因为他认为思维活动是物质运动的一种高级形式,是人脑这种特殊物质的属性,人脑本身和人脑的思维活动(即思想)都是随着人类的活动,人类的社会性的生产劳动而产生并逐渐发展起来的,而不是先验地,带有某种神秘性地在物质世界之外存在着的,更不是一种永恒不变的超自然的“理性”或“灵性”。他说:“人的思想是历史地发生与发展着的”,“永远不能完备”。
由这个问题,毛泽东又提出一个更深层次的范畴:人类的思想是人类的社会性的反映,即“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在这点上,他对刘少奇的下列论述表示赞同:
“人们的生产劳动,永远是社会的生产劳动。人们相互间在一定的劳动样式的基础上,发生一定样式的生产关系、社会关系、政治关系等(即人们共同生活的规律),这些一定的关系就决定着人们一定的社会观念形态,即决定着人们一定样式的思想、意识、观点、习惯、心理、道德等。长期的一定的人们的生产样式与生活样式,养成人们在思想行动上的一种特性,这就是人们的社会性。”
在上述认识的基础上,我们就可以来讨论人性的善恶问题。
第一,动物性不属于人性,因此无所谓善恶。
第二,在人类根本利益一致的情况下(无阶级社会),人类有共同的社会性。因而也有人类社会共同的善恶观念。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是人类正当的社会性。毛泽东把对这种追求的压抑斥之为“摧残人们的正当社会性”,并且指出:宣扬封建道德观念的“程朱把人们当作非人所谓‘圣贤’来处理,所以是错的。”
第三,在阶级社会里,由于社会性的分裂,善恶观念也随之分裂。毛泽东给出的明确结论是:“所谓是非善恶是历史地发生与发展的,历史地发展的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的统一,不同阶级的不同真理观,这就是我们的是非论。道德是人们经济生活与其他社会生活的要求的反映,不同阶级有不同的道德观,这就是我们的善恶论。”毛泽东针对孟子称侧隐之心为人类共同心理之说举了一个鲜明的例子来反驳:假如“希特勒的小哥儿跌下井去,也只有他的共同利害者才去打救。”一切受法西斯迫害而反对法西斯的人们绝不会有恻隐之心去救他,不会以救他为善,不救为恶。
在这点上,毛泽东对刘少奇的下列论述表示赞许:“对于一切剥削阶级来说,客观的是非(客观真理)常常是无情的与他们的利害相反。在这种时候,一切剥削阶级就都不爱好真理,不爱好进步了,都爱好自己的利益,爱好反动,都是按照自己的利害来处理事物,都不是按照客观是非来处理事物,都要故意来歪曲是非,歪曲真理,欺骗群众,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且是剥削阶级主观上的是非,与客观是非又常常是不能一致的(他们常常是把自己的利益当作绝对真理)。”毛泽东进一步指出:“剥削者的善恶总是以他们所谓是非为标准”。
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上,毛泽东更明确地阐述了这个思想。他说:“在阶级社会里就是只有带着阶级性的人性,而没有什么超阶级的人性。”又说:“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至于所谓‘人类之爱’,自从人类分化成为阶级以后,就没有过这种统一的爱。过去的一切统治阶级喜欢提倡这个东西,许多所谓圣人贤人也喜欢提倡这个东西,但是无论谁都没有真正实行过,因为它在阶级社会里是不可能实行的。真正的人类之爱是会有的,那是在全世界消灭了阶级之后。阶级使社会分化为许多对立体,阶级消灭后,那时就有了整个的人类之爱,但是现在还没有。我们不能爱敌人,不能爱社会的丑恶现象,我们的目的是消灭这些东西。”
毛泽东是酷爱哲学的,但是,他学习哲学不是为了高谈阔论,也不赞成从概念到概念,而是联系实际,注重实践,强调“精通的目的全在于应用”。同样,人的基本特性就是社会性的观点,是毛泽东用以观察社会,改造社会的显微镜和解剖刀。他高度关注各种社会条件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人群之间的关系。正如他在给刘少奇信的批语开始部分所强调的:讨论人性,“应从分析社会关系出发,不应从哲学定义出发。”从这个观点看历史,人类社会在发生了阶级分化以后,无论哪种社会形态,都是一部分人利用手中的权势和资源优势压迫另一部分人,总是少数人压迫多数人,而创造社会财富的主体,即广大的劳动人民总是被压在社会的底层。这些统治阶级几千年来总是宣扬压迫有理,剥削有理,造反无理,而毛泽东则把这个颠倒了的善恶观颠倒过来,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发出了“造反有理”的呼声,敲响了旧世界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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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毛泽东《关于人的基本特性及其他》一文后,有一些随想。
一,关于“文学即人学”。这句人们耳熟能详的话据说是高尔基说的。如果这句话成立,那么,文学就应该是真实反映人性,也即人的社会性的作品;进步的文学则应该具有激发人们追求进步人性的作用。然而,现在有些作品却热衷于感官刺激的自然主义内容,完全脱离社会现实。这样的作品用低级趣味博取眼球以获得商业利益,实质上是用动物性代替人性,甚至还有某种激发读者“兽性“的作用。
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毛泽东对《红楼梦》的评价向来很高,鲁迅也有高度评价。毛泽东一再向他的同事推荐阅读《红楼梦》,这是为什么呢?和一些人只看到书中男女之情不同,毛泽东“是把它当历史读的”,他认为此书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说:“《红楼梦》也不过是写了一个家庭,可那是有代表性的,通过家庭反映社会,家庭是社会的缩影。所以,我说过,不看《红楼梦》就不了解中国的封建社会。书中的那些人,都代表了一定的阶级,得这样来看他们的矛盾冲突,矛盾纠葛的产生和发展。”“它写的是很细致的、很精细的社会历史。他的书中写了几百人,有三四百人,其中只有三十三人是统治阶级,约占十分之一,其余都是被压迫的。牺牲的、死的很多,如鸳鸯、尤二姐、尤三姐、司棋、金钏、晴雯、秦可卿和她的一个丫鬟。”由此可见,只有真实而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中人与人关系(即人性-社会性)的文学作品才能成为不朽的作品。
另外,文学是人写的。既然文学反映的是人性,那么所写的作品就必然受作者本人的人性的影响,作品中对不同人物的爱憎表达必定受到作者本人情感与价值取向的影响。以这个观点去剖析当下一些作品,就会发现,毛泽东曾经说过的那种“把自己的作品当作小资产阶级的自我表现来创作”的现象确实普遍存在,因为许多作者本身就处于小资产阶级的社会地位。同样,为资本家说话,为资本主义剥削辩护的作品也是出于那些与资本有利益相关的资产阶级代言人。
二,关于“人性的改造”。既然人性就是人的社会性,那么人性必然会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不存在永恒不变的“普适人性”。毛泽东一直强调人类要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这种改造,实质上就是人性的改造。毛泽东是相信人性是可以改造的。即使曾经与人民为敌的反动阶级中的分子,在他们放下武器之后,毛泽东也主张“要改造他们,用适当的方法改造他们,使他们成为新人”。毛泽东的这个思想在实践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过,人性的改造是要有条件的,既然人性就是社会性,那么,只有在社会环境改善之后,才有可能实现人性的改造。反之,所有道德沦丧、伤天害理的个体案例,都可以寻到其背后的社会根源。在被称为“毛泽东时代”的年代里,一切以集体、社会、国家的利益为重蔚然成风,坑害集体以肥私的言行为人们所不齿,这在信奉“人天生都是自私的”资本主义世界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式的奇迹,在市场经济体制下的今天也是许多人觉得难以想象的,因为市场经济就是基于利己人性的假设。那个年代之所以能形成这样的社会风气,关键是公有制经济体制下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国家利益的一致性,同时有领导干部和共产党员“为人民服务”的表率。设想一下,如果没有那样的社会环境,怎么可能出现以王铁人为典型的大庆油田,以邓稼先,于敏等知识分子为代表的两弹一星精神,以“红旗渠”为突出事例的一大批战天斗地的“新中国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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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刘少奇的原信和毛泽东的批语(1943年):
大概如我们到了四十岁以上的人,对于各种哲理问题是特别感觉兴趣的,因此,这也可以当作一种游戏。
【毛批:这样说不妥。】
关于人性、是非、善恶诸问题,是中国过去哲学历史上提得最突出的一个问题,也是二千余年来,历代均有争论,直到现在仍没有正确解决的一个问题。
【毛批:马克思主义早已解决了这些问题,只是缺乏通俗的宣传,缺乏拿马克思观点分析中国历史的工作,不能说还没有解决。】
何谓人生?
所谓人生,应该也是和一切物质的属性一样,即是人这种东西的属性。【毛批:应从分析社会关系出发,不应从哲学定义出发。】
一切事物,均具有一定的实质【毛批:即该物之特性。】而与其他事物区别。一切物质的属性,均是从各该事物的实质中发生出来的。当这个事物不与其他事物接触时,它的属性是蕴藏着,并不外现出来,这个事物的实质即不能被认识。但这个事物一与其他事物有一定程度的接触时,它的属性就表现出来,人们就可从它表现的属性去认识它的实质。(如真金有不怕火烧的属性,用金与火接触之后,人们就可认识金的实质。)当这个事物与其他事物有了全面的(全过程的)深刻的接触时,就要暴露它全部的实质,【毛批:事物的历史是无穷的,事物与事物的相互关系是无穷的,因而其属性是无穷的,普通所谓"全面暴露",实只其有限的一些部分,一些片断。】并也暴露它最深刻的最基本的实质,即暴露它的本性与本质。人们就可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事物的本质。这是一个普遍的原理。这对于人也是适用的。【毛批:比较深刻。认识也是无穷的。】
人这种东西,是物质的东西,所以人也具有一般的物质性(或称物性,即来信所说的“宇宙的共性”,宇宙万物的共同性,即万物的物质性)。人这种东西,又是动物的一部分,所以人也具有一般的动物性(或称兽性,即来信所说的“动物的共性”)。
但人这种东西,又是一种特殊的最高等的动物,一种发展到了最高形态的动物,不独可以与其他物质区别开来,而且与其他一切动物也有显然的一定实质上的区别。所以人除开具有一般的物质性与动物性之外,还具有特殊的为其他一切物质一切动物所没有的人性。
所以一般的说来,人性也是一种物质性、一种动物性;但是特殊的来说,即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人性与一般的物质性、一般的动物性又应该也可以区别开来。
一切把人性与物质性动物性绝对区别开来的人性哲学(如许多宗教家及绝对的唯心论者)都是错误的;但一切把人性与物质性动物性不加区别的哲学,也是错误的。
人与其他动物在本质上的区别是什么?
人与其他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思想的。
【毛批:最基本区别是人的社会性,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人是从事社会生产的动物,人是阶级斗争的动物(一定历史时期)。一句话,人是社会的动物,不是有无思想。一切动物都有精神现象,高等动物有感情、记忆,还有推理能力,人不过有高级精神现象,故不是最基本特征。】
人的脑筋及其全部神经系统特别发达(这是长期劳动长期斗争的结果),所以人能理解自然界各种事物发展的规律性,能认识客观事物的本质之发展过程,能认识各种现象之间相互的内部联系;因而人就有可能按照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去改造客观事物,去进行劳动生产,去制造工具,去改造世界。
这是一切其他动物所没有的(其他动物至多只有思想的萌芽,而无完备的思想而不能制造工具)。这只有人才特具的。
这就是人与其他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其他一切的区别都是形式上的,不是本质的。)
【毛批:这是进化了的人,不是原始人,原始人与猴子的区别只在能否制造工具一点上。自从人能制造石枪木棒以从事生产,人才第一次与猴子及其他动物区别开来,不是因有较猴子高明的思想才与它们区别开来,这是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分水岭。】
因为人是最高等的有完备思想的动物,【毛批:人的思想是历史地发生与发展着的,不是一开始就完备的,也永远不能完备。】所以人除开具有一般的物质性动物性之外,人还具有特殊的主观能动性,即灵性、理性等。【毛批:动物亦有。】即人能够思想,能够用思想去把握各个客观事物和各个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并能在认识客观事物的规律性之后使自己的行动去适合这种规律,使自己的行动具有意识性、计划性,自觉地不逾越客观规律之外。即是人的思想行动之能够自觉地规律化。亦即孔子所说的能够“从心所欲,不逾矩”。【毛批:这些在人类是历史地进化的,在一个人的一生也是历史地进化的,小孩子不懂得规律性,孔子七十才不逾矩。阶级社会内没落阶级不懂得规律性。】
所以“人为万物之灵”,人是有理性的动物。
【毛批:这是唯心论的社会观,人是物质发展的一个高级形态,不是最终形态,它将来还要发展,不是什么万物之灵。人首先是社会的动物,资产阶级总是强调人的理性(精神),我们不应如此。】
人能把自己与自然界区别开来,并利用自然界去改造自然界(相对的与自然界对立起来)。
【毛批:这也是历史地进化的,不是一下子如此的。人最初是不能将自己同外界区别的,是一个统一的宇宙观,随着人能制造较进步工具而有较进步生产,人才能逐渐使自己区别于自然界,并建立自己同自然界对立而又统一的宇宙观。这种宇宙观也是历史的,将来的对立统一观的内容与现在又将不同。】
但是人所特具的这种主观能动性、灵性、理性等,即人的思想,也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也是一种特殊的物性——人脑的属性。这种属性也和其他物质的属性一样,要人脑发展到一定的程度(通常要在六、七岁以后),并须要与其他事物有一定程度的接触(经过五官的感觉)之后,它才能产生,才能表现出来,否则人就不能有思想。
人的思想,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物质而独立产生,独立存在。因为人的思想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物质的属性,就是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性在人的头脑中的反映。
【毛批:这是两个不同范畴的问题。】
所以人不论是怎样的“为万物之灵”,但人决不是神仙,人的思想也决不是什么神秘的不可解释的东西,人永远不能作神仙,即人永远不能解脱自己的物质性与动物性,【毛批:否,人是社会的动物,人永远不能脱离社会而孤立。】主观能动性永远不能超越客观的限制性,思想永远不能离开外界的物质而独自产生与独立存在,完全不是如佛家(其他宗教家本质上是相同的)所说的那样,“无声无色,湛然寂然”,“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起波动”(来信用语),完全解脱红尘,【毛批:红尘即社会。】往天上去,去到空虚,而又似乎是存在。所以人不能有神性,【毛批:人不能离社会而为神。】人性不是神性、鬼性。人没有神性、鬼性。思想在根本上不能离开物质而独立存在。主观在根本上不能离开客观而独立存在。
【毛批:这是两个问题,思想不能离开物质,精神现象是人脑的属性,讲的是脑子与脑子的属性的关系,一种物质运动形态与别一种物质运动形态(精神是一种特殊的物质)的关系,这是一个问题。主观反映客观,讲的是存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内心与外物的关系,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这里把它们混同了。】
把人与其他动物区别开来,又把人与妄诞中的神仙区别开来,这就确定了人的自然本质。把人性与一般的物质性动物性区别开来,又把人性与妄诞中的神性鬼性区别开来,这就确定了人的自然本性。
【毛批:当作人的特点、特性、特征,只是一个人的社会性——人是社会的动物,自然性、动物性等等不是人的特性。人是动物,不是植物矿物,这是无疑义的,无问题的。
人是一种什么动物?这就成为问题,几十万年直至资产阶级的费尔巴哈还解答得不正确,只待马克思才正确地答复了这个问题。既说人,它只有一种基本特性——社会性,不应该说它有两种基本特性:一是动物性,一是社会性,这样说就不好了,就是二元论,实际就是唯心论。】
孟子说“食色性也”,王阳明强调“好好色,恶恶嗅”的“人性”。但孟子与王阳明在这里所说的人性,不独是没有说出人的社会性,就是人的自然性,也没有说出来。因为食色之性,好好色、恶恶嗅之性,不独是人有,其他许多动物也是有的【毛批:人的食色是社会的,与动物的食色根本区别。】(其他许多动物都好吃好的东西,甚至比人还长得更美色,都有恶恶嗅的嗅觉)。
【毛批:这是两种不同范畴的好恶;把它们等同起来,就是庸俗唯物论。】
他们在这里只说出人的动物性的一部分。
【毛批:人的食色并非动物性而是社会性。】
如果把这当作人性,就是片面的说法,就是偏向。就不能把人性与兽性区别开来。【毛批:人的一切都与兽性区别开来,没有不区别的。】
如王阳明主张“狂”,六朝文士甚至认为人在当时可以不穿裤子,就是强调人的动物性。【毛批:人不穿裤子并不是动物性,还是一个社会的动物。】
程颢、程颐与朱熹则是相反的,他们抓住人的理性这一面,故意强调起来,主观地机械地制作许多规律来限制人们的思想与行动,来摧残人们的自然性。【毛批:应说来摧残人们的社会性,程朱把人们当作非人所谓“圣贤”来处理,所以是错误的。】(程朱已经察觉到人的自然性与社会性,把性分为义理之性与气质之性。【毛批:正是错误的二元论,实即唯心论。】但他们认为义理之性是善的,气质之性是恶的,人能克制气质之性,发扬义理之性,就成为圣贤,并以克制气质之性的多少为标准,认为学道功夫就在这里。如是就主张尽量的去故意摧残人的自然性。)【毛批:摧残正当社会性。】这也是一种偏向。【毛批:是完全错的,不止偏向。】因此我希望你在摘引他们的说话时,应该注意。
因为人有思想,而思想是人的主观与客观的矛盾的统一,所以人就有犯错误甚至犯系统的严重的错误之可能(只有人才可能犯错误,其他一切动物差不多都无犯错误的可能,【毛批:不妥,竞争生存的学说,说生物由竞争而遗传而择种留良,避免淘汰,就是避免犯错误的要求,只有矿物才无此种要求。】尤其无犯系统严重错误之可能,人也一定要犯错误(因主观与客观矛盾,可以说完全不犯错误的就不是人)。人是不断犯错误又不断改正错误的(虽然人可以避免犯系统的严重的错误)。所以人在看自己的时候,常常忽视自己主观的能动性,把人降低与普通动物平列,或者又常常夸大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人说成神仙那样。这是人在看自己的时候的两种偏向。
以上是说人的自然性。
【毛批:人是社会的动物,人的思想是社会的产物,把思想放在自然性范畴,美国“行为派”(以庸俗唯物论为表形的主观唯心论)正是如此。】
但是人的自然性,只是人的一种本性,人还有另一种本性,即是人的社会性。【毛批:二元论。】
人的社会性与人的自然性有区别、有矛盾,但是又凝合在一起,并且在基本上是保护着(人类共同的)自然性的。二者互相限制,也互相推移。
【毛批:这个观点不妥,当作人,它只是社会的动物,人分成阶级后,只是阶级的人,再也不能多一点,无所谓人类共同的自然性,更无所谓以社会性去保护自然性,人的生命及种族存续,它就是当作社会的人的存续,再无别的。】
何谓人的社会性?
因为人的生活,是社会的生活,必须有维持社会一切人们共同生活的社会规律,这种社会规律,限制着人们的自然性、自然欲望【毛批:不妥。】只能在一定限度之内发展。
因为人为万物之灵,人的思想行动能够自觉地规律化,【毛批:人的自觉是历史的,不是绝对的。】所以人也就最容易在客观环境的影响之下而引起自身的变化,比一切其他“冥顽不灵”的东西不同。【毛批:人同冥顽不灵的猴子的最初区别,在于用工具劳动。】
人们在不断的社会劳动的过程中,改造着自然界,同时也改造着人们自己,改变着人们自己的本质与本性。
【毛批:改变着人们自已的手、脑、五官和思想等等,由各种不同社会结构,改变为各种不同的社会性,只应这样来解释人的性质的改变,否则就是唯心论。】
人们的思想形态,是由这些人们经常接触的客观环境的形态与劳动形态来决定的。一定形态的人们的思想,又指挥着人们在一定形态上去行动,并逐渐改变客观环境的形态与劳动形态。
人们的生产劳动,永远是社会的生产劳动。人们相互间在一定的劳动样式的基础上,发生一定样式的生产关系、社会关系、政治关系等(即人们共同生活的规律),这些一定的关系就决定着人们一定的社会观念形态,即决定着人们一定样式的思想、意识、观点、习惯、心理、道德等。长期的一定的人们的生产样式与生活样式,养成人们在思想行动上的一种特性,这就是人们的社会性。
【毛批:这些是对的。】
人们长期按照一定的规律(自然规律与社会规律)去劳动,去生活,【毛批:但是长久地不自觉的,自觉是一个历史过程。】如是也就使人们的思想行动按照这种规律相对的定形化。一定的经济性质,一定的社会性质,决定人们一定的社会意识的性质与伦理道德的性质。一切人们的理性,是自然的,同时也是社会的。
【毛批:只是社会的。】
人的自然性,是先天的,是从人这种东西的根据中产生出来的。如人的体质、聪明、本能等(这些东西受后天的影响,但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不被后天所根本改变)是先天生成的。人的社会性,是后天的,是从各人所处的社会环境条件中养成的,如人的思想、意识、观点、习惯等,是人在生产中斗争中养成的,学会的。【毛批:但前面又把思想意识归入自然范畴,又把聪明归于自然(先天)范畴。】(如驯养很小的野兽,也可使野兽具有某种驯性。)
【毛批:自从人脱离猴子那一天起,一切都是社会的,体质、聪明、本能一概是社会的,不能以在母腹中为先天,出生后才算后天。要说先天,那么,猴子是先天,整个人的历史都是后天。拿体质说,现在的脑、手、五官,完全是在几十万年的劳动中改造过来了,带上社会性了,人的聪明与动物的聪明,人的本能与动物的本能,也完全两样了。人的五官百体聪明能力本于遗传,人们往往把这叫作先天,以便与出生后的社会熏陶相区别,但人的一切遗传都是社会的,是在几十万年中社会生产的结果,不指明这一点,就要堕入唯心论。】
但是自从人类社会发展成为阶级社会以后,人就作为一定阶级的人而存在。人们的社会性,就被各人在生产斗争中所占的完全不同的阶级地位所决定,人们的社会性,就表现为各种不同的以至相反的人们的阶级性。特定阶级人们的阶级性,分裂了掩盖了人们共同的社会性。【毛批:是分裂了,不是掩盖了。】
比如现今社会中各阶级人们所特具的各种不同的特性(如封建地主的等级性、神秘性、残酷性,资本家的垄断性、竞争性、自私性,农民的分散性、落后性、反抗性,工人的进步性、组织性、集中性等)是表现得很明显的。人们阶级性的最高而集中的表现,就成为人们的党派性,特定阶级人们的这种阶级性党派性,就贯穿在这些人们一切具体的思想、言论和行动中,以致使各种军事、政治、学说、艺术和道德等等,都表现着一定的阶级性与党派性。
过去历史上的一切统治阶级,都把自己的阶级性看作是代表整个人类的人性,并且看作是最善良的人性、自然的人性,而把其他阶级人们的阶级性看作是违反自然人性的例外的恶劣的表现,把他们看作是无人性的人,把他们看作是不够人格的人。过去一切统治阶级都讳言人们的阶级性,并且讳言人们的社会性,【毛批:实在也由于不知道,连最好的资产阶级启蒙学者也不知道。】都把人们的阶级性社会性看作是人们先天的自然性,因为这样才能巩固统治阶级的阶级地位。所以在过去各种人性学说上,都明显地表现其阶级性。所以有地主阶级的人性论,有资产阶级的人性论,也有无产阶级的人性论。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是自然人;具体的人又是社会的一分子(在阶级社会中还是一定阶级的一分子),人又是社会人(或阶级人)。所以人同时具备着自然性与社会性,这就是人性的两个基本方面,这就是人这种东西所具有的两种基本属性。
【毛批: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这是对的,但这就是说,它是社会人,不是所谓自然人,人是自然界的一个特殊的部分——社会人。】
何谓善恶?人们的善恶观念是由什么决定的?
人们的善恶观念,就是反映客观实际上人们的利害关系。一切对于人们有利的事物,人们就认为善;一切对于人们有害的事物,人们就认为恶。(这是以人类为本位来说的。但有些中国佛教家的善恶观念还把动物界包括在内来说,所以他们戒杀生,认为杀害动物也是恶。)
【毛批:佛戒杀生,恐有其社会的原因,如英国戒捕乌,中国农民戒杀牛,是因为鸟少牛少的缘故。】
但人是具体的人,人的利害也都是具体的。如是个人的利害、部分的利害与整体的利害、暂时的利害与长远的利害之间,就时常是发生矛盾的。特别在阶级社会中,各阶级的利害就常常是相反的,甚至是不可调和的,人们彼此之间这些不同的利害关系,反映在人们的思想中就成了不同的善恶观念。比如剥削阶级认为善的,被剥削阶级就认为恶;被剥削阶级认为善的,剥削阶级又认为恶。如果在无阶级的社会中,人们的不同利害关系还可以用部分服从整体、暂时服从长远的办法,把它们调和起来的话,还有人类社会全体共同的利害关系的话,【毛批:“人类”这个概念,其实产生于阶级分化以后,原始人是不可能有现时我们这个概念的。至于“人类共同利害”,从来就没有过,只待将来阶级消灭后才会发生。】那么,在阶级社会中,敌对阶级的利害关系就在基本上是不可调和的。因此,在阶级社会中,即使人们真的能够好善恶恶(而不是好恶恶善),那末,各阶级人们之间的善恶观念及其好恶也是不能一致的。孟子与王阳明只在人们的食色之间,好好色、恶恶嗅之间,去找人类共同的好恶及人类的共同性。除此以外,大概他们也很难找到人类的共同善恶及好恶了。(当孟子说到是非之心、恻隐之心等等人类共同心理时,只能举出一个孺子将入于井的例子。但孺子是还没有思想的,【毛批:不是有无思想的问题。希特勒的小哥儿跌下井去,也只有他的共同利害者才去打救。】无善恶之可分的。【毛批:否。】
如果说到成人的话,那孔子对少正卯,孟子对杨朱、墨翟、盗跖诸人将入于井,是否还有那为仁之端的恻隐之心,那就很难说了。
在【毛加:“将来”。】无阶级的社会中,人类社会全体是还有共同的善恶观念的,是还有共同的是非之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与辞让之心的。因为在这时候有社会全体的共同利害。但在阶级社会中,人们的善恶观念就不能一致了,就各有各的善恶标准,共同的是非之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也没有了。(比如今天希特勒的是非与我们的是非,是相反的,今天希特勒横死,我们也并不会有恻隐之心。)故关于人性善或人性恶的问题的争论,【毛批:是抽象争论。】是不能得到一致的答复的。因为没有一致的善恶标准。至于说人性无善恶,那也只能是抽象的,并且只是就人的自然性来说才可以。
【毛批:否,所谓是非善恶,是历史地发生与发展的,历史地发展的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的统一,不同阶级的不同真理观,这就是我们的是非论。道德是人们经济生活与其他社会生活的要求的反映,不同阶级有不同的道德观,这就是我们的善恶论。把人性分为自然性、社会性两个侧面,并承认自然性是无善无恶的,就给唯心论开了后门。】
但人们的善恶观念,是人们的一种社会观念,说到人性的善恶,只能是就人的社会性来说,而人的社会性又是后天的,因此,具体的人来看具体的社会的后天的人性,那就总是有善有恶的,因为这是由具体的人所处具体社会环境的善恶(对于一定的人们来说)来决定的,比如我们今天站在一定的立场,对于一切具体的人都能确定他本质上的好坏,就是因为我们站在具体的立场,有具体的善恶标准,能测量一切相当成熟【毛批:不成熟也一样。】的具体人们的好坏。所以人性无善恶的说法,还是抽象的说法,唯心的说法。如果具体的来说,不独是人的自然实质有好坏(体质禀赋有强弱),【毛批:秉赋也是社会的。】就是人的社会实质也有善恶,不过各阶级之间所认为的善恶不一样就是了,在告子与孟子的争论中,告子的缺点就在这里(自然告子的意见比孟子是要正确多了)。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似乎这是人类普遍共同的德性。是的,人是有理性的动物,人也自然就爱好真理。真理也有吸引人来爱好的力量。但是对于一切剥削阶级来说,客观的是非(客观真理)常常是无情的与他们的利害相反。在这种时候,一切剥削阶级就都不爱好真理,不爱好进步了,都爱好自己的利益,爱好反动,都是按照自己的利害来处理事物,都不是按照客观是非来处理事物,都要故意来歪曲是非,歪曲真理,欺骗群众,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且是剥削阶级主观上的是非,与客观是非又常常是不能一致的(他们常常是把自己的利益当作绝对真理)。
【毛批:这些都说得好。】
因此,对于剥削阶级来说,他们的是非与他们的好恶,与他们的善恶观念都不能是一致的。【毛批:这一点不妥,虽有明知故昧的事,但剥削者的善恶总是以他们所谓是非为标准的,二者大体是一致的。】是者,他们常常不好,不认为是善;非者,他们倒常常好,不认为是恶。是是非非,善善恶恶,好好恶恶,一切剥削阶级都是作不到的。【毛批:他们是是其所谓是,非其所谓非,善其所谓善,恶其所谓恶。】
一切剥削阶级都不能把是非、善恶、好恶完全统一起来。
【毛批:他们统一其所统一的东西。】
而况一切剥削阶级都不能彻底认识客观真理。所以过去一切剥削阶级的学者关于人性、是非、善恶、好恶联系起来所构成的学说,没有一个不是说得错误百出的。
【毛批:剥削阶级当着还能代表群众的时候,能够说出若干真理,如孔子、梭格拉底、资产阶级,这样看法才是历史的看法。】
你企图把王阳明的四句话改成真理,我看是很难作到的。
【毛批:王阳明也有一些真理。】
来信所改四句,也还有可议之处。
中国的封建制度一直存在了二千年,所以中国的封建制度是世界上最完备的封建制度,中国封建阶级的伦理哲学,也是世界上最完备的封建伦理哲学。但是这种哲学是封建的,它的中心思想就是三纲五常,而三纲五常同时又是封建阶级的政治纲领与封建国家的宪法。因此,在今天任何拥护这种哲学的言论行动,都在实际上是拥护了中国的封建残余,阻碍了中国的民主革命。我们决不能把这种哲学,把孔孟之道,看作是中国文化的优良传统,相反,这恰是中国文化的不良传统。
【毛批:孔孟有一部分真理,全部否定是非历史的看法。】
中国现在有人著了一本书,名《中国之命运》,在这本书上全部的接受与拥护中国封建阶级的“固有道德”及其伦理哲学,坚决的反对现代思想共产主义与自由主义;然而他们又在大大反对什么“封建割据”。(如果是民主割据,他们就不反对吗?)对于这些人,你还有什么是非可讲的呢?他们是不是还有是非之心呢?
人们的道德观念,就是反映客观实际上人们的利害关系。这在中国的墨子早就看清楚了。墨子说“义,利也”,利是义之实;又说“忠,利君也”,“孝,利亲也”,“功,利民也”。墨子是主张以国家百姓人民之利,即以社会全人类的共同的利益为其道德的标准的。墨子是第一个把道德建立在唯物论基础上的伟大的哲学家。一切剥削阶级的道德,就是这些剥削阶级的利益的反映。中国的封建道德,封建的伦理哲学,就是以封建君主(父、兄、夫在内)利益为中心的道德。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使别人受苦的基础上,建立在使大多数人受苦的基础上,这就是一切没落的剥削阶级的天性及他们的道德的标准。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使别人同享幸福的基础上,建立在全人类共同幸福的基础上,这就是无产阶级的天性及我们的道德的标准。
一切剥削者的特性,都是最恶劣的人性,【毛批:当着奴隶主、封建主、资本家还在破坏旧制度建设新制度时,他们是有其历史作用的。】他们都是在牺牲大多数人的基础上去求得自己兽性高度的有组织的有系统的发泄(如三宫六院、酒池肉林等),一切劳动的被压迫阶级的特性,都是当时社会上最善良的人性,他们是最有理性的,是舍己为人的。
只有觉悟了的无产阶级,只有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毛加:“以及将来的人类”,】才能深刻地认识客观真理,【毛批:这是对的,但与篇首论人为万物之灵一节矛盾。】才能有最高的理性,使自己的思想行动按照认识了的客规真理自觉地规律化,方能有最高的自觉的纪律性与原则性,才能把是非、善恶、好恶完全统一起来,才能完全作到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善者善之,恶者恶之,好者好之,恶者恶之,才能具有人类中最优良的德性(但不是封建的“固有德性”,也不是资产阶级的“德性”),才能创造最优良的社会秩序,也才能把人类特出的理性、人类的天才发展到最高限度,才能具有最优良的人性。因为只有无产阶级【毛加:“及将来的人类”】的利害与客观的是非(客观真理)才是完全一致的。只有无产阶级,才能以全体人类解放的利益,整个人类社会进化的利益,作为自己的利益。所以只有觉悟了的无产阶级,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才能坦率的爱好真理,【毛批:当资产阶级对封建革命时候,他们是代表了社会进化的利益。他们也爱好他们所能知道的真理,例如民约论与进化论。】爱好全人类共同的利益,爱好社会进化的利益,如好好色那样自然,恶恨邪说,恶恨人类共同利益的破坏者,恶恨反动,如恶恶嗅那样自然。也只有觉悟了的无产阶级,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才能正确的解释人性、是非、善恶诸问题,并把这种哲学提高到最高的程度。
【文/林之辛,本文为作者投稿188金宝搏体育官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