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如何树立对共产主义坚定的理想信念

　　有人在网上讲了这样的观点：你连共产主义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你怎么能证明你对共产主义有坚定的理想信念。这个问题我以为问得好。不搞清楚什么是共产主义，却说自己对共产主义有坚定的信念，这样的说法确实容易让人生疑。因此，在讲对共产主义坚定信念之前，对共产主义的概念确实有必要弄得清清楚楚。

　　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中国共产党人在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革命的宣传动员的时候，一般都会在讲，现在的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劳动者在这个社会中是没有活路的。要想有活路，就要干革命，在革命胜利之后，会建立一个不同于旧社会的新社会。在那个新社会里，就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种，人人有房住。那将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社会。这样的宣传，对于处在水深火热的受苦受难的劳动者来说，是有着很大吸引力的。至于这个美好的未来社会叫什么名字，那时的共产党人就对广大群众解释说，这就是共产主义社会，或者也可称为共产社会。这样的宣传和动员，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激励很多劳动者参加革命的热情。

　　我们面对这样的历史，能得出一个结论说，这种对共产主义的认识是不准确的吗?能说这并不是马克思所说的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吗?在那个时代的中国，即使我们当时讲的共产主义可能既不一定就完全符合马克思的思想，可能也不一定完全符合列宁的思想。但是这样的宣传，这种对群众的组织动员，在当时那个时候是管用的。至于共产党人究竟要如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共产主义，在当时那个时候，固然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尽最大力量把广大人民群众动员起来，组织起来，参加革命、支持革命。中国的共产党人，中国的革命者，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共产主义的概念理解得特别完整和特别透彻。中国共产党人对共产主义的认识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能确实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

　　当时中国的一些先进的知识分子已经在读《共产党宣言》了。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讲得很清楚，共产党人的全部理论就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在《宣言》中，马克思与恩格斯还专门讲解了为什么要消灭私有制，因为资产阶级的私有制已经严重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形成对生产力的巨大桎梏。因此，这样的资本主义制度必须要被推翻。这就是共产党人的使命。在《宣言》中，特别是在《宣言》的几个序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都在多次申明，共产主义就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赞成把《共产党宣言》改成《社会党宣言》，而且一直坚持他们的这个观点。

　　在马克思与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一段非常典型的对共产主义概念的阐述。那段话是这样的：“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里需要解释的是，什么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什么又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这两种说法都与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有关。空想社会主义认为，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应该是一个理性的社会，而现实的资本主义是非理性的。他们认为，只有理性的社会，才是理想的社会。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是非理性的，是不现实的，而未来共产主义才是理性的，才是现实的。空想社会主义认为，未来的社会就应当是在今天资本主义社会终结之后的那个人类社会的理想。那才是理性应当建立的社会。请注意，这是空想社会主义的观点，不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空想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都是建立在历史唯心主义的基础之上，他们从主观意识出发，脱离实践，空洞地迷信所谓理性，因此，他们所期盼的所谓理性社会或者理想社会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

　　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不过就是消灭现存资本主义的、由工人阶级领导的、有千百万人民群众广泛参与的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伟大运动。在这段话里，马克思与恩格斯与空想社会主义划清了界限。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马克思与恩格斯并不想做这样的猜测和描绘。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猜测和描绘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关注的是当前，关注的是共产主义运动的革命和实践。在那个时代，关注这些方面是最重要的。对马克思主义者来说，抽象地用形象化方式来描绘未来社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特别是在1958年的人民公社运动中，人们开始热切关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在人民公社化运动中，有一句口号：人民公社是金桥，通向共产主义路一条。当时也出现了所谓“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描述。那时有的人就认为，达到这样的生活水平就是共产主义社会了。若干年后，今天的有些人对于当年这种对共产主义的描绘是很不以为然的，甚至对这种描述进行嘲讽。在我看来，当时的人们，向往美好的未来，向往美好的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当然，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认识共产主义，那种形象化的描述显然是偏于粗糙，而且不是很充分，也不太准确，甚至也可能会引起某种偏差。虽然这种描绘对于宣传共产主义，让广大群众了解共产主义也起到了初步的普及作用，但是如果只停留在这样的形象化水平上来宣传共产主义，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与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的论断是非常值得我们重视的。共产主义是什么?共产主义就是一场现实的革命运动，是现实的革命实践。这种革命的运动和革命的实践就是要推翻资本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共产主义所做出科学的论断。如果说得再明确一些，马克思和恩格斯心中的共产主义，就是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共同推翻资本主义的革命运动。

　　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说，共产主义作为一场现实的运动，其本身就是一个发展过程，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未来的社会形态。这个伟大过程的起点就是《共产党宣言》的问世。然后就是国际工人协会的建立，巴黎公社起义等当时欧洲工人阶级运动。在1889年建立的第二国际，最初阶段也仍然属于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阶段和一个部分，只不过后来第二国际背离了马克思主义最基本的理论和观点，走到对马克思主义背叛的邪路上去了。再后来就是列宁领导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同时列宁还建立了共产国际，帮助亚洲很多国家建立了共产党组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社会主义阵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和前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再后来，苏联出了问题，最终导致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这时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出现了低潮。苏联解体标志着这个低潮达到了一个谷底。

　　然而，新中国一直在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这条道路同样属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一个部分、一个环节、一个阶段。世界上仅存不多的社会主义国家也走在这样一条共产主义的道路上。另外，全球南方国家在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斗争中，在争取自己国家政治独立和经济自主的道路上，也在逐渐靠近这条共产主义的道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全世界反对帝国主义、反对资本主义的人民的斗争，都会成为共产主义运动的友军和同路人。

　　当资本主义走向末日的时候，取代资本主义的新社会终将到来。共产主义运动的这个伟大过程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新的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就是这场伟大共产主义运动的最终目标和伟大成果。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一个过程。共产主义当然也不会例外。如果我们把共产主义看作为，或者理解为一个伟大的人民群众运动的过程，那就不会对共产主义产生更大的误解。

　　共产党人坚定的理想信念如何树立起来?只有把共产主义看成是一场现实的运动，看成是一场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革命实践，真正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才有可能建立起来。如果只把共产主义看成未来的社会形态，而抛开对共产主义全过程的认识，脱离与共产主义革命相联系的实践运动，就不可能树立起坚定的理想信念。

　　对马克思来说，真正的共产主义运动就是要扫除资本主义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巨大阻力和障碍，资本主义对社会生产力的阻力和障碍是不可能持久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前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得住。所以共产主义的存在和共产主义的胜利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是共产主义运动存在的科学性和真理性。

　　对于共产主义，讲信念也好，讲信仰也罢，都不应该是一种盲目的意识活动。这种信念本身就是建立在现实革命实践的基础之上，建立在科学思维的基础之上。把对共产主义的信仰或者信念说成是迷信，那是对共产主义的贬低。或许有的人，在没有充分准确地把握共产主义的概念之前，他们自称所谓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可能还存在着一定的模糊和盲目。但是对于真正的共产党人来说，这种模糊和盲目迟早都会被真正对科学的信念所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