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刊于1988年的《杂文选刊》,以“针砭时弊 批评世俗反思历史 解读人生”的定位、“公正深刻 辛辣幽默 雅俗共赏 生动鲜活”的风格而被誉为“真话讲坛”。
12月4日,《杂文选刊》编辑部发布“休刊启事”。
享年35岁。
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杂文。1997年,大一,发表在《杂文报》上。记得是写作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我交上去之后,他怀疑我是抄袭,我告诉他不是,他便建议我去投稿,结果便发表了。
《杂文选刊》是杂文界的顶流,文章的作者都是当时杂文届的一流人物。我当时经常在图书馆翻阅这本杂志,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跻身其间。
但是,岁月消磨了雄心,现实碾碎了梦幻。大学毕业之后,我文章很少写,《杂文选刊》也基本没有再读过。
大约是十多年前,我偶然在一个报亭看到这本杂志,拿起来翻了翻,发现文章全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以致于怀疑拿错了书,又认真看了一下封面,确认无误后,忍不住怅然一声长叹。
那种感受,和现在读《南方周末》一样的。
我在去年年底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南方周末》的文章:当年,它是神一样的存在;今天,它像魂一样的存在。在这篇文章里,我写过这样的话:
当年,它即便没有金句,也是神一样的存在,万民抢购,一睹为快;今天,它即便天天金句,也已是像魂一样的存在,供怀旧之人吊念之用。
臧克家写过几句大家都很熟悉的诗: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南方周末》,就是属于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了的那种。
而《杂文选刊》,如果早死,则可归入已经死了但还活着的序列。它也本该早死的,因为,杂文,早就死了。
它在生命的后三分之一的时间里,不过是顶着杂文的冠冕,收割着当年那一批人的残余的情怀而已。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则是举着一面早已变色的旗帜,直至油尽灯枯,萤火成灰。
著名杂文家廖沫沙在《挽邓拓诗》中写道:“岂有文章倾社稷, 从来佞幸覆乾坤。”杂文的作用,从来没有真正起到过什么匕首投枪的作用,不过是一帮文人的自嗨和给了普通人一个宣泄的出口而已。而当年那个天天骂天骂地骂人的鲁迅,到30年代,还在政府领着每月300元(按购买力计算,比今天的2万元还多)的高薪。
记得在有一回,有人在群里说到胡锡进。有人大骂胡是墙头草,我说:
不要小看胡,胡是踩钢丝绳的高手。
确实,在我看来,胡至少是一个良心未泯同时还在表达的人。但是,他只能通过一种左摇右摆的方式来表达。
因为,如果他不左摇右摆,他就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
我在早几年写过一篇评论马保国的文章。不久之后,文章就死了。而马保国,仍在生龙活虎表演他的五连鞭。
所以,对于《杂文选刊》停刊,我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还有些惊讶:
怎么拖到现在才死?
现在,终于,盖棺入殓,尘埃落定。
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