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周作人兄弟为何突然反目?


1924年6月11日鲁迅日记记载,因为西三条二十一号的书房已修好,这天下午他自己回八道湾十一号去取书及什器,被周作人夫妻“骂詈殴打”。
许寿裳回忆说:“据说作人和信子大起恐慌,信子急忙打电话,唤救兵,欲假借外力以抗拒;作人则用一本书远远地掷入,鲁迅置之不理,专心检书。一忽而外宾来了,正欲开口说话,鲁迅从容辞却,说这是家里的事,无烦外宾费心。到者也无话可说,只好退了。这是在取回书籍的翌日,鲁迅说给我听的。我问他:‘你的书全部都已取出了吗?’他答道‘未必’。我问他我所赠的《越缦堂日记》拿出了吗?他答道:‘不,被没收了。’”
而许广平的回忆,说周作人扔向鲁迅的是狮形铜香炉:“后来朋友告诉我:周作人当天因‘理屈词穷’,竟拿起一尺高的狮形铜香炉向鲁迅头上打去,幸亏别人接住,抢开,这才不致打中。”
1924年9月21日,鲁迅在《〈俟堂专文杂集〉题记》一文中,为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宴之敖者”,还将周作人侵占他的书物,称为“遭寇劫”“委盗窟”。鲁迅《故事新编》的《铸剑》中,有个主人公也叫“宴之敖者”。许广平说:“先生说:‘宴从宀(家),从日,从女;敖从出,从放;我是被家里的日本女人逐出的’”
同日周作人日记的记录比较简单:“上午睡少顷。下午L来闹。张、徐二君来。”当天羽太信子电话招来张凤举、徐耀辰,二人见证了周氏兄弟争吵的过程。徐耀辰就是徐祖正,字耀辰,在日本留学时和郁达夫、郭沫若等组织创造社,回国后执教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与周氏兄弟过从甚密,后得周作人举荐到北大任教。
对于失和,兄弟双方都有不同的表述,但对反目原因,双方皆语焉不详。
许广平在《鲁迅回忆录·所谓兄弟》一文中写道:
他很凄凉地描绘了他的心情,说:“我总以为人不要钱总该可以家庭和睦了罢,在八道湾住的时候,我的工资收入,全部交给二太太(周作人之妇,名信子),连周作人的,不下六百元,而每月还总是不够用,要四处向朋友借,有时借到手连忙回家。又看到汽车从家里开出,我就想:我用黄包车运来,怎敌得过用汽车带走呢?”原来家内人不断地大小轻重的生病,都常常要请医生到来,鲁迅就忙着应付这些差事。从没有计算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那么他们每月收入有六百上下(鲁迅三百,周作人二百四十),稿费在外,都哪里去了呢?鲁迅说:“她们一有钱又往日本商店去买东西去了,不管是否急需,都买它一大批,食的、用的、玩的,从腌萝卜到玩具,所以很快就花光了。又诉说没有钱用了,又得借债度日。”
俞芳《我记忆中的鲁迅先生》记载,鲁瑞曾经对俞芳说过:
再比如拟定修建八道湾房屋的规划,他首先考虑的是孩子们的游戏场地,那时你们的大先生自己并没有孩子,你们看他的心思多好!又如分配房间,他把最好的留给我和老二、老三们住,自己却住较差的。他的薪金,除留少数零用外,全部交出,作为家用。家用不够了,他四处奔走,向朋友们借贷。他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至于后来和老二一家分开,完全是老二夫妇的过错,他是没有责任的。我说句实在话,分开倒是对你们大先生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