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女护士”哭诉领导支持时,工会去哪里了?

2025-09-07
作者: 阿梁 来源: 呦呦子衿

  2024年2月,华裔澳大利亚护士何嘉仪在大洋洲锦标赛拿到女子单打冠军,并入选巴黎奥运会。媒体报道说,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一边在医院尽职地照顾病人,一边在周而复始的训练与公开赛里刷着自己的人生履历。

  在很多国家,奥运会和冬奥会的赛场上,站上领奖台的运动员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全职运动员,他们是医生、消防员、教师、工程师……日常有着稳定的职业,只在有限的时间里训练和参赛。靠着独立的工会支持与灵活的社会机制,他们能够在工作与体育梦想之间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

  而在我们这个号称工人阶级领导的社会,一名护士仅仅因为想在周末参加一场马拉松,就需要通过哭诉来寻求领导的理解,这恰恰是一种深刻的反讽,因此有必要追问,那个旨在保护工人权益的工会去哪里了?真的没有一种制度安排平衡职业发展与个人兴趣吗?

  工会的历史从来不是抽象的。它诞生于工业化初期,当流水线和资本迅速扩张时,工人被视为可以随时替换的零件,工作时间漫长,报酬微薄,缺乏安全保障。在这种情况下,个体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谈判能力,只有通过结社、集体行动,才能迫使雇主让步,逐渐推动工作时长限制、最低工资、安全生产等最基本的权益进入法律与制度。这是工会最初的背景——在权力严重不对称的劳资关系里,用集体的力量抵抗个体的脆弱。

  因此,工会的核心功能有三:第一,作为劳动者的代表,进行工资、工时、假期、安全保障等方面的集体谈判;第二,作为劳资矛盾的缓冲机制,建立制度化的协商渠道,避免冲突升级;第三,作为劳动者的凝聚中心,提供互助、福利、文化教育,让工人有归属感和安全感。

  然而,当工会逐渐被纳入权力系统,被行政化,它也就失去了独立地位,其锋芒自然被磨钝。尤其在中国,工会更多地被当作“附属机构”,承担的是节日慰问、文体活动、福利分发的功能,而在工资集体协商、工时安排、权益博弈这些最需要工会发声的领域,它往往缺席,甚至被刻意“温柔化”。于是,工会从原本的谈判代表,沦为“送温暖”的组织;从原本的制度博弈者,变成了“协调情绪”的摆设。

  这就造成了张水华式的荒诞,当个体面对规则与个人热爱的冲突时,工会本应站出来,与医院沟通赛季调班、补偿机制、荣誉认定等,却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最终,冲突只能通过泪水和舆论来放大,工会的空白被网络舆论替代,这不仅是劳动者的无奈,更是制度的缺席。

  换句话说,工会的本意是把眼泪化为可行的制度条文,让个体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必靠哭诉。但在现实中,它却被削弱为企业和其他用人单位的附庸,失去了保障和谈判的功能。这种失责,才是今天重新追问“工会在哪里”的根本原因。

  对比他国,制度的差异显得异常刺眼。在欧洲一些国家,设有法定的“体育假”(Sporting Leave),非职业运动员若代表国家或受承认的体育组织参加国际赛事,可在明确的条件、流程和时限内申请专项假期,通常独立于年假之外,且配套有清晰的资格认定、申请时限与雇主义务,避免靠同事的情面。

  在企业层面,哪怕在市场逻辑强硬的美国,也有“雇员—奥运选手共存”的HR机制探索。家装零售商家得宝曾与美国奥委会合作,为在职奥运选手提供“弹性时间+福利延续”的安排,允许其在赛季集中训练、在淡季回到工作岗位,HR用制度化流程和预算吸收训练期的人手缺口。这类项目后来经历商业周期调整,但其把运动员的时间需求纳入公司的人力资源治理的思路,给中国企业提供了一个重要参照。

  2021年10月的伦敦马拉松,英国医生菲尔·塞塞曼(Phil Sesemann)在数万选手中脱颖而出,以2小时12分58秒的成绩列第七,成为首位冲线的英国选手。这更提示我们,即便在工作强度极高的公共服务岗位,个体也并非注定只能是单线条的人生。

  把这些经验摆在中国语境下,“工会在哪里”的追问真正指向的,已经不是张水华护士是不是该参加马拉松,而是谁来代表普通劳动者与资方讨价还价,把领导的“通融”和同事的“兜底”,提前变成可行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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