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春、贺一峰：《共产党宣言》对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影响

【摘 要】留法勤工俭学生在欧洲亲历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他们“直接输入”马克思列宁主义建党学说，重点学习和研究法文版《共产党宣言》，并在留法学生中积极宣传。他们与无政府主义展开辩论，促使一部分人接受马克思主义。他们依据《共产党宣言》中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和阶级斗争的理论，形成了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其主要内容一是提出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性以及有关党的理论基础、党的纲领、目的、入党条件等；二是创建“少年共产党”组织。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是中国共产党建党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作出了贡献，也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借鉴。

　　近年来，留法勤工俭学生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有关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研究尚不多见。《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的纲领性文献，也是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主要来源。本文拟重点探讨《共产党宣言》与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联系，揭示早期共产党人独立探索建党的思想历程。

一、留法勤工俭学生学习和研究《共产党宣言》

　　留法勤工俭学生中的早期共产党人大多是在国外学习和接受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部分先进知识分子如陈公培、赵世炎等人在出国前曾参与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创建。当时，《每周评论》《新青年》等进步刊物摘译了《共产党宣言》的重要段落或者介绍其基本精神。赵世炎、陈公培等人在国内是否接触过《共产党宣言》，已无法得知。周恩来谈到，“去法国之前，读过《共产党宣言》等书的译本”。可见，部分人在国内就已经阅读过《共产党宣言》译本，为他们在法国学习和研究《共产党宣言》打下了基础。

　　蔡和森、赵世炎、李立三、向警予等人在留法勤工俭学期间，学习和研究《共产党宣言》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蔡和森到达法国后，蛮看蛮译《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等马克思主义著作，还翻译和传播《共产党宣言》。当时勤工俭学生中信仰马克思主义和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人对此认识都不够深刻。他在学习马克思列宁相关著作时，凭借惊人的毅力和理解能力在留法学生中成为佼佼者，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也最高。据郑超麟回忆，“赵世炎、李立三、王若飞等，他们也研究《共产党宣言》”。赵世炎经常背诵法文版《共产党宣言》，“如果他们是革命的，那就是因为他们行将落入无产阶级的队伍，就是抛弃他们固有的观念而接受无产阶级的观点”。他明确提出“要从冷静处窥探人生，于千辛万苦中杀出一条血路”。说明赵世炎已经把社会主义和阶级斗争理论结合起来，这就是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李立三在法国阅读了大量的报刊和马克思列宁主义著作，从无政府主义转变为共产主义。他在法国工厂作工时说，“工作一天汗流一斗，在这里体验了工人阶级的艰苦劳动生活，无政府主义自由平等的空话，受到了实践的有力批判”。李立三的思想变化历程，反映了留法勤工俭学生通过阅读而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过程。

　　周恩来到欧洲以后，考察欧洲的工人运动以及各种学说，经过推求比较，最终认定：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才是正确的。他在给觉悟社朋友的信中非常明确地说，“用一个Communism（共产主义）也就够了”，“我们当信共产主义的原理和阶级革命与无产阶级专政两大原因”。这说明，周恩来在学习《共产党宣言》的过程中坚定了马克思主义信仰。

　　向警予在留法勤工俭学期间，受蔡和森影响，如饥似渴地学习马克思主义著作。她“苦练法语、耐心翻查字典，读完了法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和《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样，向警予逐渐实现了向马克思主义者的转变。

　　不仅如此，蔡和森、赵世炎等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在留法勤工俭学生中宣传和研究《共产党宣言》和马克思列宁主义建党学说。蔡和森首先在留法新民学会会员以及工学世界社社员中传播《共产党宣言》的思想，使许多留法新民学会会员和留法勤工俭学生改变无政府主义信仰，走上共产主义道路。蔡畅回忆说，和森在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以后，立刻与在法的新民学会会友展开讨论（蒙达尼会议），随后又在工学世界社进行多次辩论，宣传组织共产党的主张。通过蔡和森、向警予等的说理斗争，马克思列宁主义在新民学会留法会友和工学世界社中获得了普遍的认可，成为他们活动的公开宗旨。李维汉、李富春、罗学瓒、萧三等同志都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摆脱无政府主义而转为共产主义战士的。蔡和森在《中国共产党史的发展》一文中说道：“和森在蒙达尼组织工学世界社，虽不都是纯粹共产主义组织，但都是一步步地倾向马克思主义的。”尹宽也阅读了《共产党宣言》，他说，“我开始读的就是《共产党宣言》。这个《共产党宣言》，解放后经过十多年的‘教育改造’，我才弄懂了哩”。据郑超麟回忆，“尹宽倾向于蒙达尔集团，向我宣传马克思主义，拿法文《共产党宣言》和《空想社会主义》给我看”。并且尹宽还提醒他：“读《共产党宣言》应当与自己的思想实际结合起来，不要像站在高山上一样只看别人斗争”。萧三也说，“他阅读了法文版的《共产党宣言》，把大量时间和主要精力放在了研究马列主义经典著作方面”。可以说，《共产党宣言》对许多留法勤工俭学生世界观的转变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与蔡和森宣传《共产党宣言》基本思想，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分不开的。傅钟回忆说，“世炎和立三总是各捧着一本厚厚的法文书在看。给我们讲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可见，他们不仅学习《共产党宣言》的基本思想，还在留法学生中进行宣传。

　　留法勤工俭学生开始自觉承担起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任务，并借助《共产党宣言》中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以及资本主义社会的性质与矛盾，与非马克思主义观点进行辩论。张申府在《马克思主义底几个重要点》一文中提到：“在资本制度下，无政府状态的生产必闹出生产过剩的恐慌。”文章还说：“资本社会的出路必为无产阶级的革命，接着必为无产阶级专政。”尹宽也在文章中提出了阶级斗争、政治运动、共产党的作用等问题，从理论上展开对无政府主义的批判。周恩来则批判了无政府义的非现实性、空洞性。他在《共产主义与中国》中批判无政府主义“只会谈空想的艺术”。双方真正辩论的关键点是围绕用什么方法来改变中国社会。通过不断的争论，他们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留法勤工俭学生认清了无政府主义的真面目，划清了与无政府主义派别的界限，这其中尤指陈延年、陈乔年。赵世炎在给陈公培的信中说道：“大陈——延年——趋向极为可爱，近日他们所出的《工余》杂志，竟高呼暗杀……革命……气魄可钦。”显然，陈延年和陈乔年已经从最初的信奉无政府主义转变为信仰共产主义。

　　此外，在留法勤工俭学生中有人就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忽视道德而展开争论。“有一位同志拿起一本《共产党宣言》在手中说：这个宣言，我已研究过三四遍，马克思所说的确不错。但马克思忽略了道德。”另一位同学回应，“第一个认识就是唯物主义，这就是道德是以经济为归宿的。第二个认识是阶级的认识，所有人类的历史直到现在都是阶级争斗史”。这说明，当时的留法勤工俭学生对马克思主义的著作有非常深刻的见解。

　　马克思主义同无政府主义之间的争论实质上是围绕建立什么类型的政党而展开。对他们而言，建立无产阶级政党，开展暴力革命才是最重要的。显然，早期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认为建立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已经非常迫切。

二、留法勤工俭学生以《共产党宣言》为建党的指导思想

　　为什么要建立共产党，建立什么类型的政党，是摆在留法勤工俭学生面前最大也是最为紧迫的难题。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谈到“现在完全的马克思主义及无产阶级专政既在俄罗斯实现有效。美、中、西南欧巴尔干及东亚的已加入或即将加入万国共产党，观此亦可知世界大势所趋。而中国民众运动幼稚如此，将怎样呢？我以为非组织与俄一致的（原理方法都一致）共产党，则民众运动、劳动运动、改造运动皆不会有力，不会彻底”。蔡和森通过分析各国共产党的组织情况，提出和思考建党的问题。可以说《共产党宣言》是他们建党思想的重要来源之一。

　　《共产党宣言》中有关无产阶级专政和阶级斗争的理论，使留法勤工俭学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使留法勤工俭学生创建共产党的思想更加坚定和迫切。通过对《共产党宣言》的学习，并尝试把马克思主义理论运用到中国实际，对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以蔡和森为例，他在蒙达尼会议上提出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性，阐释了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础、目标和加入党组织的条件，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建党理论。

　　一是依据《共产党宣言》中关于共产党人的论述，提出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性。《共产党宣言》原文说：“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是和其他一切无产阶级政党的最近目的一样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在1920年7月初蒙达尼会议上，蔡和森提出“组织共产党”的主张和无产阶级专政方法，形成了初步的建党思想。李维汉回忆蒙达尼会议情形时说，“蔡和森主张激烈的革命，组织共产党，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萧子昇主张温和革命，即无政府主义的蒲鲁东的方法。和森的主张，对于大多数与会者，比较骤然”。萧三回忆说，“我们这些人没有读马列著作，对和森主张的暴力革命论，觉得太激烈”。以蔡和森为首的留法青年们，逐渐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为建立中国共产党组织，作了思想和理论上的准备。会后，蔡和森在1920年8月13日给毛泽东的信中详细讨论了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问题，并强调“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四种利器，党是最重要的，我以为先要组织党——共产党。因为他是革命运动的发动者、宣传者、先锋队、作战部。以中国现在的情形看来，须先组织他，然后工团、合作社，才能发生有力的组织。革命运动、劳动运动，才有神经中枢。”毛泽东对他的主张表示“深切的赞同”。

　　二是依据《共产党宣言》中关于共产党的纲领和奋斗目标的论述，对中国共产党的纲领、目标进行阐述。《共产党宣言》原文说：“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提到党的纲领时说：“我意中国于二年内须成立一个主义明确、方法得当、和俄一致的党。”《共产党宣言》原文说：“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蔡和森认为党的目标则是建立劳农政治，铲除私有制，实现社会主义，最终实现共产主义。接着，他在9月16日给毛泽东的信中详细介绍了组织共产党的步骤。可见，蔡和森对于组织共产党有了详尽的计划。而有关党的名称，蔡和森曾有不同的表述，分别是在8月13日给毛泽东的信中提到“将来讨论如得一致，则拟在此方旗鼓鲜明成立一个共产党”；在9月16日信中提出“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这说明蔡和森建立中国共产党的计划已趋于成熟。

　　三是依据《共产党宣言》中关于阶级斗争理论和阶级分析，提出建立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础。《共产党宣言》原文说：“现代的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蔡和森给毛泽东的信中提到：“我以世界革命运动自俄国革命成功以来已经转了一个大方向，这方向就是‘无产阶级获得政权来改造社会’。等到共产主义的社会组织世界组织完成了，阶级没有了，于是政权与国家一律取消。”蔡和森认为：“俄国共产党之所以成功，便因为他是建立在整个的革命的政纲策略和纪律之上的无派别的革命党。”可以说，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共产党的理论，尤其是俄国共产党的经验，是蔡和森建党思想的理论基础。

　　四是依据《共产党宣言》中关于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原则，提出中国共产党加入共产国际以及党员加入党组织的条件。《共产党宣言》原文说：“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蔡和森认为，要“注重‘无产阶级专政’与‘国际色彩’两点。万国一致的阶级色彩，不能带爱国的色彩”。蔡和森在信中提出：“‘第三国际党’在木斯哥成立，这是无产阶级彻底的、极真实、极具主义方略的、真正的国际组织。中国亦有两个代表，但无团体名义，现正讨论即刻加入。”这是蔡和森依据《共产党宣言》分析得出的重要结论。

　　不仅如此，蔡和森以《共产党宣言》为指导，在1921年7月提出创建“少年共产党”组织。1921年上半年，蔡和森与赵世炎通信讨论建立共产党的问题，又与周恩来商讨建立共产主义组织的问题。李立三回忆说，此后（指4月赵世炎去蒙达尼与蔡和森面谈——引者注），为了更好地在华工中开展工作，并加强对勤工俭学生的领导，只靠原来的劳动学会是不够的，而应该成立共产主义同盟会，来统一领导华工和学生的工作。为了这件事，世炎同志给和森同志写信征求他的意见，和森同志表示同意，但主张名字叫“少年共产党”。他表示名字不计较，只希望有这么一个核心组织，把“华工会”和“勤工俭学学会”统一地领导起来。赵世炎写信给蔡和森商议建立共产主义组织，蔡和森回信提出“少年共产党”名称。蔡和森首先在工学世界社发起组织“少年共产党”。由于“里大”事件，蔡和森等人被法国驱逐，回到国内。1922年，赵世炎、周恩来和李维汉在巴黎成立“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这是周恩来、赵世炎等人实践马克思主义建党思想的成果。这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蔡和森、周恩来、赵世炎、李立三为代表的留法勤工俭学生受到《共产党宣言》的感召，从而树立了马克思主义信仰。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是留法勤工俭学生运用《共产党宣言》中无产阶级革命的实践经验，从理论与实践中获得重要启示。可以说，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是当时社会的群像，是历史的主流，由个人到群体，有其一惯性，更是历史的必然。

三、《共产党宣言》与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联系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的纲领性文献，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基础，论述了共产党的性质、特点、基本纲领和策略原则。列宁谈到：“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我们是以《共产党宣言》为依据的。人类从资本主义只能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即过渡到生产资料公有和按每个人的劳动量分配产品。我们党看得更远些：社会主义必然会逐渐成长为共产主义，而在共产主义旗帜上写的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不难看出，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内容与《共产党宣言》的基本内容有着必然的联系。

　　1.关于党的性质

　　《共产党宣言》原文说：“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一方面，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赵世炎在文章中说，“我们努力的着眼点是在全体的利益，同时也为我们自己的利益——一个人说话作事完全是为人而不为自己，那是自欺且欺人的。我们青年革命主义者的奋斗，为人，同时亦为自己——我们是共产主义者”。周恩来在起草《关于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特殊职务议案》中也谈到，“我们的利益，本是除掉无产阶级少年全体的利益无其他利益可言的。旅欧青年团在勤工俭学生和工友运动中的一切参加，也是本着他的职务来为无产阶级少年谋全体利益”。在共产党的性质上，赵世炎、周恩来的思想觉悟和认识水平完全体现了一名合格的共产主义者的态度。

　　2.关于党的指导思想

　　《共产党宣言》阐述的科学理论为无产阶级和共产党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提供了强大的武器。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具体体现。《共产党宣言》原文说：“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而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

　　蔡和森在给毛泽东的信中说：“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显然为无产阶级的思想。以唯物史观为人生哲学社会哲学的出发点。故我们今日研究学问，宜先把唯理观与唯物观分个清楚。”毛泽东给蔡和森的回信说：“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蔡和森给陈独秀的信中也谈到：“在历史上发明他的唯物史观；在经济上发明他的资本论；在政治上发明他的阶级战争说。三者一以贯之，遂成为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赵世炎也在文章中说，“站在阶级争斗的出发点上，头一件事就是需要一个铁的纪律的无产阶级政党，阶级争斗必须划分阶级界限，决定社会战线。无产阶级政党的基础建立在无产阶级科学的理论上”。周恩来也提到：“自马克思出，本着科学的精神来研究现代的社会经济组织，并从人类历史中找出阶级斗争这条根本线索，这才能顺应社会变迁的客观趋势，得出‘最公平的分配方法，最有效的生产制度，使生产者公有其生产品，而公同分享之’。”可见，蔡和森、毛泽东、赵世炎、周恩来等人已经认定马克思主义，并把马克思主义当作科学的指导思想来开展革命。

　　3.关于党的纲领

　　《共产党宣言》原文说：“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联合为阶级，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么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也就消灭了阶级对立的存在条件，消灭了阶级本身的存在条件，从而消灭了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并且，最终理想是“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的这段话，表明了实现共产主义是共产党人的最高纲领。

　　赵世炎认为“无产阶级由组织而革命，由革命而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专政是为指挥革命的进程，防止反革命的骚动，运用国家的机能，渡过到社会主义之路”。周恩来在《共产主义与中国》一文中说：“共产主义之为物，在今日全世界上已成为无产阶级全体的救时良方。欲期未来社会造成自由发展的人群，自不能不先使现今的人类脱去物质上的梏械；欲期今日世界的经济乱象、阶级对抗情势、文化颓机不再长久下去，自不能不先使现今的人类全无产化了，好绝灭这个最大的乱源。”“我们虽是中国人，我的眼光始终放到全世界上来，全世界无产阶级为创造新社会所共负的艰难责任，我们也应当分担起来。”周恩来对共产主义的论述，体现了早期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对中国的命运和前途有着深入的思考。

　　4.关于党的原则

　　《共产党宣言》原文说：“一切所有制关系都经历了经常的历史更替、经常的历史变更。共产主义的特征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从这个意义上说，“消灭私有制”是共产党人的理论原则。

　　周恩来在文章中指出“资本主义的祸根，在私有制。故共产主义者的主张乃为共产制。私有制不除，一切改革都归无效。共产主义者的主张决不作枝叶的问题，要大刀阔斧地来主张共产革命。一旦革命告成，政权落到劳动阶级的手里，那时候乃得言共产主义发达实业的方法”。周恩来文章中的这些观点，表明了他对马克思主义认识深刻，同时也说明周恩来把关注点放在共产主义的理论和建党原则上面，还没有对中国的具体问题进行细致的分析，这也恰恰体现了当时留法勤工俭学生中的早期共产党人对于建立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储备还不够丰富的特点。

　　从文本比较可知，同以往对马克思主义著作的认知有所不同，留法勤工俭学生对待《共产党宣言》不是片断式的理解和不确切的表述，而是已经具有相当完整的形态，并且得到了比较准确的阐述。《共产党宣言》作为马克思主义的纲领性文献和共产党人的第一个宣言，标志着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建立。留法勤工俭学生将《共产党宣言》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形成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

　　总之，《共产党宣言》为留法勤工俭学生开展建党活动提供了科学的指导思想，是留法勤工俭学生建党思想的重要来源之一。留法勤工俭学生依据《共产党宣言》，主张建立一个马克思主义型的政党，选择走社会主义道路，实现共产主义理想。《共产党宣言》中有关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的论述，为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撑。留法勤工俭学生学习和研究法文版《共产党宣言》，使留法勤工俭学生更加准确地了解、掌握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回顾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建党思想来源，对于我们全面学习研究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到了以史鉴今、资政育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