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幽灵学校

幽灵学校

(2024.3.15，guomoruo)

题记：我把我的热泪融入工农兵的鲜血与咸汗里，酿出的却是一杯苦涩的酒！

一
小乡村冷清空旷幽寂，
残阳斜照大地摇曳迷离。
黄全小学堂水环山蔽，
灵江缓缓流淌蜿蜒逶迤。

叶诗奇不远千里长途跋涉，
火车汽车渡船步行九曲十折。
终到达外省江南他乡异地，
登上理想万米蓝空放飞白鸽。

早立志百年树人事业，
高考志愿师范学院链接。
献身山村教育呕心沥血，
为贫困地区奋战不歇。

来到这遥远穷乡僻壤，
青年兴致勃勃斗志昂扬。
让青春热血奔腾涌荡，
生命辉煌灿烂灵魂闪光。

无标语旌旗招展隆重热烈，
没有人笑脸吟吟问候迎接。
孤零零走进破旧低矮校舍，
静悄悄灰虫低咏青鸟哀歌。

教室办公室潮湿阴暗，
桌椅书教具破烂地摊。
校园里寻寻觅觅打转，
无教师值日领导当班。

不知不觉黄昏饥肠辘辘，
东南角食堂炊烟飘忽。
满怀希望张开清澈双目:
三佝偻身影做饭弄厨。

一个个身肢抖索衣衫褴褛，
不时泄露三两声短叹长吁。
似心事重重满怀悲愤忧虑，
目光脸神哀戚戚动作缓徐。

用餐时小心翼翼探问:
何悲声阵阵怨气深深？
未及开言先泪珠滚滚，
女师傅倾吐肺腑心声:

"工农子弟兵乡野村小，
个个贫穷潦倒风雨飘摇。
只有一位老师握鞭执教，
且年年换人离别悄悄。

“谁愿长期呆山凹吃苦受难？
人人称此处孩童冷漠愚顽。
叶老师兴致勃勃今秋受任，
明春必顿足懊悔大雁思还。

“俺三人挣扎贫困特户，
早没有工作固定创收。
为维持生活艰难用度，
来学堂弄饭做菜帮厨。

"这大哥耕作两亩稻地，
苦心惨淡经营破碎支离。
年老后再难出工卖力，
无子无女倍感凄凉孤栖。

“那老弟光荣老兵退伍，
一千元年薪入不敷出。
无土地工作特长手艺，
为国家白付血汗泪滴。

"俺在纺织厂夜以继日工作，
国企私有化下岗千折百磨。
几十年困守失业水深火热，
每月两百养老金轻纸微薄。

“三人在本村比邻居住，
时时同病相怜处处帮扶。
苦中找欢乐长夜漫昼，
一丝温暖流进破房旧屋。

“可是有一天祸从天降，
官爷要打梁掀瓦拆墙。
建筑啥商业贸易基地，
命俺们别处搬居挪移。

"只补助三万旧房毁损，
哪管老弱病残暮年栖身？
乡村领导干警武装上阵，
好一个抢地集团大军！

"将三老捆绑树杆屋外，
然后轰隆隆猛打强拆。
分明国民党盗匪帮派，
日军恶魔兽粉墨登台。”

老伊人丝丝清涕涟涟苦泪，
小青年冲冲震怒阵阵伤悲。
二老翁低头埋脑默然无语，
唯两眼迷茫一脸紫青土灰。

"为何不告状大声呼喊，
找上级论理诉苦鸣冤？
将那些狗腿严刑审判，
归还你平房简陋家园？"

女工友掀起黑脏衣角，
擦干冷涩泪白首微摇。
战兢兢老手松皮下掉，
半天握不紧竹筷瓷瓢:

"三翁妪百无一能半用，
只忍气吞声甘当爬虫。
后来雪上加霜懵懂受骗，
贪图小利丢掉活命本钱。

“一公司甜言蜜语弥天大谎，
将俺们区区三万融资取光。
九百农村受害者齐齐上当，
数千万巨款随波逐流消亡。

“无法告状申冤正辩反证，
全是目不识丁空巢老人。
邻乡一医生满腔义愤，
教大家法律诉讼条文。

"我儿子带领老农退伍战士，
追随一帮人告到省城京师。
花去那么多时间精力票纸，
却无功而返白费血汗言词。

"不断收到县乡村官爷诬蔑，
一路上猫警拦访鼠盗阻截。
曾无端拘留暗室三日三夜，
严刑拷打中声声恐吓威胁。

“九百多村民联名告状，
十几个代表城乡奔忙。
三五年辛劳杳无音信，
数千万财富白水泡汤。

“勾结党政各机关诈骗团伙，
全国皆密密麻麻棋布星罗。
上当受骗者何止成千百万？
公检法拖案踢球来往穿梭。

"我儿被打伤胸间肋骨，
老农哥手心血肉模糊。
退伍兵双腿左瘸右拐，
好医生屡被警方传呼。

"男子汉代表坚持不懈，
终于到北京递状送帖。
不料案件被打回原路，
一级级返还县乡老爷！

“公安派出所狰狞冷笑，
又赠告状人竹鞭铁条。
从此再不敢信访上告，
唯认天顺命挨剐受刀。"

倾听一声声血泪指控，
小叶老师泪雾升腾迷濛。
嘴中含饭菜久难下咽，
床上转辗反侧睡醒朦胧。

二
开学后报到发书上课，
系列工作无片刻耽搁。
没有同事领导分忧解难，
青年任劳任怨尽职尽责。

不完全村小远离乡镇，
一二年级幼娃二十学生。
复式双班教学艰辛劳顿，
一天转到晚运水车轮。

诗奇青春焕发精神饱满，
全身心投入教学废寝忘餐。
按笔划循序渐进诲人不倦，
不嫌拼音细琐启蒙艰难。

工作精益求精谆谆教导，
生活关怀备至絮絮叨叨。
堂堂男子汉挂满慈母微笑，
将阳光雨露洒向幼枝青苗。

山遥路远和无人接送，
中午有半数留校儿童。
青菜煮萝卜狼吞虎咽，
窄旧小食堂笑声哄哄。

丁丁当当花花家一贫如洗，
买不起午饭文具满脸哀凄。
叶老师慷慨解囊助人为乐，
以柔言安慰激励奋发学习。

上课时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下课后热火朝天游戏领头。
叶园丁和蔼可亲良师益友，
与幼童相知相伴同乐同愁。

孩子们热情洋溢活泼可爱，
蹦蹦跳学习生活缤纷舞台。
并非像众口铄金愚顽冷漠，
一个个生龙活虎生机勃勃。

国庆未走亲访友游山玩水，
却帮工农兵上访辩白论黑。
招来金融受骗众组成团队，
去省城鸣冤告状千折百回。

公安局风吹草动嗅觉灵敏，
抓捕惹是生非者雷厉风行。
关入黑密室长时严刑审讯，
叶诗奇罪魁祸首背棘负荆。

竟非法聚众闹事煽风点火，
此小子狗胆包天兴潮弄波！
受审中巧舌如簧强词夺理，
拒不低头认错宁苦受折磨。

据调查大学期间龙腾虎跃，
进左翼激进组织网络文学。
发诗文批判现实揭露罪孽，
口口声声毛主席伟大文革。

盛赞四人工农帮革命勇士，
讴歌八九反贪腐爱国学潮。
参加学生会维权屡禁不止，
敢激辩校长班导汩汩涛涛。

对不知天高地厚害群劣马，
须重拳出击严刑拷打惩罚。
罗织一大堆罪名乱纪违法，
看守所暗无天日无理关押。

三工友时常探视满脸热泪，
千百受害者窗外忍痛含悲。
叶老师坚韧不拔钢牙铁嘴，
软硬兼施诱逼下坚不可摧。

三
如此恐吓打骂折磨半月，
最后莫名其妙施彬彬礼节。
高声宣读囚犯未触刑律，
胖警官温柔和蔼笑容可掬:

"好小子喜从天降无罪释放，
重获自由空气温暖阳光。
看你脸带桃花足踏艳运，
一美女尽心营救四处奔忙。

"此姑娘老父赫赫厅长，
致电派出所问案公堂。
据说你精神中度分裂，
应从轻发落尽快了结。

"要感恩戴德未来岳父，
善待红颜知己侯门玉珠。
别再呆里傻气推墙带路，
过好小日子康庄坦途。"

待青年远离派出警所，
胖警官拨通手机电波:
"校舍是否已铲平推倒，
将黄全变为黄泉冥国？

“并非我擅作主张入秋多事，
实为上级令拆校合并师资。
村小生少何必设双班复式，
供养三位老弱残灰首白痴？

“愣小子如今有点来头权势，
已成为座上贵宾附马公知。
咱只好防患未然先毁房子，
以免其纠缠不休任教支持。"

柳秋思早在门口等候，
望见心上人喜上眉头。
万丈朝霞中并肩携手，
叙久别重逢欢快哀愁。

"老爸已将你工作调动，
城区中心大名鼎鼎三中。
离我家半里近在咫尺，
年年中考大捷披彩挂红。

"不用再闷煮穷乡僻壤，
淹没才华于幼顽洪荒。
只要遵纪守法积极向上，
保管前程似锦来日方长。

“你擅长英语棋球钢琴音乐，
又热爱读书写作诗歌文学。
英雄于文化城市大展身手，
何必隐姓埋英名困守山沟？"

凝望美少女彩云面孔，
叶诗奇血泪漫涌急冲。
承受金枝玉叶秋波抛送，
内心五味杂陈矛盾重重；

“感谢多年来芳心眷恋厚爱，
今日又鼎力相助脱离尘埃。
可是我决定重返乡野村小，
满腔热血才情付山区穷孩。"

明眸黑眼珠迷惑扑闪，
樱桃小嘴撅起不以为然。
轻言细语慢条斯理哄劝，
望执拗牛性迷途知还:

"无私奉献令小妹深切感动，
可调令已发只得听命服从。
另据说黄全村小子虚乌有，
一所幽灵学校掩云里雾中。

"调配员一时疏忽校名填错，
致使你误入黄泉中邪着魔。
何曾有校舍学生食堂工友？
皆怨魂挤挤挨挨影影绰绰。"

神鬼善意弥天谎可笑可气，
怎骗马列毛主义无产阶级？
不能领少女深情真心实意，
铮铮誓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即使无烟雨蒙蒙黄全学校，
我也要献身乡村山远路遥。
耕田野凌云壮志直冲九霄，
帮农家培养人才铺路搭桥。

"还要为劳动人民高歌呐喊，
工农兵苦难重重血泪斑斑。
无产阶级重沦为奴隶使唤，
政治经济文化新三座大山。

"转基因粮肉菜进口源源不断，
贱卖不可再生有限战略资源。
工农商金私有改革开放无限，
送钱输血叛卖主权摇尾乞怜。

"官商勾结买办垄断贪污腐败，
黄黑赌毒坑蒙拐骗大发横财。
疯狂开采竭泽而渔破坏生态，
毁灭自然遗害子孙制造巨灾。

“中华民族又处于悬崖绝境，
哪位有志青年不疾首痛心？
我要以笔当炮勇担杀敌使命，
浴血奋战不畏沙场弹雨枪淋。

"人生路崎岖坎坷风霜雨雪，
唯理想信念坚定意志坚决。
你可愿背叛阶级抛弃一切，
熊熊炼狱中与我灵魂相约？"

忡忡忧心惊不醒蜜乡春梦，
铮铮血誓难激发道合志同。
少女花欲开欲闭似懂非懂，
坐井观天赏爱情梦幻蓝空:

“好一番忧国忧民豪言壮语，
无非在夸大其词故弄玄虚。
哪有复辟投降与卖国蠢举？
你书生意气乱谈政治时局。

"我只知改革开放繁荣昌盛，
中华正蒸蒸日上高高飞腾。
祖国花容蓝月貌古装新扮，
十四亿欢歌笑语银铃金声。

“小人物何必杞人忧天国事？
自有政治经济家天使先知。
请抛下思想包袱欢天喜地，
青春茵茵芳草地漫舞轻驰。"

四
次日迫不及待来乡村山野，
寻寻觅觅黄小门牌名帖。
却只见空旷一片杂土碎屑，
哪有低矮校舍青石古街？

拉住一黑脸大爷急切寻问:
何不见工友踪影儿童书声？
老农伯目光微妙闪烁不定，
恐怖中凄凄惨惨吐吐吞吞:

"你就是弃城下乡外省小伙？
让村民絮絮叨叨怀念诉说。
好老师帮农支教助人为乐，
全心为山民雷锋转世复活。

"黄全小学早已被轰然推倒，
三天前官警合力费心操劳。
称绝不容存山野幽灵冥校，
到处有阴风妖气鬼哭狼嚎。

其实想赶走三位可怜工友，
命他们另寻工作他处谋求。
却身无分文老弱病残无助，
去哪里自食其力浪荡江湖？

“孩子们只得流离转校，
一个大村集镇山水迢迢。
日复一日坐小船渡江往返，
就近办学成一纸空文白条。"

禁不住潸然泪下声音哽咽，
鲜血凝固骨肉刀砍斧切。
我的可爱学生真挚朋友，
我的工农兵兄弟衣食娘爹！

定要将你们找到聚拢，
办一所学校服务工农。
热火朝天学习工作劳动，
同舟共济搏斗雪雨霜风。

将校园变为自由光明圣殿，
让底层人民欢歌笑语绵延。
有工厂田野军营学校商店，
工农兵学商血肉相亲相连。

无封建专制特权剥削压迫，
帝国主义不敢狼侵虎夺。
无黄黑赌毒牛鬼蛇神邪恶，
没有垄断资本生吞活剥。

无反季节转基因灭种暗器，
无假冒伪劣坑拐洋货垃圾。
无资修投降卖国倒退复辟，
无蛀虫贪污腐败纸醉金迷。

信仰毛泽东永恒伟大思想，
共产主义红旗高高飘扬。
消灭反动派豺狼虎豹孽障，
亿万人民共筑铁壁铜墙。

形势刻不容缓时不我待，
踏征途投战斗开拓未来。
没时间卿卿我我花前月下，
再见柳秋思美丽可爱女孩。

你不会舍弃集团既得利益，
背叛官僚大家庭资产阶级。
眷恋温柔富贵乡丝丝甜蜜，
养尊处优美生活醉眼迷离。

你不懂水深火热国殇民难，
工农兵暗无天日深谷阴渊。
未经历脏苦累疼劳动锻炼，
金枝玉叶怎承受风透雨钻？

请尽情享受繁华幸福欢乐，
不必强逼硬迫神离貌合。
哪怕芳心将我全部忘却，
也不受冲冲怒斥怨怨指责。

你流连绅士淑女上流社会，
我热爱蓝领黑褂草帽铁盔。
你徜徉五彩缤纷精英聚汇，
我欣赏田野稻穗工厂钻锤。

决不忘初心理想信念信仰，
让青春熊熊锻冶淬火成钢。
要牢记共产主义光荣使命，
同工农并肩作战紧握钢枪。

即使我伤痕累累革命失败，
也无怨无悔不会悲歌当哀。
任征途艰难险阻千山万水，
永披坚执锐开拓光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