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の壶：答《黑与白》七十问（上）

　　【原编者按：为便于读者更好地阅读理解《黑与白》，8月1日，曹征路-刘继明研究中心编写了一份“《黑与白》八十问”，提问涉及小说中的人物、情节和主题等，问卷发布后，先后收到多份读者的答卷。我们将择优发表部分答卷，以飨读者。】

　　1.有人认为，《黑与白》是一部改革小说，有人认为是反腐小说，还有人认为是一部成长小说，你赞成吗？为什么？

　　答：我不赞成。《黑与白》里确实包含了改革、反腐、成长等情节，然而这些情节都只是整部小说组成的一部分，改革、反腐、成长每一点都不是整部小说的核心内容，而是整部小说中不同人物的不同经历。《黑与白》通过对不同人的人生轨迹的描写，从而描绘出了中国几十年广阔的社会历史图景，在历史图景中将改革、反腐、成长等要素展现出来。如刘老师所言，这不仅是一部小说，更是一部时间的证词。因此我不赞成上述的观点。

　　2.你认为《黑与白》中的改革者与80年代的改革者有什么区別？

　　答：80年代的改革者在宣传中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现，往往拥有“壮士断腕”、“杀出一条血路”的气质，是时代的领头羊。在《黑与白》中改革者的形象则不大相同，他们在改革的过程中不断地为自己谋私利，逐渐地走向人民的对立面。“开明”老干部宋乾坤，在大刀阔斧地改革之时结党营私、以权谋私，将小学教舍改为老干部住宅，动用财政拨款大建高干别墅；“青年改革家”杜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武伯仲一起利用凤凰岛进行腐败活动、官商勾结，动用手段操纵审判将王晟送进监狱；“红二代”洪太行，凭借自身“红二代”的身份以及其所在的社交圈子，洪太行拥有了大量的资源。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为自己捞好处，利用国家政策倒卖军用品。在被撤职后仍利用自己的人脉圈子操纵着方方面面，成为无所不能的“京城洪爷”。在改革者中以正面形象出现的陈沂蒙最后也被调离了东江省。《黑与白》中改革者的形象给人带来更多的是一种对改革的思考，改革究竟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还是少数人的利益。

　　3.为什么说《黑与白》是“诗思史”小说？

　　答：《黑与白》聚焦了百年的中国史尤其是改开史，用故事忠实地反映着现实的社会，在这里边描绘了不同阶层各式各样的人物，人物关系之间错综复杂却能展现地较为清晰，多而不乱，在质量上有史诗的品格。在小说里对人物、改革以及社会现实的描写中能够引发人较多的思考，具有思想史的深度。

　　4.王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王晟”？

　　答：王成在进入楚州师专的那个时期历史虚无主义在中国社会盛行，革命被人所否定。王成名字来源于电影《英雄儿女》里的一位志愿军战士，这名字是革命英雄的一个象征，而时代的变化使得人们不再崇敬革命英雄。王成因自己的名字受到了同学们的嘲笑，并且王成受时代影响，也想要与过去的时代进行告别，因此将名字改成王晟。

　　5.王晟和顾筝是恋人关系吗？

　　答：我认为不是，在小说里并没有直接表示或者暗示王晟和顾筝两人是恋人关系，在第三部里王晟和顾筝的来往是当事人与委托律师的来往，没有感情方面的描写。不排除故事后有发展为恋人的可能。

　　6.王晟为啥要举报武大师？

　　答：宗天一拜武伯仲为师，捐了一百万元给武伯仲修建武公祠，将妻子梦菲带给武伯仲帮忙治疗不孕不育。然而武伯仲欺骗了宗天一，与梦菲生下了女儿安安来作为宗天一的女儿。宗天一临死前用信件的方式委托王晟帮忙举报武伯仲，希望王晟能够将武伯仲、杜威的相关罪行公诸于众。王晟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以及对社会公义的信念接受了宗天一的请求举报武伯仲。

　　7.顾筝真的有同性恋倾向吗？

　　答：没有。小说中从未描写出顾筝对同性产生过好感。由于顾筝的成长经历使其对男性有一种排斥感，使其很少与异性接触，让他人把顾筝误认为是同性恋。

　　8.宗达真的是叛徒吗？

　　答：我认为不是。理由与王晟的想法相同：宗达在叛变后除了一份“自白书”外再无发表过任何文章，也未参加过任何公开的政治和学术活动，直至悄然去世，作为曾经中共的重要领导人，宗达的这段经历令人匪夷所思，并且“自白书”的文风与宗达文风不符，有被伪造的嫌疑。因此我认为宗达应该不是叛徒。

　　9.王晟为什么要写《宗达传》？

　　答：王晟在考上东江大学后给自己立下了成为一名学者的目标，对宗达的研究一方面是学术上的兴趣，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与宗天一和宋乾坤的接触使得王晟对宗达充满好奇，他希望能够拂去宗达身上的迷雾，还原历史的真相。

　　10.有人说武伯仲是以“王林大师”为原型创作的，你认为是吗？

　　答：我认为是。王林在90年代以气功成名以后，逐渐与众多官员、明星、企业家交往，利用气功进行敛财。武伯仲在凭借“元极大法”出名后也是在凤凰岛与众多社会名人、官员、企业家相勾结。两个人有类似的经历。

　　11.顾筝的父亲宗小天为什么那样浪荡？他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答：宗小天的浪荡是受到家庭的影响。其生父宗达在被国民党逮捕后发布了一份“自白书”，被中共定性为叛徒，而继父宋乾坤在文革期间被打成走资派和叛徒，母亲安娜后来也被打成间谍。宗小天为自己的身世感到绝望，他害怕革命。于是为了逃避现实，宗小天沉迷于情色之中。最后我认为宗小天是死了，书中通过对宗天一生命最后阶段的描写有对宗小天死于水库的暗示。

　　12.宗天一为什么选择红石谷作为自己的归宿？

　　答：一方面宗天一是在红石谷发家的，在临死前他希望能够寻找自己的来处，在红石谷有着他亏欠了无数的发妻红隼，他需要去面对他，在临死前了结了一切。另一方面宗天一的父亲宗小天就是在红石谷失踪的，他希望死后能够埋葬在水库边陪伴自己的父亲。

　　13.宗天一有负于红隼，红隼为啥还要对他好？

　　答：宗天一再见红隼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时间减少了红隼对宗天一的恨意。宗天一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对于将死之人善良的红隼不愿意再去纠结之前的恩恩怨怨。红隼曾经是爱过宗天一的，并且宗天一是梁天的亲生父亲，因此在宗天一临终前红隼仍陪宗天一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

　　14.武伯仲真的爱詹大小姐吗？

　　答：武伯仲真的爱詹大小姐。在武伯仲一辈子遇到的女人中他最珍惜、敬重的就是詹大小姐，而其她女人不过只是他泄欲的工具。在杜威出生后武伯仲有了真正做父亲的感觉，把自己的人生哲学传给了杜威。在武伯仲在凤凰岛安定下来后还不忘年老的詹大小姐，将其接到凤凰岛来。因此武伯仲对詹大小姐有真的感情。

　　15.武伯仲为何选择自尽？

　　答：武伯仲发现自己和杜威在凤凰岛的所作所为即将败露，为了不让多年的苦心经营成为泡影，不中断杜威如日中天的大好前程，他决定自尽来切断对杜威的不利证据线索，并且要求杜威把一切推到武伯仲自己身上，企图保全杜威。

　　16.杜福是汉奸吗？他为啥要跳河自尽？

　　答：杜福不是汉奸，他和日本人的交往被认定为只是一般商业行为，和间谍李汉斯的交往只是普通来往，并不知道李汉斯的真实身份。他跳河自尽是因为发现儿子杜威并非自己的亲身儿子，因此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17.栗红父母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答：栗红父母在卷入的贪污案中背后有更大的腐败势力，栗红父母是在贪污案中被抛出去的棋子，如果栗红的父母选择了交代，他们之后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会牵连到栗红。只有他们选择自尽，才能保证栗红之后的安全。因此栗红的父母是被背后更大的腐败势力所逼死的。

　　18.郎涛为什么要把别墅送给栗红？

　　答：郎涛之前抛弃了栗红，选择与何丽在一起。当杜威询问凤凰岛艺术村别墅的产权人写谁时，郎涛选择了栗红，一方面是选择自己、何丽和郎永良的话追究起来很难过关，另一方面是为了还清当初抛弃栗红所欠下的历史和情感债。

　　19.郎涛为什么要弃教从政？

　　答：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组织部门越来越多地任用像郎涛这样拥有海外学历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拥有较多的晋升机会。郎涛拥有这样的条件，背后还有宋乾坤的背景支持，在这种环境下郎涛选择了弃教从政。

　　20.宋乾坤带领红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黄耀祖，究竟是为了信仰还是投机？

　　答：是为了投机。宋乾坤从其所作所为上可以看出其并没有共产主义的信仰，并且晚年时在黄耀祖的牌位前感到了强烈的负罪感，可以看出宋乾坤当初杀死黄耀祖只是因为黄耀祖的横刀夺爱。

　　21.宋乾坤的死因是什么？

　　答：骆正在世时宋乾坤仍会担心骆正会继续举报宋乾坤，在骆正去世后宋乾坤不再担心被人举报了。由于年事已高，支撑着宋乾坤的最后一口气没了，于是从群众书店回来后死在了车上。也有可能是骆正虽死，但是对宋乾坤所造成的恐惧依旧还在，年事已高的宋乾坤口吐白沫而死。

　　22.骆正举报了宋乾坤一辈子，最后也没结果，值吗？

　　答：不能够以结果来判断行为是否值得。骆正虽然对宋乾坤的举报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是在这过程中骆正一直保持着一名共产党人的本色，履行着他的诺言，没有像宋乾坤一样变为一名革命事业的变节者。他没有背叛自己的身份与信仰，从这点来看骆正的行为是值的。

　　23.老校长是怎么死的？

　　答：老校长在凤凰岛被改成国际旅游岛后搬出了凤凰小学住在了烈士陵园边，多次带领凤凰岛的群众进行保岛运动，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老校长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最终郁郁而终，独自一人在石屋里去世。

　　24.宋乾坤临死前为何要去民众书店？

　　答：民众书店是宋乾坤和骆正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两个人在后来反目成仇。骆正死后，宋乾坤去民众书店，是为了与过去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25.宋晓帆结过三次婚，她真正爱的是谁？

　　答：宋晓帆没有真正地爱过谁。程国军、李鑫和白文都是不同年代的“弄潮儿”，宋晓帆的这些爱情经历都存在投机的成分，在程国军被捕后义无反顾地和他离婚，李鑫死后内心毫无感觉，对于白文的感情连她自己都存在怀疑。不只是在婚姻上，与父亲宋乾坤的关系也存在一种投机的成分。宋乾坤被打倒时宋晓帆也加入了批判宋乾坤的潮流，在宋乾坤被平反后又在宋乾坤面前“痛改前非”。宋晓帆的人生是充满投机的。

　　26.杜威昰一个有能力的坏人，他是改革者吗？

　　答：对于将社会主义变成资本主义的改革，杜威是非常纯正的改革者。

　　27.栗红为何抛弃巴东，选择和高干子弟张小波同居？

　　答：栗红为了找出迫使她父母选择自杀的凶手以及背后的秘密，她选择与巴东分手，与高干子弟张小波同居，以此来一步步地接近隐藏在背后的腐败势力。

　　28.巴东和洪雁北之间有爱情吗？

　　答：没有爱情。巴东一直惦记着栗红，洪雁北一直惦记着陈沂蒙，双方都没有真正爱着对方，两人的婚姻是一种交易。

　　29.洪雁北爱慕陈沂蒙，陈沂蒙爱她吗？

　　答：陈沂蒙不爱洪雁北，他一直把小他十来岁的洪雁北当作妹妹，从未产生男女间的那种感情。

　　30.洪太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答：洪太行是“红二代”，凭借这个身份他获得了较高的地位、待遇，并且假公济私为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在被撤职之后仍依靠着其人脉掌控着多个方面，是飓风集团的实际控制者，燕山会的创始人。洪太行虽然是“红二代”，但是并没有共产主义信仰，他所追求的只是个人利益。作为小说的改革者之一，他所追求的改革自然不会是为了大多数人谋利益的改革。

　　（来源：曹征路-刘继明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