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谈在中央苏区挨整的日子

2023-11-04
作者: 刘明钢 来源: 党史博采公众号

  中央苏区三次反“围剿”胜利后,赣南闽西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了以瑞金为中心的,全国最大的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中央革命根据地。1931年11月7日至20日,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在瑞金叶坪召开,宣告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成立,毛泽东当选为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还同时担任红一方面军总前委书记,红军总政委,中共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等重要领导职务。然而,1932年10月,在宁都会议上,毛泽东被撤销了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领导职务,失去了军权。此后,毛泽东不断挨整,处境更加艰难。在中央苏区挨整的“两三年”,是毛泽东事业上遭受的最大挫折,对此,他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1960年12月25日,毛泽东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说:我就受过压,得过三次大的处分,“被开除过党籍”,撤销过军职,不让我指挥军队,不让我参加党的领导工作。我就在一个房子里,两三年一个鬼也不上门。我也不找任何人,因为说我搞宗派主义,什么邓、毛、谢、古。其实我连邓小平同志的面也没有见过。后来说在武汉见过,但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见过没有谈话吧!

  1965年8月5日接见一个外国代表团,毛泽东又谈起那段“鬼都不上门”的历史,说:他们迷信国际路线,迷信打大城市,迷信外国的政治、军事、组织、文化的那一套政策。我们反对那一套过“左”的政策。我们有一些马克思主义,可是我们被孤立。我这个菩萨,过去还灵,后头就不灵了。他们把我这个木菩萨浸到粪坑里,再拿出来,搞得臭得很。那时候,不但一个人也不上门,连一个鬼也不上门。我的任务是吃饭、睡觉和拉屎,还好,我的脑袋没有被砍掉。

  在这两段讲话中,毛泽东谈到了许多问题。

  一、关于挨整的原因。

  中国革命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中共六大之后,随着局势的好转,加上共产国际的错误指导,中国共产党内的“左”倾急性病又逐渐发展起来。“左”倾冒险主义的中央通过派遣中央代表或新的领导干部,逐步地将错误路线推行到红军和根据地中。在错误路线影响下进行的肃反斗争严重扩大化,使大批领导干部和战士惨遭杀害,给红军和根据地造成严重损失。幸运的是,毛泽东虽然遭受到严厉地批判,“不让我指挥军队,不让我参加党的领导工作”,但还没有被处死,所以,毛泽东说:“还好,我的脑袋没有被砍掉。”

  1933年1月,难在上海立足的中共临时中央迁入江西瑞金,并在党、红军和根据地内全面地推行“左”倾冒险主义的方针和政策,给中央苏区造成了深重的灾难。

  关于王明“左”倾错误的内容,笔者概括为四个“主义”,即教条主义、宗派主义、冒险主义、关门主义,其中教条主义是王明“左”倾错误中本质的属性,其他错误都是由此而派生的。王明等人总是把“国际路线”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执行“国际路线”。确实,王明“左”倾路线就是“国际路线”。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在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东方大国里进行革命,必然遇到许多特殊的复杂问题。靠背诵马克思列宁主义一般原理和照搬外国经验,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主要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和三十年代前期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和我们党内盛行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曾使中国革命几乎陷于绝境。”

  对于王明“左”倾错误,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其教条主义的实质:“他们迷信国际路线,迷信打大城市,迷信外国的政治、军事、组织、文化的那一套政策。”

  毛泽东坚持实事求是,坚持在实践中发展马克思主义,积极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因此,受到“左”倾教条主义者的忌恨。这是毛泽东挨整的原因。正像毛泽东所说的那样:我们反对那一套过“左”的政策。我们有一些马克思主义,可是我们被孤立。我这个菩萨,过去还灵,后头就不灵了。他们把我这个木菩萨浸到粪坑里,再拿出来,搞得臭得很。

  二、关于挨整的情况。

  中共临时中央到达中央苏区后,为了排除推行“左”倾教条主义的障碍,对持有不同意见的干部实行“残酷斗争”和“无情打击”。当时,毛泽东的威信很高,“左” 倾领导人不好直接整毛泽东,就从下面整起,先是反“罗明路线”;进而反以邓(小平)、毛(泽覃)、谢(唯俊)、古(柏)为代表的“江西的罗明路线”;接着,又把萧劲光当作红军中的“罗明路线”代表来批判,开除党籍和军籍,还判了刑。这场斗争错误地批判了在实际斗争中发展起来的正确的策略思想和方针政策,无情地打击了一大批有丰富实际斗争经验的、敢于公开反对“左” 倾冒险主义的领导干部。不仅如此,博古等还追查所谓“小组织派别活动”。博古对江西省委负责人说:“毛泽覃、谢唯俊还与毛泽东通信,他们心里还不满,这是派别活动。”

  临时中央的这些做法,令人寒心,不少人有所顾忌,不敢接近毛泽东。为了不牵连或少牵连别人,毛泽东也很少再和别人谈话。所以他说:“我就在一个房子里,两三年一个鬼也不上门。我也不找任何人,因为说我搞宗派主义,什么邓、毛、谢、古。其实我连邓小平同志的面也没有见过。后来说在武汉见过,但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见过没有谈话吧!”

  “两三年一个鬼也不上门”,显然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足见毛泽东当时处境的困难。《毛泽东传》写道:从一九三一年赣南会议到一九三四年十月长征开始,整整三年内,毛泽东的处境是十分艰难的。尽管他出任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实际上一直身处逆境,遭受着接连不断的批判和不公正对待。他许多行之有效的正确主张,被严厉地指责为“狭隘经验论”、“富农路线”、“保守退却”、“右倾机会主义”。在不短的时间内,甚至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这种“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又来自自己的党内。这是严峻的考验。如果没有坚强的信念、宽阔的胸襟、钢铁般的意志,一个人是很难经受得住这种考验的。

  三、自我调侃“三大任务”。

  毛泽东说,自己主要任务是“吃饭、睡觉和拉屎”,显然,这是一种自我调侃。事实上, 毛泽东在这些日子里,一直表现得十分从容沉着。他坚持原则,决不放弃自己正确的符合实际的主张,同时又顾全大局,遵守纪律,尽可能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继续作出自己的贡献。虽然他被剥夺了对红军的领导权,但还是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主席身份积极努力地为党工作,至少抓了五个方面的工作。1、领导中央苏区的经济建设。2、大力抓中央苏区的政权建设。3、领导开展中央苏区的查田运动。4、领导中央苏区的反贪立法工作。5、时刻关注着第五次反“围剿”战局的发展,不断提出军事建议。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李维汉曾描述道:“他坚持三条:一是少数服从多数;二是不消极;三是争取在党许可的条件下做些工作。那时王明路线的主要负责人整人整得很厉害,不是把你拉下领导职务就算了,还批得很厉害。毛泽东在受打击的情况下,仍能维护党的统一,坚持正确的路线和主张。”

  除以上五件大事外,毛泽东还利用这段时间,认真研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总结革命经验。他在1957年曾感慨地同曾志谈起过:

  “我没有吃过洋面包,没有去过苏联,也没有留学别的国家。我提出建立以井冈山根据地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红色政权,实行红色割据的论断,开展‘十六字’诀的游击战和采取迂回打圈战术,一些吃过洋面包的人不信任,认为山沟子里出不了马克思主义。一九三二年(秋)开始,我没有工作,就从漳州以及其他地方搜集来的书籍中,把有关马恩列斯的书通通找了出来,不全不够的就向一些同志借。我就埋头读马列著作,差不多整天看,读了这本,又看那本,有时还交替着看,扎扎实实下功夫,硬是读了两年书。”“后来写成的《矛盾论》、《实践论》,就是在这两年读马列著作中形成的。”

  身处逆境的毛泽东,不悲观,不消极,不懈怠,顾全大局,相忍为党,在等待中学习,“扎扎实实下功夫,硬是读了两年书”,为“天降大任”做着积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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