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手”背后有黑手
我等升斗市民,逛菜市场时终于看到,前些年因涨价而备受瞩目的“姜你军”,今年风光不再。生姜的收购价一斤从六七块跌到了三四毛钱,一亩地要赔上4000多元。一涨一跌之间,不少姜农血本无归。其它诸如“蒜你狠”、“豆你玩”也不例外。去年炒到十块一斤的大蒜,如今两块一斤还有价可讲,可谓“蒜你贱”。菜农伤了,而那只据说神通广的“看不见的手”,又到哪里去了呢?
什么是“看不见的手”?所谓“看不见的手”的理论即市场调节,在这只看不见的市场之“手”的调整下,经济结构和制度自动得到调整和运转,资源得到最有效的配置,永远不会有生产过剩和供给不足的长期情况发生。
萨缪尔森在其《经济学》的几个版本中,曾吹嘘理想的市场机制,已使现代资本主义彻底摆脱了周期性的经济危机。
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经济“模型”。它在几十年间被西方推荐给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用来和社会主义计划体制作比较,并且由此得出如下结论:
社会主义体制下的商品短缺,根源是由于价格机制的无效,由于供给部门依靠集中的指令性决策,不能根据价格信号对市场需求作出及时的、灵活的反应。并从而导致了资源配置的浪费,人力投入的低效益等种种弊端。
因此,社会主义改革的最终目标是政治自由化和市场经济化。作为市场经济这一理论模型,以及依据这一模型所设计的经济改革方案(萨克斯休克疗法/哈佛500天方案之类),在方向上引导了五十年代以来(1953年南斯拉夫最早试行经济改革)所有社会主义的经济改革。
然而,这一美妙的经济“模型”却在苏联及东欧导致了悲惨后果。曾经的“姜你军”陷入“姜局”,也跟这一错误相关。今天反思这一套经济理论,我们会惊讶这个理论模型的简单和幼稚。实际上,这个模型如果想要成立,至少必须借助于存在三个假定即条件:
1、生产者根据价格信号及时进行投资的灵活转移是无需成本的。
2、既成的社会生产力结构是弹性的。
3、保证投资转移和生产力改造可能性的资源、技术要素是可以无限量地供应的。
如果不存在这三个条件,那么在现实中就必须考虑以下问题:
即使市场需求通过价格和利润给以投资者有诱惑力的巨大信号,他是否可能立即抛弃或改造他原已拥有的全部设备、技术,抛弃其现有工人,而把资金立即转向另一个有利可图的生产部门?这种转移在经济上要支付的代价有多大?是否可保证投资转移者必定获利?
其次,投资转移是需要时间的。事实是生产能力的改造总是落后于需求变化。从投资到收回投资和利润的时间,往往长于需求旺盛的时间。
市场需求总是千变万化。而投资者购置设备,雇佣工人,引进技术所建造的新的生产线,当其具有生产能力时;原来在市场上闪现高利润的需求可能已经满足而改变。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者的整个生产配置、生产能力将再度成为过剩能力。(在中国,近年严重的大量的重复建设就是在这种市场“机制”下发生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已配置巨大资源、劳力的生产线,就会成为社会性的浪费。
因此,市场经济根据其本性天然地存在宏观失控即发生生产力过剩的可能性。市场调节经济在微观角度(对个别消费者),似乎是有效率的。在宏观角度(对全社会)却往往是低效率的,并且必然发生供求失衡与周期性经济危机。
实际上,这种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在那种理想市场模型中已经隐涵。即:当供给大于需求时,价格下跌,利润率下降,甚至无利润,导致投资必须自动退出这个部门的生产领域。在理想的帕累托模型中,这一点总是被轻描淡写地描绘,并且被颂扬为一种制动阀、调节器。
但是,这种投资过旺、生产力过剩,即所谓“结构调整”,在现实中却是隐涵严重可怕的社会代价的。那些欲哭无泪的和企业家和菜农们,对此是深有体会的。商品积压、工厂破产,银行倒闭,工人失业下岗,就是经济学中所谓价格信号下落,利润率下降自动调节供给的必然结果。
其实,在“看不见的手”的背后,还有一双“看得见的手”,这就是金融资本。在现代社会,企业主和经销商的首要问题不是生产,而是销售。不经过信用这个环节,大规模商品生产与交换是不可能进行的。企业主固然可以支配和压榨劳动者,但不能支配信用货币。信用货币掌握在银行家手中,通过发明和经营信用货币,银行家甚至不用直接剥削工人,就可以实现超额剩余价值。这就是为什么要全世界占领华尔街,因为那双“看得见的手”就在华尔街。
所以,美国的超级企业,例如苹果,通用,都早已不是制造商了。他们不需要经过商品生产环节,就通过获得超额剩余价值。例如,只需要低息从银行贷款再高息贷给其它企业就行了。这跟经济学家描述的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相差何等之大。当这一切发展到极致,资本主义经济完全脱离了生产,并与实体经济相对立,它就成为马克思所谓的"买空卖空、票据投机和没有任何基础的信用制度"。今天美国正是如此。中国的房地产也是如此。
列宁说:在自由市场经济中,“要使资本离开一个工业部门转移到另一个部门去,就必须经过危机。”《列宁选集》第1卷第187页。这种情况,在我们今天的经济现实中早已经不是什么陌生的问题了。这就是盲目引入市场机制以及实践这一套“福利经济学”理论的现实后果!对此,难道我们还不应当对从美国引入的这种主流经济理论重新反思吗?!(百韬网络刘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