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才不遇的马克思主义者
前段时间,一位同志跟我说,看到世道不公非常愤懑,想在现实中做点事却被层层阻拦,活在这种环境下太痛苦了。
这种心境,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怀才不遇。
满腔的理论、理想,不被人支持,无处施展,可谓才不见用,生不逢时。
其实熟悉历史的话,我们会发现这是人生常态。
汉武帝时期,有非常优秀的才子东方朔,“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博闻辩智”,跟战国张仪、苏秦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可是“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
即混到老也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普通顾问兼保镖。
他自己分析原因,在于他生活在一个大一统时代,政府对人才的需求没有战国时那么旺盛,一个人只要听话懂事就够了,不需要你有多高的才华和抱负。
如今我们也生活在一个大一统的时代,道理是一样的。
那么,是不是在乱世,急需人才的时候,我们就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了呢?
也不是。
这里要提到荀子。
荀子生活在战国晚期,是先秦时期最后一位大儒,他的学问跟同期的学者相比,史称“最为老师”。
跟孔孟一样,荀子为了实现仁政理想,经常游说诸侯。
与孔孟不同的是,荀子的学说更加务实,以迎合诸侯争霸的政治需要。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诸侯国愿意重用他。
对他最好的是齐国,三度委任其为稷下学宫的祭酒,相当于国立大学的校长。
可齐国的礼遇也止步于此,他们没有变法的决心,最后还因谗言将荀子驱逐。
荀子无奈前往楚国。
当政的春申君虽爱才,格局却不比齐国高多少。彼时楚国吞并鲁国不久,春申君便安排荀子去鲁国故地兰陵县当县令。
县令虽小,终归是一方父母官,荀子有了践行自己政治理念的机会,不久就将兰陵治理得政通人和,井井有条。
在此期间,荀子还将稷下的讲学之风带到兰陵,吸引了李斯、韩非等后来的杰出人物前来拜师。
可惜好景不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人向春申君进谗言,说:“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也(汉避宣帝讳,改荀卿为孙卿),今与百里地,楚其危乎。”
春申君害怕政绩突出的荀子有朝一日抢了他的风头,竟真的罢了荀子的官。
被罢官的荀子只得回到母国赵国。
赵国拜荀子为上卿,但也没委以实职。
正在荀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春申君那边终于转过弯了。
当时有人对春申君说,荀子当代大贤,放他去别的国家,不是帮别的国家强大而有害于楚国吗?
于是春申君又厚着脸皮请荀子回去继续当兰陵令。
荀子对春申君之前的是非不分虽有不满,但在赵国没有实差,不能施展抱负,所以回信发了通牢骚后,还是回到兰陵。
后来春申君死,荀子受牵连再度被罢官。
这时荀子已经高龄,许是对诸侯失望,又许是奔波不动,便以兰陵为家,著数万言后去世。
学问高深如荀子,又身处人才市场紧俏的战国,尚且怀才不遇,何况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呢?
所以不得不承认,人生在世,运气很重要,需要有贵人相助。
《寒窑赋》就说:“天不得时,日月无光;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但这并不是说我们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就该怨天尤人,放弃进取。我们依然有很多的事情可做。
这里就要提到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
1848年初,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发表震古烁今的《共产党宣言》,是年,欧洲革命全面爆发。
马克思起初对这场革命寄予很大的期望,他认为随着经济危机的加剧,无产阶级将有望借势崭露头角,夺取政权。
可是事与愿违。
欧洲大陆的动乱导致资本逃向英美,帮助英美度过了危机并实现繁荣。英美的繁荣很快又影响回欧洲大陆,德法等大陆国家的经济从1849年开始呈现复兴景象。
革命高潮伴随资本主义经济的恢复而很快退去了。
马恩两人认为在近期内,无产阶级革命的客观条件已经不具备。
历史也证明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欧洲直到20世纪初的俄国革命以前,除巴黎公社外再没爆发过剧烈的革命运动。
而这对革命者们来说,无疑是进入了漫长的寒冬。
对彼时革命者们的精神状态,张光明、罗传芳著的《马克思传》写道:“在流亡者中盛行着革命的急躁病,革命的可能性越是消退,他们处于绝望的情绪就越是要逼迫自己和别人编织出充满豪言壮语的心理安慰。现在,他们却被(马克思、恩格斯)告知说,他们的这些想法都是没有根据的,不能实现的!这简直让他们反感甚至愤怒了,因为这无异于打碎了他们的理想世界!”
在这种令人沮丧的形势下,马恩接受了现实。
此后马克思将主要精力用在研究政治经济学上。而为了能让好友不受贫穷的干扰,专心从事理论研究,恩格斯重新干起了他厌恶的鬼商业,并且一干就是29年!
当两位导师都逝世时,他们给我们留下了《资本论》《反杜林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等宝贵的理论遗产。
马克思逝世34年、恩格斯逝世22年后,俄国人将他们的理想变为现实,造就世界一极。
又若干年后,中国人运用他们的理论从沉沦中挣脱,昂然屹立世界民族之林至今。
因此,即便我们没能位居高位,拥有财富,恰逢时运,做不了我们想做的大事,我们还是要保持进取心,努力学习先进科学文化知识,增长才干,掌握本领。
这一代做不成的事情,我们就培养下一代去做。
人生代代,无穷无已,而山不加增,岂不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