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文学的用途
自白
写此文之前,我必须再次坦白,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卑贱的人。我的同事都知道我的一个毛病,只要厂里发钱我就会一路小跑着回家把钱交给老婆。我就这点出息。有时候看电影、小说中革命者受刑,我就想换作我肯定自首投降了。顶多是“假自首”。因为我怕死又怕疼。由于家学的缘故,儿时喜欢拽文卖弄,老爹严厉告诫:“你不适合搞文学。你的品质不好。”为什么品质不好的人就不能搞文学呢?老爹说因为好的文学凝聚人,坏的文学腐蚀人。所谓亡国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谈谈文学的用途
莫言称文学的伟大在于“没有用处”。
而莫言先生又说,他听说作家可以吃上饺子,他想吃饺子,所以就当了作家。可见文学对于莫言是有用的。起码可以使饥饿的他吃上了饺子。当然还远不止至于此。在领取了诺贝尔文学奖以后,莫言发表了获奖感言,他说:“在庄严的殿堂里领取这样一个巨大的奖项,很像一个童话,但它毫无疑问是一个事实……”文学终于使他扬名立万,名垂青史。
那他为什么还会说“文学无用”呢?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我想但是文学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文无定解,老朽揣摩出了三重含义。一是从积极的方面理解可以是“文学并不能给人带来立竿见影的好处。”比如说文学不能立马充饥解渴,不能像电灯一样按下开关就带来光明。因此不能急功近利地看待文学。二是中性的理解,这话不过是文人常玩的小把戏——故弄玄虚。说些费解的话让人琢磨,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第三,假如要从消极的方面去理解的话,那就是发牢骚。大概是“高处不胜寒”,“屈子遭嫉”的意思。因为不能急功近利,因为高深莫测,因为屈子遭嫉而坚守。这三者都可以解释为“伟大”。莫言对于自己能成为文学家的另一种说法是想“脱俗”,“不愿意做个庸俗的人。”这当然更是“伟大”之所在了。
其实文学无用或有用的命题完全是个无事生非的,搞事情的命题。作为个人你几乎可以任意去诠释文学的用途。而文学之于人类,之于社会,之于国家,它唯一的意义就是让社会多些美好,少些丑恶。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是文学不二的功能。正因为此文学才能使人心凝聚。
然而,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文学(主要指小说)得了“嗜痂之癖”,扬丑抑美。以饥饿为大背景,弥漫着阴暗、沉闷、压抑、空虚、迷茫、仇雠气氛以及赤裸裸且怪异的性描写,小说创作似乎出现了“写脏比赛”,不脏不阴暗不骂娘不成文。由此引起的消极影响是相当明显的!社会还出现了诋毁、抹黑英雄,为土改成果翻案、否定“30年”等逆流。一时间相互模仿,乌烟瘴气,甚嚣尘上。老百姓对此深恶痛绝,而某些作家还乐此不疲,洋洋得意。
文学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方面。文学作品直接影响着国民的精神走向,因此文学并不只是作家个人的事情而是社会的事情,国家的事情,人类进步的事情。作家是需要情怀的,这个情怀就是人民大众的情怀。作家是有社会责任的,这个责任就是促进人民的团结、社会进步的责任。莫言在《寻找灵感》中说他“少年时我胆子很小……因为文学,我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我现在已经年过古稀了,少年时我胆子很大,因为文学,我的胆子终于小了起来。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一盘散沙的中国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文学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不可随便的。
还是用例子说明吧。说起来大概有7、8年之久了,有一天我和家严聊到了“官越当越小”的问题。他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了这么一段话:“中国人才济济。并不是说是人才就得给个职位,享有某种地位。并不是这样。这就好比唱戏,该你出场时你才能出场。轮不到你出场你硬往台前挤那不乱套了?该谁出场时谁就必须唱好自己的角。没唱好观众就会喝倒彩。”
我曾经和兄长瑞安聊过李冠英的经历,他深感不平。我说我能理解李冠英,他没有拿自己的才学、贡献当作个人资本,只要看到国家在进步,自个儿怎么都行。瑞安兄说:“话是这样说,但是李冠英的遭遇还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是啊,我也一直耿耿于怀。你有李冠英有才吗?你有李冠英对国家的贡献大吗?你有李冠英帅吗?他怎么就能够甘于寂寞,甘守清贫呢?我觉得应当为他做点什么。去年底我终于写了小说《灵魂的碰撞》,心里才算稍微好受些。
还有一个例子:开国将军廷懋之子廷·巴特尔1974年和其他60多名知青一起来到萨如拉图雅草原。后来知青都陆续返城了,唯独他至今也没走。廷·巴特尔说“那时候叫扎根牧区,就是说一辈子不走了,我就是这么理解的。所以告诉自己,再苦再难也要适应。” 当父亲征求廷·巴特尔是去是留的意见时,他说“草原封闭贫困,更需要人来建设,我有点文化,留在这里能带着牧民干更多的事情。”廷·巴特尔坦言当时的想法:“大家都说我是来镀金的,肯定要走,我要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不是来镀金的,我要扎根草原。”
中国老百姓中这样平凡而伟大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在他们面前你怎么好意思还以“精英”、“名人”自居,以“对我不公”、“怀才不遇”发牢骚。能干事、干好事那才是真人才。要多来实的少来虚的。千万不能“惹事”“找事”“坏事”。我常常想着本山小品中的一句话“啥名人?就一人名!”别动不动拿“嫉妒我”说事,你真的想多了。你是个安心唱戏的角老百姓都会给你捧场。假如你不好好唱戏却总拿“角”说事,那老百姓就有意见了。老百姓一旦有意见还就真是个事了。信不信由你。
我说我因为文学胆子变小了,我是真怕咱中国再一盘散沙了。那孩子们就没好日子了。但凡我看到有可能妨害人民团结的事情忍不住就要发声。我相信“高手在民间”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为什么咱中国老百姓这么好?国无事各安其命。只要国家有事,召之即来,不召也来。就是因为老百姓是真心实意地把国当成自个家的事了。这一点绝对是咱中国老百姓的特点。我在抗疫小说《采访》中表达了这一点。作为作家,你咋就看不到这些呢?这么好的老百姓还不能激起你的创作灵感吗?你不能眼睛一抹黑,心里除了自己就再装不下什么了。没完没了地骂人还美之名曰“人性”、“真理”云云,这能行吗?有网络媒体不停地发问“谁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代表?”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只有老百姓普遍喜欢的文学才能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代表。不为本国老百姓喜欢的文学还能“代表文学”吗?像钟南山这样既专业又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才,老百姓的崇敬就是发自内心的。我们希望文学也会有这样的人。
写这篇文章时我想说的太多,没控制好,走了点弯路。看了一遍后删去了大约三分之一多。舍不得再删了。现在已经是6点多了,天马上就要大亮了。我就是希望我们的作家真正能够有担当,有使命感,写出能够凝聚人心、团结人民,无愧中国,无愧时代的好作品。如果你没这样,那老百姓也就不拿你当回事了,即便你名头再大。还是那句话,对中国的事情老百姓一本清账。中国人民只要团结,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正是较劲的时候。
2020年2月29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