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洪水是资源 抗洪有技术
【夏威夷海岸附近的巨大淡水地下水库示意】
2023年7月29日以来，受到台风影响，京津冀地区普降暴雨。北京第一次动用1998年建成的滞洪水库，华北地区许多地方一片汪洋。
中华民族的文明史，实际上就是一部与洪水抗争的历史。在年复一年抗洪抢险救灾中，先辈们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修建大型水利设施，拦蓄洪水，是中国减少洪水泛滥造成损失的最有效办法。但是，面对特大暴雨，除了拦截之外，还必须进行有效的疏导，因此，全国各地建设大大小小的蓄洪水库。
长江沿岸的洪湖、洞庭湖、鄱阳湖是长年累月自然形成的蓄洪湖泊。进入本世纪之后，由于现存湖泊普遍存在淤积现象，从而导致蓄洪能力大幅度减弱。鄱阳湖周期性出现干旱现象，华北地区一些湖泊由于面积急剧缩小，蓄洪能力严重不足。中国决定在白洋淀所在地区建设现代化的智慧型城市雄安新区，但是，由于地势低洼，如果处置不当，来自上游洪水，可能会带来麻烦。
解决问题的方案并不复杂。除了向中国古代先贤学习，建设大型蓄洪区之外，还应该学习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经验，充分利用地下资源，实现对洪水的有效利用。
首先，日本东京作为日本经济发达地区，同时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同样面临洪水灾害。日本政府的解决方案是，除了实行上下游联动，建设大型蓄洪水库之外，在东京地下开挖大型的蓄水池。当洪水到来时，将一部分洪水直接导入地下。一方面可以用于城市灌溉；另一方面，可以过滤沉淀，部分用来补充城市居民用水。
日本东京通过向下开掘隧道建设地下水库的方式，不仅解决了地势低洼地区的排涝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为现代化大都市发展储存了大量的淡水。对于日本这样一个国土狭窄的国家而言，这是一个具有战略性的重要举措。
如果在中国一些城市建设类似的大型地下水库，那么，不仅可以将一部分洪水直接引入地下水库，保证城市地面清洁，减少洪涝灾害，而且可以为城市供水提供不竭的资源。现在我国许多地方都建设“海绵城市”，试图采用自然的方式吸收供水，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洪水泛滥，水流湍急，短期内要想借助于自然条件吸收洪水几乎是不可能的。许多城市在洪涝灾害到来的时候，变成一片汪洋。可是，等到洪水退去之后，却面临严重的干旱缺水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借鉴日本的先进经验，通过开挖地下水库，将大量洪水储存起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地面建筑不会被洪水淹没。
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一些城市热衷于“表面工程”，对地下工程建设敷衍塞责。中国领导人曾多次明确指示，城市规划建设必须高瞻远瞩，必须充分利用地下资源，解决城市长期发展所面临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在有条件的地区开挖地下水库，就可以将一部分洪水直接引入地下，解决洪水灾害问题。
其次，中国许多城市特别是一些大型城市都是沿江建设，这在客观上导致中国洪涝灾害频繁。解决问题的方案非常简单，一方面疏通河道，增加蓄水能力。另一方面，充分利用我国现有的江河湖泊，开挖运河，实现洪水调度。
可以设想，如果在我国江河湖泊修建大型运河设施，既可以提高水上运输能力，从而使我国许多江河湖泊成为通江达海的大运河，同时又可以改变蓄洪条件，为洪水提供必要的栖息地。
太湖是我国重要湖泊。可是，太湖平均水深不到十米。其他许多湖泊都有类似的问题。如果中央统一规划，在中国重要湖泊开凿运河，一方面可以增加水上运输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蓄洪能力。由于湖泊开凿运河之后，蓄水量大幅度增加，洪水到来时，可以增加湖泊蓄水能力，从而使中国洪涝灾害大幅度减少。
白洋淀作为华北地区一颗明珠，与周边地区落差非常明显。通往白洋淀的主要水系上游与白洋淀海拔落差高达几十米，当上游发生洪涝灾害的时候，白洋淀地区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由于我国在白洋淀周边地区进行现代化城市建设，不可能无限制地扩大白洋淀的蓄水面积。只能采用开掘运河的方式，一方面在白洋淀建设大运河，扩大水上运输能力，增加蓄洪能力；另一方面，采取疏导的方式，将一部分洪水引入到其他的蓄洪区。当然，如果在白洋淀周边地区建设大型地下水库，那么，不仅可以减少白洋淀洪涝灾害造成的损失，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现代化的灌溉设备，向华北地区的农田输送灌溉用水。这对解决整个华北地区地下水超量开采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最后，解决我国洪涝灾害问题，必须充分依靠科技的力量。美国等一些发达国家城市周边地区，湖泊中出现“大烟囱”。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排涝设计。这些矗立在湖泊中央的管道，高出水面，当洪水到来的时候，多余的洪水，会通过管道流向其他地区。
修建这些“大烟囱”，就是利用虹吸原理，将多余的洪水，直接输送到缺水地区。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设计。这样的水利设施，有助于减少水资源分配不平衡问题，当然也有助于解决洪涝灾害问题。当大量洪水涌入湖泊的时候，“大烟囱”就会发挥关键性的作用，将湖泊中的洪水迅速输送到需要的地方。由于采用了虹吸方法，只要一些地方地势相对较低，可以直接改变洪水的走向。
我国也可以采用类似的方法，将白洋淀洪水直接输送到天津、山东等一些地区。只要充分利用虹吸原理，就可以减少洪水调度所需电力。这种跨流域防洪救灾设施，丝毫不亚于建设大型水库所产生的蓄洪能力。只要建设大型输水管道，就可以将一些地方洪涝灾害问题彻底根治。
当然，建设这样的大型工程，需要地下开掘设备，需要大型管道制造能力。中国恰恰在地下工程开掘设备制造和大型管道铸造能力方面实现了全面突破。只要合理规划，建设地下洪水排涝措施，白洋淀等一些经常受到洪涝灾害困扰地区，不会再出现大面积的洪涝灾害。
总而言之，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充分使用地下资源，一方面建设现代化的地下水库，充分利用洪水资源，可以有效地解决我国水资源不足问题；另一方面，借助于我国地下工程建设能力，开挖运河，铺设虹吸管道，实现洪水“大迁徙”，对缓解我国水资源分配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相信中央会作出战略部署，彻底解决我国洪涝灾害问题。
上个世纪90年代，长江流域爆发大洪水，抗洪救灾成为沿线职工首要任务。笔者不能忘记，在长江大堤武汉造船厂河段昼夜守候的场景。造船厂钢铁闸门所在堤岸，透过缝隙江水喷涌而出，地下管涌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泊。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抗洪抢险救灾大动员，充分说明中国有高效的国家治理能力，同时也充分说明，面对洪涝灾害，必须开动脑筋，依靠科技创新，彻底解决问题。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