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满|普里戈津“武装暴动”对俄罗斯、对俄乌战争有何重大影响?对中国有何重要警示?
6月23日,可谓风云突变,俄罗斯发生一起重大政治事件。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军公司负责人普里戈津在俄乌战争乌克兰大反攻的关键时刻,突然“前线倒戈”,率领25000名瓦格纳雇佣军离开前线,进入俄罗斯境内,开始前往莫斯科的所谓“正义游行”。
普里戈津在一段视频中说,俄罗斯国防部军队袭击了瓦格纳雇佣军的营地,瓦格纳军人遭到“巨大损失”,他承诺会对此做出回应。随后俄罗斯国防部否认国防部军队袭击瓦格纳营地。普里戈津表示,他原本已准备好让步并与俄罗斯国防部签署合同,但袭击瓦格纳营地事件发生后,普里戈津宣称将带领25000名瓦格纳战士前往莫斯科进行所谓的“正义游行”。
普里戈津在最新声明中称,他和瓦格纳战士们已经从俄乌边境返回俄罗斯,进入罗斯托夫。“这不是军事政变。这是一场争取正义的游行。我们的行动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扰军队。”据外媒报道,普里戈津称他的手下已经从乌克兰越境进入俄罗斯,准备“一路”对抗俄罗斯军队,他和他的手下将摧毁任何阻挡他们前进的人。
随后普里戈任称,瓦格纳武装力量已经控制罗斯托夫地区包括机场在内的军用设施,但俄军执行战斗任务的飞机起降不受影响。俄罗斯罗斯托夫当地媒体报道称,一支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正在前往俄南部军区司令部所在地集结,已控制附近街区。
俄特别军事行动联合部队副总指挥谢尔盖·苏罗维金将军呼吁“瓦格纳”集团的指挥官和战士服从俄罗斯总统的意志,和平解决问题。他说:“我向'瓦格纳'私营军事公司的领导层、指挥官和战士们讲话。我们和你们一起走过了艰难而困苦的道路。我们与你们一起战斗过,承担过风险,遭受过损失,取得过胜利。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是战士。我呼吁停下来,敌人等待的正是我们国内政治局势激化。不要在这个国家困难的时刻让敌人坐收其利。”
6月24日,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长办公室新闻处发表声明称,针对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兵公司负责人普里戈津的武装叛乱刑事案件已经启动,作为案件的一部分,将进行法律评估。
随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也发表声明称,鉴于局势的严峻性和俄联邦境内对抗升级的威胁,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对普里戈津号召武装叛乱的事实提起刑事诉讼。
普京总统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国防部、俄联邦安全局、内务部和俄罗斯国民近卫军在全天候向俄总统普京汇报在其针对瓦格纳集团武装叛乱企图下达指示后所采取的措施。佩斯科夫敦促瓦格纳的军队“在为时已晚之前”向俄罗斯政府投降,返回军营,和平解决他们的不满。
6月24日,俄罗斯强力部门已派出执法人员进驻瓦格纳集团位于圣彼得堡的总部大楼。俄罗斯国家反恐委员会宣布,莫斯科市、莫斯科州以及沃罗涅日州均进入反恐行动状态。俄罗斯沃罗涅日州和利佩茨克州宣布取消原定于近期举行的群众性活动,罗斯托夫州已取消原计划本周末举行的人员聚集性活动。
据央视网最新消息,6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电视讲话说,俄罗斯正在为自己的未来做艰苦的斗争,为了反对俄罗斯,整个西方战争和信息机器全力开动。普京还说,在特别军事行动期间,任何恩怨都应当放在一边,现在俄罗斯民族的命运正面临抉择。俄罗斯武装力量已收到必要的命令,以消灭那些组织武装暴动的人,那些“向自己战友掏枪的人”将为其行为付出代价。普京表示,过分的野心导致了对俄罗斯国家和人民,以及与俄武装部队肩并肩在前线战斗的“瓦格纳”军官和士兵的背叛。他把这种“分裂社会的企图”称为“背后捅刀”,俄罗斯国家机构将坚决对此作出回应。从普京的讲话内容看,依然体现出普京的铁腕风格,普京称普里戈津的行动为“武装暴动”,对普里戈津的“武装暴动”,普京的回应是绝不妥协,坚决“消灭那些组织武装暴动的人”。
在普里戈津发表声明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亚当·霍奇说,拜登总统也听取了有关俄罗斯局势发展的简报。“我们正在密切关注局势,并将就事态发展与盟国和合作伙伴进行磋商。”
虽然此前我们已经从媒体报道中知道,在巴赫穆特战役结束后甚至在巴赫穆特战役正在激烈进行的时候,普里戈津就表达了对俄罗斯国防部特别是对国防部长绍伊古的强烈不满,说俄罗斯国防部没有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武器装备。究其根本原因,可能还是俄罗斯国防部要跟瓦格纳重新签定协议,而普里戈津不愿意,普里戈津认为,瓦格纳是一支独立于俄罗斯国防部之外的军队,不受国防部控制,只接受最高统帅的领导。因此我们看到和听到了大量普里戈津指责、控告俄罗斯国防部和绍伊古的消息,我想这些并没有引起普京总统和俄罗斯安全部门的高度重视并及时采取相应措施。
前一段时间俄乌在巴赫穆特血战时,我们听到的消息里大多是普里戈津和瓦格纳雇佣军的名字,很少听到俄罗斯国防部和俄罗斯军人的消息。给人的印象是这场俄乌战争俄罗斯只有瓦格纳雇佣军在同乌克兰作战,而不是俄罗斯全国、全军、全体人民在同乌克兰作战,这不仅让中国人产生了某种错觉,认为普里戈津领导的瓦格纳才是俄罗斯作战的主力,我想这也让普里戈津产生了某种幻觉,认为自己是与俄罗斯国防部平起平坐、不受国防部领导和控制的独立的军队。虽然作为雇佣军,是拿钱干活,但在俄乌战争的大背景下,对于军队的领导和部署应该是统一的。恰恰这一点上,普里戈津产生了错误的认识,认为他有着与俄罗斯国防部同等的地位和权力,特别是当瓦格纳在前线作战中表现神勇时,特别是他领导的这支部队拥有强大的武器装备、具备强大作战能力时,普里戈津的政治野心和个人欲望的膨胀就自然而然地滋生了起来。我想如果不是绍伊古担任国防部长,而是其他任何人担任国防部长,他都会不满,这不是绍伊古的问题,而是国家军队管理体制,或者说是俄罗斯如何管理和控制雇佣军以及这支强大的雇佣军是谁的军队的问题。
局势将会如何发展还有待观察。但我相信一点,脱离了俄罗斯整个国家强大的供应体系,瓦格纳不会有任何前途,可以说普里戈津这次搞的所谓“正义游行”不会取得成功,而且他还会把他在巴赫穆特能征善战的好名声彻底毁掉,成为俄罗斯国家和民族历史上的一个小丑。如果他清醒得早,还能够为自己保留一个好的晚年,如果清醒得晚,或继续野心膨胀、为普京为敌、与俄罗斯国家为敌,只会被彻底消灭。
我们不能小看了普里戈津和瓦格纳事件给俄罗斯带来的严重伤害和重大影响,特别是在当前俄罗斯正全力进行俄乌战争、以一国之力对付以美国为首的整个北约集团、整个美西方的全面封锁和制裁俄罗斯、俄罗斯面临生死存亡的大背景下,普里戈津事件对俄罗斯来说,可谓是釜底抽薪、背后捅刀,会极大地伤害俄罗斯元气,俄罗斯和普京都会因此而陷入极大被动。从小里说,在乌克兰大反攻的关键时刻,俄罗斯失去了一支很能打仗的有生力量,使乌克兰和美西方在战场上有机可乘。往大了说,普里戈津事件对俄罗斯国家和民族的团结,对俄罗斯凝聚全民族力量、信念打赢这场事关俄罗斯生死的战争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普里戈津事件会给我们带来哪些重要警示?我想最重要的警示是,军队的性质很重要,像瓦格纳这种雇佣军,在平时执行一些国家军队不方便执行的小规模的任务是可以的,但在事关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中成为主力,并最终因为野心膨胀而失去控制,却是万万不可以的。毛主席在建军时确立的“党指挥枪”的原则,即现在我们看到的“听党指挥”的解放军第一原则,保持解放军对党的绝对忠诚是作为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解放军的最高原则是绝对必要的,否则像瓦格纳不纳入国家军队总体管理和控制、独立于国防部体系之外的“拿钱干活”这种军队绝对不能作为国家军事力量的主体,表面看普里戈津听命于最高统帅,但关键时刻则可能因为野心和私利而反叛,这种军队一旦反叛或被敌对国家或敌对势力收买策反,最终必然使国家遭受严重损失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种损失和打击是无法挽回的。
从俄乌战争看俄罗斯,我们会发现很多问题。前段时间很多人看到瓦格纳在巴赫穆特战役中的神勇而对其赞扬有加,有不少人甚至有一些战略界学者都认为中国也可以学习俄罗斯这种方式组建一支雇佣军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极为幼稚的,只要是军队,就必须具有信念,而这种信念必须是忠诚于党的信念,偏离或丧失这种信念,最终必然会走向因为某种野心和利益得不到满足而反判的瓦格纳一样的道路,因此我们必须坚定“党指挥枪”的建军原则,必须保持军队对党绝对忠诚的原则和信念。
俄罗斯在普京领导下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作为一个政治家,普京没有在瓦格纳走向“反叛”之前洞察到其对国家和民族的巨大隐患以及可能带来的严重危害而及时加以解决,显然是一个重大失误。虽然现在解决普里戈津的问题有点晚,但如果现在能够毅然决然地彻底解决掉普里戈津和瓦格纳,从长远看,对俄罗斯应该是一个好事。现在不解决,将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更加严重,如果不在普京手上解决,而等到后普京时代,可能会给俄罗斯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造成美国和北约通过外部战争无法解决掉俄罗斯而通过普里戈津和瓦格纳却能够实现的严重后果。
这个时候发生瓦格纳事件肯定会给俄乌战争带来影响甚至是严重影响,好在乌克兰在刚刚进行的大反攻中失利,如果美国和北约及乌克兰利用这个事件大肆炒作,一方面利用俄罗斯国内的反对派力量搞颜色革命并制造动乱,动摇俄罗斯人的战争意志,另一方面在乌克兰战场上发起新一轮反攻,可能会给俄罗斯带来短期的或者说暂时的威胁和困难。但长远看,俄罗斯会凝聚起新的国家意志和民族精神,特别是美国和北约的攻势如果威胁到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时,这种国家意志和民族精神会重新爆发出来。
俄罗斯民族是一个有牺牲精神、有韧性的民族,外部力量很难摧毁他们的精神和意志,特别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俄罗斯民族不会因为瓦格纳事件,也不会因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围剿和封锁而投降。
最后我要说,如果这一次俄罗斯失败或者被瓦解了,美西方的下一个目的将会是,也一定会是中国,其实现在美国的目的也已经是中国。因此在俄罗斯面临极大困难的时候,全力支持、强力支撑俄罗斯,保持俄罗斯在与美西方斗争中的国力和战斗力,不让俄罗斯垮掉,让俄罗斯与美西方进行长期消耗战,我想这对中国是最好也是最有利的结果。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