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彩礼,半推半就
今天和大家聊聊彩礼这事。几乎只要隔一段时间,高额彩礼就能上一下新闻。换而言之,高额彩礼属于那种根深蒂固,任你笑骂,我自横行的存在。
高额彩礼这件事分析批判的人也不少了,但讲透的不多。我老家在闽东南沿海,工作生活的闽西北偏远乡村,就属于大家印象中典型的高彩礼地区。而实际上,我所工作生活在的地区是一个紧邻传统高彩礼地区的相对低彩礼地区。这就很容易观察两个地区不同的视角,心态,和近些年的演变。
为了解彩礼问题,我和身边许多置身其中的人进行了广泛交流,也请教了其他高彩礼地区的朋友,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调查。
什么是彩礼?
彩礼这种形式,古已有之,家贫无力结婚是过去常有的事情。抗战时杨得志在晋西南当团长,人家给介绍了一个在省城读过书的女学生,样貌才情都好,两人情投意合。结果八路军是不发饷的,杨得志出不起100块钱彩礼,托人说情也没用,最后没结成婚。
但这种情形,建国后处于一种压制状态。今天这种高彩礼实际上是新时代的再复兴。过去结婚有所谓老三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七十年代末就有了,后来变成彩电,洗衣机,电冰箱。这些东西对标的是如今结婚前要男方应准备的车子和房子。
广义上,也有人把婚前要准备的车房算作聘礼或者彩礼。但一般来说,人们是不把婚前男方为今后共同生活置备的车房当做一种彩礼的。至于说一方把自己购置的住房部分产权明确赠予,甚至有人赠与对方家庭额外的房子作为聘礼。这种不以婚后共同财产为目的,而是为缔结婚姻,单纯的大额财物赠与,倒也可以看做一种彩礼。
在这里,包括本文我们所谈的彩礼,主要是指在约定俗成的聘礼之外,再将一笔额外的现金财物支付给女方家庭。在福建地区,婚礼给女方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作为聘礼是有传统的,但这些首饰是属于新娘个人的。
而车房这种硬件,首饰这种聘礼之外,再单独交一大笔现金交给女方家庭,这种行为,则是一些地方特有的,是当代重新复兴并逐步向周边蔓延的。
本地的基本情况
本地彩礼按目前行情,现金一般在18.8万到28.8万之间,视不同乡镇和个人的经济水平,上下浮动,可商可量。如果加上作为聘礼的金银首饰,不算车房的花费,彩礼要二十多万。
一般来说,本地男方给了彩礼,女方是要进行回礼的。比较常见的就是女方买一辆车再给几万块压箱底的现金,车是小夫妻共同使用,钱则归新娘本人支配的,形如嫁妆。
作为对比,本地的城镇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是45512元,农民则是25983元,本地县城的房价均价八千多,好一点的新楼盘在一万出头,算起来,支付彩礼其实和新房首付差不多。
周边高彩礼地区的情形
我生活的周边有几个历来以高彩礼著称的地区,常被人们作为对比。本地由于老百姓外出务工早,有专门产业,收入确实比较高。而周边几个地区,很多村镇以务农为主,收入相对较低,但他们的彩礼则长期高于本地,有时会达到我们的一倍以上。
比如周边某县一个高彩礼乡镇,彩礼的现金部分一般要按高限的28.8万(一个现象,各地彩礼的现金部分如今有一种普遍性,或者说,彩礼在普遍化过程中形成了一种标准化),然后实物加价。黄金经常是加价重点,比如要求支付高达一斤的黄金(这种通常会折现给对方家庭,不会真打成首饰挂在新娘脖子上)。一般来说,周边的高彩礼地区,普通人家的结婚彩礼一项花费要在三十万以上,四五十万也时有耳闻。
本地对隔壁高彩礼地区的刻板印象,一个是当地彩礼高,一个则是收取高彩礼的同时,没有陪嫁。按老人家嘲讽的说法,他们的陪嫁只有一双鞋,一床被,就一个女儿跟你走。这种男方单方面的支出,在本地人的观感里,是不体面的,也很影响两个家庭的婚后关系。在过去农村,一般认为,如果支付了这种高额彩礼,女婿对老丈人家就没有照顾的义务了。
彩礼的内部差异化
有必要提一下,无论是高低还是彩礼地区,都不是铁板一块的,内部差异化是相当严重的。地区只是一个大概的概念,彩礼往往是以乡镇和村表现出明显差异的。乡镇一般要高于城镇,而即使公认的高彩礼地区,人们也会指出本地有几个特别高彩礼的乡镇,并认为自己的彩礼水平已经相对低。
彩礼始终是一种因人而异的事情。即使在高彩礼地区,当地人和当地人结婚,男方只花几万块象征性彩礼,或者女方给了一大笔回礼的情形也一样存在。一般来说,有彩礼传统的地区,礼金的高低,主要还是和家庭结构、家长的受教育水平,家庭从事的职业都有关系。
受教育水平相对高,计生政策执行相对好的城镇家庭,礼金水平会相对低。即使在高彩礼严重的地区,如果女方是独生家庭,尤其公职家庭,一般礼金都会有明显下降。相对的,如果两小无猜,男女方关系已经维持很久了,一般也都会降低彩礼要求。哪怕在高彩礼地区,因为男方给的彩礼不够,打欠条这种事是有的,但直接棒打鸳鸯的情况也是比较少见的。
本地彩礼的前后演变
在本地人的传统认知里,高彩礼主要起源于一些男女性别比长期失调地方。正因为当地男女性别比长期失调,尤其是乡村的适婚女性缺乏,交通不便,较难得到外来人口补充。人们不得不在出嫁女儿时收取高额礼金,然后再用这笔钱来提高自己男丁的婚姻购买力。
在过去人看来,女儿是嫁出去的,媳妇是娶进来的,进出有别。这种情形,还有一些变体,比如说交换婚,就是两家都有女儿,都男丁又都结婚困难那就各自交换,从而免去了彩礼。当然这也造成了很多悲剧,比如好姑娘嫁了傻老公之类。
而彩礼的价格,周围被认为彩礼比较高的地区,据老人回忆八十年代末已经过万。有人声称九十年代初在隔壁县娶一个老婆花了近五万块。以当时的农村收入水平而言,这是很惊人。到了新千年初,当地价码普遍达在十万以上,如今更是越过了三十万。
在本地,八十代也已经有礼金这回事了,两三千块在当时来说恐怕也不算少了。九十年代初,在很多老人的记忆里,结婚的整体成本大约在一两万。九十年代末,礼金已经上升到几万了。新世纪头十年,本地结婚开始要求城里有房,礼金也相应上浮。某人05年经人介绍结婚,双方都是本地人,婚礼总花费在十五万左右,女方陪嫁了三万元,男方礼金部分大概在八万左右。而如今的情况,上面已经介绍了。
以上,我们也不难注意到,和周边几个高彩礼地区相比,本地的彩礼确实低一个档。但几十年来,本地结婚的礼金也始终是水涨船高。如今礼金已经达到一个不低的标准,实际上和车房鼎足成三了。这种变化并不是本地一地独有的,在全国不少地方也发生了。
超高彩礼的一些情形
新闻上有时会出现一些天价彩礼,这里额外谈一下。我老家就在闽东南的沿海,本地特点是以多金为豪横。沿海居民出没风波里,难免人命脆弱,于是特别好大喜功,迷信巫蛊。一些富裕沿海乡镇,普通人家有个几十万级别的彩礼,在十多年前很常见了。
一些沿海暴富,尤其是通过一些不那么正经的行当发迹起来的地区,超高彩礼是存在的。两家都不差钱,一方给个百万礼金,对方也回礼一台豪车。这种事强调的还是对等,一起赚面子。当然,由于这种炒高,使普通人家被迫借贷来支付高价聘礼或者高价回礼,办高价酒席的情形也时有发生。但新闻中那种天文数字级别的礼金,实际上更近于两家人以这种方式验资,然后联合做生意。
在闽东南地区,被外地人拿走超过本地水平的高礼金,不是光彩的事。沿海乡民可以多花钱来买面子,但一个原则,就是不能显示出弱势被拿捏,这是丢脸的。乡民主要还是通过把结婚场面办大,好烟好酒好菜,不收礼金,还派发红包,这些来彰显实力。
还有一种更特殊极端的情形,在沿海的某些地方,普遍给出天文数字一样的礼金。但这完全是仪式化的,普通人家在结婚时,也会按天借贷出几百上千万,租借大量的黄金,爆吸眼球,但仪式结束后就还回去了。这种完全表演式的超级礼金,并非真正的彩礼。
近些年来的一些变化
近年来,确实多了很多相关彩礼的新闻。最常见的情形是一种跨圈婚姻。过去由于人员流动的问题,高彩礼地区往往会让知情的本地区人望而生畏,或者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而随着人员交流的扩大,年轻人纷纷前往大城市谋生,一些过去没什么彩礼背景,或者相对低彩礼的地区,跨地联姻遭遇高彩礼地区,突然在结婚时报出一个远超心理预期的价格,难免激化矛盾,造成新闻热点。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五六年间,无论是传统高彩礼还是低彩礼的地区,似乎存在一种拉平现象。也就是彩礼的传播在普遍化,标准在趋同化。过去没有彩礼的地区,或多或少都开始收彩礼了,而传统收取高彩礼的地区,则普通提价了并且普遍化了。
整个社会似乎在普通认同彩礼的存在,即使过去认为一般不强调彩礼的家庭,也会倾向收一笔相对本地标准或许低些,但同样不菲的彩礼。低彩礼和高彩礼地区的差别日益集中在回礼的差异上。
本地人对彩礼的一些看法
今年是乡村换届的届中年,当然少不了各种乡村工作的满意度问卷。这些问卷涉及了村民代表,乡村干部,普通村民。我整理相关问卷后,发现本地三百多份问卷中,各种尖锐的问题并不少,唯独彩礼问卷几乎无人提及。三百多份问卷中,只有不到五个人认为存在彩礼过高的问题,还是合并在婚丧嫁娶这个大类里。
这种情形不是我们独有的。我特意询问了一些周边地方问卷的情况,大同小异。虽然年初以来,整治高彩礼的宣传不少,但在实际生活中,至少在本地人们的意见没有太大。
有趣的是,我还特意去几个高彩礼的地方打听了一下,结果是他们在结果居然也和我们类似,村里人一边抱怨,一边却不太希望政府强制介入。我们在新闻中也会发现,确实有某地试图强制整改高彩礼,结果当地老百姓纷纷投诉,很快下架政策的情形。
这种情形也和我和村里人的交流相符。绝大多数人,无论已婚未婚,自身还是子女要婚嫁,都感觉彩礼现在是偏高。但对彩礼人们远没有达到无法接受的程度。人们更倾向于尊重这种习俗,现在最突出的问题是让年轻人愿意结婚,儿女肯结婚,能结婚已经不容易了。车房都买了,与之相比,二十几万的彩礼也不是不能忍。
就像我之前分析的,和房车相比,彩礼在本地的婚姻成本中,确实是日渐沉重的一环,但也没有格外突出。而一些传统高彩礼的地区,则人人都投入了大量沉没成本,并形成了一种路径依赖和动态平衡。人人如此,实际上无形间也把成本分摊出去了。
至于说,那些有儿子没有女儿的,那些外地人,那只能自认倒霉,他们的话语权并不重,何况本地人也多多少少有些规避和妥协的办法。比如我真豁出去面子,给老丈人打一张五十万彩礼的欠条又怎样?我可以带着他女儿一起做老赖啊,老丈人可以试试把女儿抢回来,也可以去法院啊,看看做不做得啊。赖婚其实在高彩礼地区也时有耳闻,从这个角度说,高彩礼很大程度也是拿捏老实人的。所谓潜规则,就是不讲体面,还真没人能逼你讲体面。
这里要强调,就是反对彩礼的主力是一部分城市的年轻人,但没有什么用处。所谓反彩礼的舆论很难落到生活的实处。因为支付彩礼的主力是年轻人的父母,就像为年轻人购置婚房的主力是他们的父母一样。而父母关注的点从来都不是高价彩礼,而是儿女能不能结婚。只要能实现这个目的,车房都能咬牙解决,彩礼更是可以克服的。
关于本地彩礼的一些个人看法
最近十年间,确实存在彩礼上涨的情况,就像我开始说的,即使我工作生活所在的闽西北地区,也逐步升高到十多万甚至二十多万这个水平。虽然还是比周边的高彩礼地区低一档,但和普通家庭的收入比,已经是一个颇为沉重的负担了。
当然,也要指出,我说的只是本地的一些情形。应该说彩礼虽然普及化了,但在很多地方较低的,比如十万以内的礼金还是不少的,而坚持不回礼的地方始终是少数。
说来可笑,但高彩礼在一些地方确实带来了社会的深刻变化。比如说正因为高彩礼的存在,一些地方的女性外嫁困难,被迫留在了本地。而男方付出高彩礼,当然要多生孩子,生出男孩为止,无形中使当地人口规模得以维持。这种历史影响一直到今天,至少使当地的生育意愿在当代生育率下降的大背景下,还是比较顽强。
为了支付高彩礼,则迫使很多地方的男人不得不出去闯荡,非如此不能在本地结婚。这种认命认价的行为,又进一步促进了当地性别失调,还炒高了当地彩礼。然而又不能不承认,这种行为改变了当地的经济环境和社会结构。
如果在自认低彩礼地区的本地人看来,婚娶中的彩礼更多作为一种象征,体现的是颜面,绝非要靠出嫁女儿大赚一笔。所以大家都在强调女方有回礼,不是一味索取,双方都有所付出。但这种心态是值得玩味的。在一个市场经济的社会中,颜面是通过什么体现的呢?普通老百姓最能接受,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足够多的金钱。
从这个角度看,礼金这种随行就市的变化,并非是向周边看齐,而更多是体现了本地人在随经济水平的提升,本能地通过财富的堆积来展示实力。这种自然过渡,本质上和人们结婚就要大办酒席,并供应高端烟酒等的逻辑是一样的。
这种心态,称得上历史悠久的人类社会现象。加拿大极北的爱斯基摩人首领会定期组织海豹大宴会,大家一起吃到吐,最后把积累下来的海豹油脂连宴会厅都烧掉,以分享并消灭自己财富的方式来炫耀,彰显首领地位,二者没有本质差别。
但在实质上,我觉得也有必要指出,即使婚姻双方都觉得通过这种糖水刷锅式的石崇行为,使双方家庭的脸面涨了。不知不觉间,这就形成了一种新的规矩,也确实提高了本地的结婚成本,就像我一开始说,有意无意间等于多了一个首付。
当代彩礼危机的出现
彩礼的国内的扩散和高涨,我觉得是市场经济的一种必然。从心态来说,这种财富的彰显和金钱的交易,是符合市场经济对社会道德潜在影响的。虽然大部分人不愿意承认,但当代人受物质影响越来越明显,并越不越不忌惮表现出自己物质的一面。
表面上看,彩礼是通过金钱达成了一种孔雀开屏式的体面。实际上,是在社会文化的影响下,人们越发习惯用金钱来衡量一切,这也包括恋爱与婚姻中双方的实力,地位,感情等等。从这个角度说,结婚时的彩礼,和情人节时520块钱的红包是一样的。
当代彩礼问题发酵的一个大背景是结婚人数的下降,或者说,社会的物质化,人们对利益的直白发展到这样一种程度,在婚姻领域的体现,就是家庭的稳定性,神圣性都出现了瓦解。
在我看来,当代年轻人对家庭和婚姻的逃避,当代家庭的难以为继很大原因是出在社会的过度物质化上。而在社会意识形态和大众舆论中,人们拒绝承认和正视这种商品经济的负面效应,转而致力于寻找妨碍年轻人结婚的东西,但又不那么不体面的东西。简单的说,还是在寻找给婚姻降价的余地,而彩礼就是在车房之后,另一个靶子。
当代彩礼问题爆发还有一个导火索,就是一些人不讲规矩并利用这种潜规则牟利。就像我上面提到,本地彩礼的一个基本体面来自回礼,但要是有人在低彩礼地区不给回礼,就是学那些高彩礼地区呢?基于现在婚姻日益困难的现状,大多数人也只会忍下这口气。而在另一些地方,利用大龄青年结婚困难的特点,有人以彩礼为目的结婚,并通过多次婚姻赚取彩礼,这种生意也出现了。
在当代的社会里,不讲规矩往往都会占到便宜并起到恶性的示范效应,最终使潜规则难以为继。传统社会所依赖的一些潜规则,所谓人的体面,越来越在经济生活中被消灭,这是当代的普遍现象。
在一个高度物质化的社会,道德必然要被金钱冲击。这种变化本来就是要发生的,而随着经济困难时期的到来,社会资源的日益紧张,矛盾开始激化,变化也开始加速。
彩礼问题今天能成为被广泛关注的问题,本身和性别对立等婚育文化变化一样,是随着整个社会经济进入瓶颈而激化的。金钱是当代社会很多人生活的核心追求,正经的钱难赚了,越来越多人自然把心思放在不正经的钱上。越是钱难挣,越是有人要破坏规矩来赚钱,而他们一旦赚到了钱又会起一种示范效应,最终使社会环境进一步劣化。
余论
我认为,当代的彩礼问题有两种特性。第一来自上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惯性。这个特性使彩礼几乎无法抑制的上涨,通过这种金钱的堆砌,它体现了一个钱淹脚目的时代,无限增长的经济期待,使人们惯于把一切问题丢给未来,透支未来。因此,人们普遍追求丰亨豫大,常常愿意给出超出自己能力极限的高价。
第二则是商品经济对社会道德的无形改造。这种改造使人们在潜移默化中用习惯金钱做标准去衡量,去判断,去量化一切事物。用钱来示爱是这种文化下很正常的做法,所以,即使彩礼不断上涨,人们也无法拒绝。在很多地方彩礼不但复兴,还被越来越多的人作为习俗所接纳。这使得整治彩礼变成了明明长期来看,是有利于当地老百姓的,却又要和当地老百姓对着干的事。
直到目前,彩礼还在不断攀高、蔓延,但大环境的改变又确实发生了。就像我在去年和大家谈所见的农村农业变局一样,看上去根深蒂固的旧俗,或许将遭遇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变化。
当代婚姻的不稳定,性别矛盾的激化,青年婚育态度的变化,都在日益突显。在一个婚育都在下降的社会,婚育的意愿都在减少的环境里,高额彩礼还能再维持多久,恐怕要打上问号。
作为另一个大背景,是经济环境的日益困难。这不是我们一国才有的问题,全球性的经济危机的到来,意味着是一个长周期繁荣,甚至是冷战后长久和平的结束。而在这个大背景下,显然人们也越发不讲究过去那种体面了。
无论是谁,恐怕都要承认,过去那种经济高增长,人力极度充裕又廉价,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时代结束了。乌云与风暴正在我们的世界聚拢,动荡与不安正在充斥这个时代。
应该唯物的承认这样一点,在经济高速增长期,社会有社会运行的规则和道德体系,而在经济困难时期,则会有新的社会运作规则和道德体系。如今的很多问题,都是把之前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的一些做法,经验当做不变之规延续到新的时期,并因为环境版本的不适应,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而在旧的路线依赖上变本加厉而。这种情形是注定不能持久,是必然要激发社会变革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