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夫：美智库剖析中国产业“内卷”原因归咎于“国家主导”多变

　　【2025年10月20日，中国江苏省宿迁市，员工在半导体封装与测试生产线上工作。】

　　2025年10月24日，美国知名智库兰德公司发表作者谢艳梅（Yanmei Xie）的评论《中国产业内卷现象剖析》（本评论最初于2025年10月23日发表在《金融时报》），在剖析中国产业“内卷”现象的原因时，主要归咎于“国家主导”的多变。

　　评论说，不妨体谅一下中国共产党干部们的处境，2023年9月，他们遵照“国家主导”全力投入建设“新质生产力”。然而不到两年，他们却被批评在新兴科技领域过度投资，被责令全面整治“内卷”。更令人困惑的是，党的最高领导层近日召开四中全会，发布公报要求加速实现制造业和科技自主。

　　如今北京至少承认了普遍存在的产业过剩及其引发的诸多弊病：产能利用率不足、惨烈价格战、企业利润受挤压以及顽固的通缩。

　　“内卷”不过是网络上对这些自我消耗病症的时髦简称，而新的反内卷运动，实质上是对国家主导投资所滋生的过剩与失衡的老问题重演。与以往的运动一样，无论是中国企业还是其外国竞争对手，所能获得的缓解都将是短暂的。

　　为何内卷屡禁不止？评论指出，因为中国政治经济的基础结构催生了这一现象。在中国体制下，中央牢牢掌控政治、人事和战略决策，但给予地方干部在经济政策上很大的自主权。地方官员的奖惩不仅看绝对政绩，也看与其他同行的相对表现。其结果就是一场激烈的竞争，地方领导争相追逐投资、增长和工业化。

　　评论认为，中央的整治最多只能暂时抑制产能过剩，或将其推向新产业，但永远无法根除。

　　这种模式助推了中国令人瞩目的经济活力，但也必然导致各地重复投资过度，尤其是在任何当下被定为战略性的行业。中央的整治最多只能暂时抑制产能过剩，或将其推向新产业，但永远无法根除。

　　中央高层曾经誓言将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增长。在这一新模式下，地方干部仅靠创造GDP已经不够了，他们必须将资源引导到“国家主导”的产业，并避开那些失宠的行业，偏离上层优先事项的风险远不止失去晋升机会，执行不力还可能引发反腐调查。

　　难怪各省争相建设最大的人工智能中心、最大的半导体产业集群或最新的电动汽车制造基地。今年上半年，农业大省安徽进口的半导体设备与沿海制造业强省江苏一样多；以煤矿而非代码闻名的陕西，则推出了一项“行动计划”，要在十年内培育价值千亿元人民币（140亿美元）的人工智能产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中国的产业过剩也是如此。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内卷最终会吞噬中国的工业机器。相反，催生浪费性投资和竞争的同一机制，也锻造了旨在击垮外国竞争对手的国家冠军企业。

　　在残酷内卷中生存下来的中国企业变得更为坚韧，他们学会了快速扩张、无情降低成本，并在微薄利润中求存。国内残酷的价格战只会加剧他们抢占海外市场的渴望。尽管这些行业长期饱受内卷困扰，中国现在生产了全球55%的钢铁、57%的商用船舶、76%的锂离子电池、超过60%的电动汽车以及80%的光伏产品。这种制造实力意味着，除了周期性修剪国家主导投资的过剩部分外，北京几乎没有动力彻底改革其经济治理体系。

　　评论说，四中全会公报重申了中国全频谱科技工业的雄心，指示要“升级传统产业，培育、壮大和扩大新兴及未来产业”。因此，内卷将蔓延至新领域。中国目前有58家卫星制造商、30家火箭公司和60多家人形机器人制造商。国内评论人士已警告产能超过需求，企业需要“走出去”到海外市场求生。

　　评论最后说，模式不断重演，国内的过剩可能以全球的主导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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