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33年冬。湘赣交界的深山里,滴水成冻。16岁的周二伢和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同时参加了红军。
当时红军正在搞肃反。白天抓人晚上说毙就毙了。搞得人心惶惶。卫生队有个小护士看不惯,悄悄说了声:“夏曦就是个活阎王。”结果被人给回报了。下午就被关了起来。
下半夜换了周二伢的岗。
二伢拄着枪靠门边站着,只听小护士轻轻地喊着:“小哥,小哥。”
二伢回头一看,皎洁的月光正照在她的脸上,如凝脂般润嫩,像仙女一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小哥,我天明就要被枪毙了。我今年才17岁,我想临走前把青春留给你吧,也不枉在人世间走过一遭了。”
二伢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牙关紧紧地咬着。不一会儿,竟神使鬼差地把门给打开了。
小护士扑到二伢的身上,把二伢紧紧地搂住。
二伢喘着粗气。用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两个人都哭了。
第二天,来接岗的战士发现二伢和护士都不见了,可吓坏了。急忙回去报告。部队派人搜了一天的山也没找到他们。
二
月朗星稀,又饿又冷的二伢子和小护士悄悄溜进了一个村庄。
狗此起彼伏地叫着。
村东大户王得财悄悄走出院子张望,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个红军进了村,吓得赶紧缩了回去,栓紧大门,难道又要过红军了不成?他立刻让家人去报告在白军当连长的儿子。
二伢子敲响了一户农家的门。
大娘开门一看是红军,喜出望外,嘘寒问暖。二伢子只好说掉队了,正在追赶队伍。
大娘二话没说就张罗着做饭,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一盆野兔汤,下了一锅年粑粑,是娘家送来的。
二伢子和小护士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娘的儿子盼米扒在桌边看着,笑着。
一碗下肚,浑身有了热气,二伢子才想起来招呼盼米:“你也吃一碗?”
“我不吃。我吃过了。你俩好久没吃了吧?”
盼米今年14岁,他家是猎户,因为王得财逼着他爹用熊掌抵租,去年秋天被熊瞎子给拍了。现在家里就孤儿寡母。
正说着,村里的狗又狂叫起来。
大娘出门一看,是白狗子进村了。她急忙把盼米推给了二伢子:“你们快带着他走吧。他成天嚷着要去当红军。菩萨保佑,让红军到家来了。这是天意。快走。千万要把盼米带到红军队伍里啊!”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大娘义无反顾地出了门。
全村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小稻场上。
白狗子的火把把稻场照得通亮。
一个排长狂叫着:“有两个掉队的红军进村了,藏在谁家赶快交出来,不交就屠村!”
大娘坦然地站了出来:“到我家来了,已经走了,把我家的盼米也带走了。”
白狗子将大娘杀了,尸体放在场上几天几夜才被人给悄悄埋了。
三
1936年春天。西北的天气开始回暖。
一队红军押着两个小红军往延安城外走。
三个身材魁梧的首长正好迎面走来。
“怎么回事?他俩怎么啦?”中间一位操湖南口音的首长问。
“报告首长,他们是逃兵。拉出去枪毙。”
“他们还是孩子嘛!”中间的首长向左右两位首长看了看,用目光征询着他们的意见。
左边那位留着胡须的首长说:“你们先把他俩带回去吧。我马上去和你的首长商量处理意见。”
两个小红军被带了回去。
他俩就是二伢子和护士。
二伢子后来成了解放军的团长。护士是她的妻子,在解放战争为保护伤员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