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观察,中国社会的“俄粉”结构相当复杂,其中“相当部分人”并不在乎“反美”,并不在乎俄罗斯的对手怎么怎么,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纯粹的喜欢;是的,相当部分――当然我又不是政治统计学家,我无法估算这个“相当部分”在该结构中的权重,只是一个直觉,权重应该是不小的,确实是我的理解,就是一种“纯粹”。
伟人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纯粹”似乎有点唯心主义,今天没办法我就认了,下面我会用“标签”说稍稍修正解释一下。
一般常识,两个人斗殴,你同情和支持其中一个,那就必然反对另一个,至少也得远离他,或不与之亲密,但事关俄罗斯这件事上,中国社会这“相当部分人”未必遵循这个逻辑。据此我有过一些猜测,陆陆续续发表在搜狐论坛和红歌会论坛上,已有十多年了,其中一个是:相当部分“俄粉”把那个“俄”标签化了,不是真指俄罗斯人,不是真指俄罗斯民族,而是符号化、标签化的――他把某种理想化的品质赋予了这个标签,比如敢打敢杀、敢作敢为、敢爱敢恨、既僭越又奴化、既粗鄙又教养、既鲁莽又精细、既入世又出世、既有女性的忧郁亦有父性的杀伐、既东方亦西方、既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北极熊又是一个胸怀救难天下的正教圣徒――俄罗斯文化中的一个独特词汇“圣愚”或许很可概括这些品质;正如中国的传统左派,他心目中的“苏联”并非那个曾经存在的实体,而是心目中神圣的乌托邦,事实上真实的苏联早已消失。
我们常听得一个说法:俄罗斯是个充满矛盾的民族:任何事物都有他的背反性,任何民族都存在他独特的矛盾性,何以将“矛盾”二字独独的戴在俄罗斯人头顶?我以为他的本质只能以俄罗斯自己的“圣愚”去解释,华人与之两种难以沟通的文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就好像华人总喜欢给俄人冠以“战斗民族”桂冠,可俄罗斯人却是一头雾水。
是的,以我观察,中国相当部分人心目中的“俄”就是个标签,特别我们华人民族性上普遍欠缺的“刚烈”、“率直”、“敢作敢为”、“理想超越”、“亦刚亦柔”等诸多人格,而这个标签聚集了这些人格特征,缺啥补啥,于是弄个标签罢了,孟子理想大丈夫人格“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完全赋予了这个标签。
并且依我观察,还有两个显著可观察现象:
其一、所说这个“相当部分人”主要所指社会普通人们,社会普通人们处于社会底层,无依无靠,需要保护,对强势者的厌恶,盼望有个更强势的去抑制他,而这个标签满足了这份心灵需求;也正是这个原因,中国的社会普通阶层与精英阶层对待俄罗斯态度上存在较大的对立――“俄粉”中普通阶层远大于精英阶层,“厌俄”者中精英阶层远大于普通阶层――并且可以肉眼观察到,只要你用心灵去观察和体会。
其二、“俄粉”中似乎女性的比例奇高,可能远远高于男性。嗨!真不真?照理说,“战斗民族”应该是男性的偏好,怎么可能女性反超?真不真?下辈子报考复旦数学系,做个数理统计学家。
正因他的标签化,看似有个外部事物“俄罗斯”,其实并非外部事物,而是纯纯粹粹的内部事物,一切要从内部查找原因,到中国文化心理上找原因,而非中俄关系或俄乌冲突等外部事物。
基于这个看法我写过许多文章,比如最近的一篇是写于四月份的《中俄关系要摆脱“诡异”阴影――由周立波的“反俄”言论谈起》。这篇文章中我的看法:周立波是个斗狠又耍嘴皮子的“能嘈嘈就不动手”人格,他与“能动手就不嘈嘈”北方性格形成个性冲突,而这个北方性格恰好就是该标签的重要内涵,周立波的“反俄”由此而起――“能嘈嘈就不动手”与“能动手就不嘈嘈”两种截然对立性格引起;同样基于这个看法我还认为:“俄粉”中华北人远多于华南人和长江中下游人,“厌俄”者中长江中下游地区与华南人远多于华北人。
对不起呦,今天读我文章的人可别讨厌我呦,我是个好人,无意挑拨南北情绪对立,这确实是个现象,特别两宋南渡以来阴雌个性越来越浓重,这个标签有其深刻的历史文化原因。
是的,这就是我的看法:中国社会内部的“挺俄”与“厌俄”之争,其实无关中俄关系或俄乌冲突之类的外部事物,而是内部事物所致,必须到内部查找原因;隋唐以降特别两宋以后,华人的“能嘈嘈就不动手”民族性愈益彰显,与“能动手就不嘈嘈”形成持续的性格冲突和社会文化冲突,俄罗斯恰巧路过,被华人制成标签,围绕这个标签争吵不休而已。
上层社会、上流社会、握有话语权社会,凡此种种一言以蔽之曰“能嘈嘈就不动手”人群,他们朝这个标签丢屎再正常不过了,与之对立,“能动手就不嘈嘈”群体、女性群体和大众群体竭力维护这个标签也属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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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网络有个热点,一个叫吴鹏飞的网络作家把网络炸开了。这个人我眼熟,经常在“快手”上就社会热点问题发表看法,他的一些看法我还是比较赞同的,比如关于医药反腐问题,关于俄乌冲突他似乎“厌俄”甚至“反俄”。总体上我并不欣赏他,“快手”上看到就划过,原因不在对俄看法不苟同,而是他的风格――他一股强烈的个人偏好味,却努力遮蔽之,假装理性态,说话慢腾腾、严丝密缝、有哲有理,我明知他蛮不讲理,却没法反驳,好几次提笔想写他,可就是缺思路,他确实在理的。
近日网上一个高人对他进行了反驳,邀他出来说两句辩论辩论,几天过去没见回应,高人面前,他的“严丝密缝、有哲有理”终于露馅了!
自称“网络作家”的吴鹏飞,把他用在俄罗斯身上的风格用到了刀郎身上――就是以一首《罗刹海市》掀翻半个娱乐圈的那个刀郎,吴鹏飞点评刀郎及《罗刹海市》时一连列举六条罪状,依然那样的说话慢腾腾、严丝密缝、有哲有理、我等没法反驳,可被这位高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吴鹏飞点评完六点后原形毕露,违反了他一贯的“文质彬彬、严丝密缝、有哲有理”风格,象个泼皮那样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刀郎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个垃圾”――我是小年轻的话定会向他所在院校举报的,有人扒出他是个教授,带研究生的教授。合适吗?这样的教授合适吗?骂人“垃圾”合适为人师表吗?
小学生都知道一个常识,能有资格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一定是产生过巨大影响的历史人物,不是任何人可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都是些曾经有权势有地位,可以改变历史走向,可以让整个民族和国家蒙受耻辱的人才有资格,刀郎就是你我一样普普通通的歌手,他手中既无政权也没有军权更没有教权,既使唱错了,也没这个资格呀。
刀郎和你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他对刀郎如此恶狠狠,那得多大的仇恨呀!可见这个“网络作家”其实是自我中心格局狭小的人,高人面前原形毕露,露出他泼皮本相,我却忽然想起了他的“厌俄”,心中若有所思。他的“厌俄”与“不喜欢刀郎”似乎存在关联,底层上存在相关一致性;他厌的哪个“俄”?他反的哪个“俄”?是历史真实存在的那个“俄”?与我们华人存在地缘利益瓜葛中的“俄”?与美欧争霸的那个“俄”?
我忽然明白,他厌的那个“俄”其实是个标签,是个符号,是大多数普通人拥立的标签,是相当多女性拥立的符号,于是我前面大段大段的描述,将那个标签和符号铺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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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高手并未就事论事,并未批驳吴鹏飞到此为止,而是指出这是一种现象,命名为“吴鹏飞现象”,认为吴鹏飞这样的人很多。我赞同这位高手的看法,有很多吴鹏飞这样的人,他们对世事万物的看法未必总是错,事实上很多情况下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这类人有个显著特征:他们总是与大多数人反着来――或者故意如此,或者潜意识使然,他们自己也未必知道,没人向他指出,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我承认,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然而这只是哲学上的概论,你可千万不能以那个“少数人”自居呦。
【文/道一人,188金宝搏体育官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