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说了10年了,方案也在最近落地。这对于已经领着要领退休金的人来说,是极大的保障。
而对于部分85后、90后来说,却未必,他们赶不上时代的节奏,房价红利与己无关,退休年龄自觉自愿,还要被那些吃着改革开放红利的人嘲笑躺平。
延迟退休年龄,是在国民平均寿命大幅提高、养老金压力加大和老龄化的社会结构已经形成的背景下,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但是,只延迟退休年龄,怕是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去年,江西鹰潭市发布一则名为“2023年1月全市退休人员养老金已发放”的消息,短短几行字,戳破了一层窗户纸:为1.36万名机关退休人员发放6909万,平均每人5080元。为7.55万名企业退休人员发放17885万,平均每人2368元。为13.78万名城乡居保退休人员发放2854万元,平均每人是207元。
你们没看错,22.69万退休人员中,不到6%的机关事业退休人员拿走了总退休金的25%,超过60%的城乡居保退休人员只占10%。
这些数据暗藏的玄机是,三种不同的分配方式,粗暴地将全部人划分为三个世界。
人平等,命不同。
透过这层被捅破的窗户纸,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世界。我们的关注点,也不应该集中于到底多少岁退休,而忽视更关键的问题:退休公平、养老公平,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公平。
要不然,同样是到达年龄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养老金差距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坑。
也许有人会说,多缴多得。来来,说这话的人,才吃几天饱饭啊,就数典忘祖了,我问你:以前的机关事业单位需要要交吗,农民有资格交吗,企业工人想不交行吗?
现实是,机关事业单位职工的直到近些年才自己交养老保险,退休金却领得最多。农民呢,长期缴税完粮,以被剪刀绞过的价格出卖农产品,维持生活都不容易,老了以后领着数目不及人家零头的“养老金”,单凭这点钱,每天喝稀饭都不够。
后来,农民可以买社保了,那也不是对农民的恩赐,而是因为社保没钱了。
养老待遇的根本,在公平。
解决养老公平的问题,才是共同富裕的基石。
关于共同富裕的说法,中国人见过最多。有的简单直白,陈胜、吴广的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伐无道、诛暴秦”;有的却是把“老话”作出新解释,直面人们心中的疼点,李自成起义有个顺口溜叫“闯王来了不纳粮”;有的独辟蹊径,搞些土不土洋不洋的东西招摇,洪秀全喊出了“平分土地,大家都是天国的兄弟姐妹”。
后来,还有打土豪、分田地,先富帮后富、不搞两极分化,等等。这些话语的生成起点不同,但试图解决的问题却差不多:不要形成特殊阶层。
在现阶段养老金执行现收现付制的情况下,高的养老金比社会平均工资高出几倍,远超基本生活保障,而高养老金的领取者,往往附带着医疗等消费大头不需要个人支付费用或者极少支付。低的养老保障却仅仅是象征性意义,似乎就为突出一个“全覆盖”或某种优越性。
这种人为划分出阶层,背离了养老保障的本意,不解决公平正义问题,适当缩小差距,即便是所有人都自觉自愿,社会的鸿沟也会不断加大,新的不稳定因素也将萌芽。
幸好,刚刚出炉的《决定》是一个契机。它带来的好消息是,在效率与公平兼顾的新起点上,建立养老待遇更合理的调整机制,让所有人的晚年都能安心,而不是继续人为设置几个门槛,形成几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