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四人沿着淮河大堤边走边聊。
宋明喝的酒最多,依然处于亢奋状态,别人说什么他似乎都听不见,只顾自说自话:“我说我对凤台文化有研究可能你们俩还不大服气。那我就考考你俩,凤台的地标是什么?”
瑞安说是淮河大桥,舍得说应当是凤台大圆盘。宋明抚掌哈哈大笑:“我说你们只知道皮毛吧。我跟你们讲,凤台的地标就是一中校园里的那棵大银杏树。已经1800多岁了!”
“你这是偷换概念。银杏树是建筑吗?”舍得反驳道。
“嘿,我有说地标建筑吗?我说的是‘凤台的地标’。是你们自己惯性思维作怪。”宋明狡黠地笑了。
“你呀,这辈子都在把脑子用在耍小聪明上了。”瑞安嘲讽说。
顾彬倒是对银杏树来了兴趣:“真的有1800多岁?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如假包换。”宋明说。
舍得立刻请酒店程老板代驾,把车开到了凤台一中大门前。舍得掏出政协委员证和门卫联系,说带国际友人来参观古银杏树。门卫给立即校长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校长就急匆匆地赶来迎接了。
顾彬感叹道:“想不到淮南市下辖的一个县城中学居然也建得如此恢弘大气。简直颠覆了我们老外对中国的认识。”
宋明也说:“真是今非昔比了。70年代中期,我到舟子家来,他住的还是三间平房。现在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了。”
校长把他们带到老校园银杏树下,因为是文物,树被围栏围住了,他们不能靠近只能远观。只见银杏树老态龙钟,半边枯半边荣。枯死的半边有明显的烧灼痕迹。据说日军侵占凤台县城期间,曾在银杏树上搭建了一个木屋作军事瞭望哨。有一天雷电交加,一道闪电如巨剑劈中了树上木屋,顿时火光冲天,树干便留下了这块碳化的伤疤。树干上还有一个大空洞,充满了沧桑感。宋明一股莫名的感慨袭上心头,忍不住又吟诗一首:
咏凤台古银杏
桑田沧海两千年,
覆地翻天看世间。
叶茂根深仍峭劲,
风侵雨打却岿然。
荣枯参半经寒暑,
毁誉一身历险安。
多少凡尘兴废事,
菩提无树见因缘。
校长听了之后啧啧称赞:“这位老师好文采。出口成章啊。”
宋明心中暗暗得意,嘴上却连连说:“见笑见笑。其实我也算你们一中的半个学生呢。”
“哦,此话怎讲?”校长追问。
“1975年,你们学校有位语文老师舟子,给我讲过很多关于凤台的知识。我那时才知道司马光砸缸之地就在凤台。父亲司马池原在河南光山县任县令。司马光5岁时,父亲奉命离开光山县到安丰做酒税官,当时叫淮南西路寿州,他把家小都带到了凤台。没准就住在这棵银杏树旁边呢。”
校长哈哈大笑:“这段历史我们都知道。舟子是我们学校的前辈,博学多才,大概在80年代就调到市文联去了。”
“舟子带我考察过高皇寺,还给我讲过凤台历史名人甘茂和他孙子甘罗的故事。前年我把这段故事写进了小说《甘罗》。这事瑞安和舍得都清楚。”
“小说书有没有带来?送我一本。”校长说。
宋明尴尬地摊开了手:“小说是写了,可惜没有出版。”
校长诚恳地说:“如果有机会出版了一定得送我们一本。”
“那是一定。要不是一中的舟子老师,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故事呢。”
校长要挽留他们在学校吃晚饭。舍得谢绝了校长的好意,说:“这天也不早了,下午我们还得赶回八公山。”
他们在古银杏树前留了个影便和校长道别了。出了一中,望淮阁程老板说:“你们中午都喝了酒,要不今天就不要回去了。不如就在我的小店将就一宿。刚才我不是听这位老师说他考察过高皇寺吗,我家就是高皇的。明天我带你们再到俺们高皇看看。那可是今非昔比了。你们回去也帮俺们高皇宣传宣传。”
舍得和瑞安征询了顾彬的意见。顾彬说:“我就是来了解淮南风土人情的。访问的地方多多益善。客随主便,全听你们安排了。”
瑞安说:“既然顾先生这么说了。住一宿就住一宿。明天去高皇寺看看。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这也有好几十年没去过高皇了。我也正想去看看呢。”
2022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