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张老师是佛，普度众生的真佛。”听完了小龙讲述的张老师的故事，宋老头由衷地说。
“我觉得你和张老师也有相似之处。”小龙突然说了一句。
“我？”宋老头迟疑了一下，“我哪里有和张老师相似？”
“智商高啊。”小龙直言不讳。
“哦，啊，唉——”宋老头闪烁其词，叹了口气。
“我真是不明白。怎么一说到智商你就躲躲闪闪。智商高难道不是好事吗？”
“小龙。快写作业了。”妈妈在喊了。
小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他总是想不明白，爷爷只要一谈到智商就闪烁其词，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天夜里，小龙梦见了太爷爷。
太爷爷是在小龙3岁时去世的。见到了太爷爷，小龙仿佛又变成了3岁的孩子。他坐在太爷爷的腿上，拽着太爷爷的胡子。
“别顽皮。”太爷爷嗔怪地说。
“我觉得有件事好奇怪。爷爷为什么害怕和别人谈智商呢？”
“因为他太聪明了。”
“太聪明？太聪明有多聪明，比我还聪明吗？”
“嗯～～”太爷爷犹豫了，“你爷爷要是能和你一样聪明就太好了。”
“那到底是我更聪明还是爷爷更聪明呢？”小龙刨根问底。
“这样说吧。你聪明得正好，他聪明过头了。”
这下把小龙给弄糊涂了：“什么叫聪明过头了？难道更聪明不好吗？”
“更聪明不好，会成孤家寡人，什么事也做不成。”
“为什么？”小龙睁圆了眼睛。
“因为一旦聪明过头，他看别人的时候都是缺点，别人就会远离他；他做事的节奏太快别人不理解也跟不上，他就没有合作伙伴，只会败事而不能成事。最糟糕的是他的兴趣转移太快，一会儿一个主意，从来不专注于一件事，这就必然一事无成。”
“我还是不懂。您能举个例子吗？”
“譬如说，上小学时，他的自然老师说了一个故事：有一个现象全世界的科学家至今都无法解释。把一杯热水和一杯冷水放在冰库里冷冻，热水反而先结冰冷水却后结冰。你爷爷当时就站起来说：这有啥不能解释的？因为热水的分子结构松散而散热快，冷水的分子结构紧密就散热慢呗。”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表面上看是好事。可他却因此瞧不起老师，甚至连科学家也瞧不起了。他说，科学家其实也平常。”
“哦，他太骄傲了。”
“岂止是骄傲。他总不把聪明用在做学问上，而是用在沽名钓誉上。”
“什么意思？”小龙没听明白。
“他有一个特异功能，只要看一眼书页就能把上面的内容全记住。”
“这也太牛了。我就怕背书。”
“可他不用在背书上，却用在逞能上。那时候书信是常用的通讯手段。别人在看信的时候他从旁边走过，然后就把人家信里的内容全部说了出来。以致于别人见了他就像见瘟神一样躲之不及。”
“这就有点损了。”
“他上课不听课也能考高分。因此就捣乱别人听课。老师都很厌恶他，常常把他赶出课堂。”
“那您为什么不打他呢？”小龙仰起脸问。
“打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越打他惹的乱子就越大。因此我说他是‘愚而不安’。”
“怪不得他不愿意提及智商呢。难道他就没治了吗？”
“有治。是你终于把他给治好了。”
“我？我没有治他啊。”
太爷爷笑了，抚摸着小龙的头说：“他的聪明过头使他把自己人生的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他的内心却是不甘的，就想在儿子，也就是你的爸爸身上复制自己。你爸爸比他聪明，不听他的，和他成了死对头。结果你爸爸事业有成。他只好又把目标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想把你复制成他。结果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社长被撸后心情沮丧，可把他给吓坏了，认为是他害了你。他彻底崩溃了，活不了了。张老师点化了你，你点化了他。这下他是彻底觉悟了。再也没有沽名钓誉的余地了。他说你们张老师是佛。我看他就此也立地成佛了。这不是你除了他的病根子吗？”
“人只要不沽名钓誉，缺点就会变成优点。您是这个意思吗？”
突然天上打了一个雷，小龙一下惊醒了。外面下雨了。看看表，才3点多钟，小龙裹了裹被子，又接着睡了。
2022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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