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同志旗帜鲜明地指出:
【“马克思给我们留下的最有价值、最具影响力的精神财富,就是以他名字命名的科学理论——马克思主义。这一理论犹如壮丽的日出,照亮了人类探索历史规律和寻求自身解放的道路”。】
这句话富含强烈的文学色彩,但的确是科学的结论。
习近平同志的讲话高屋建瓴,立意深远,我用三句话来形容:一是明白大道,这个道,就是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二是顺应大势,这个势,就是马克思主义揭示的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三是做好大局,这个局,就是中华民族“两个100年”的奋斗目标。
大道、大势和大局的最终指向,就是共产主义。
深刻学习领会习近平同志的讲话精神,在新时代重温马克思的《资本论》,不仅有助于我们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而且有助于我们准确认识新时代的历史定位,并科学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趋势。
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即使周期性地出现危机,也并不构成对自身的致命威胁。从历史上看,资本主义具很强的自我愈合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因此,资本主义的生命力是不可限量的。”
把资本主义视为永恒的社会制度,这让我想起了庄子说过的一句很有哲理的名言:“夏虫不可语冰”(《庄子•秋水第十七》)。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和生存在夏天的虫子谈论冰”。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虫子出生在夏天,冬天还没有降临就已经死去,从未见过“冰”是何物。所以,与夏虫谈冰,只能是对牛弹琴。
庄子的这句话启示我们,不能用个人生命的长短来判断一个社会形态的存亡,来把握历史发展的趋势。因此,理解资本主义的生命力,一定要有大历史的眼光。
有人说的好,国家或者王朝,其生命尺度在两三百年之间,“主义”这种大制度,其生命却往往跨越千年。一个人的生命长度,可以用“百年”来衡量;一个朝代的生命长度,可以用“数百年”来衡量;一个社会制度的生命长度,则要用“千年”乃至“数千年”来衡量。
没有人能长生不老,没有哪个制度能永恒存在。用个人寿命的长短去衡量社会制度的存废,那是夏虫的境界。
资本主义的确具有一定的“自我修复”功能。在过往的危机之后,资本主义通过各种应对措施,能够从周期性的危机中艰难地走出来。用熊彼特的理论来讲,这是“创造性破坏”,是资本主义保持活力的秘方所在。但是,《资本论》的逻辑科学证明,每次危机给予资本主义的,不仅仅是“自我修复”的能力,而且也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累积损伤和致命打击。
有人说:“资本主义最终可能‘寿终正寝’,但它不是被革命推翻的,而是和平演化的结果。”
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实践曾经尝试用革命来“废除”资本主义,可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的某些因素又重新在原社会主义国家里复活了。有一种解释是:在这些国家,用革命来“废除”资本主义的条件还不具备。这个解释的逻辑结论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将逐渐演变,最终渐进地退出历史舞台。因此,资本主义不是被革命“废除”的,而是自己“老死”的。
马克思说:“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也就是说:(1)不仅革命需要具备用于革命的思想武器,而且需要用于革命的物质武器。(2)摧毁旧的物质力量,光有“批判的武器”不够,还必须有“武器的批判”。
什么是“批判的武器”?“批判的武器”就是思想革命。什么是“武器的批判”?“武器的批判”就是物质革命,就是阶级斗争,就是夺取政权。
何况到现在为止,历史也没有为资本主义开出免于革命的“丹书铁券”。
在我看来,死亡是资本主义的最终归宿,这是没有疑义的。至于它是被革命废除的,还是老死的,并不会改变历史的客观规律。
一个人的死亡,即使是“善终”,也总是器官衰竭、无力抵抗疾病袭来的结果。所谓“寿终正寝”,多半是一厢情愿罢了,“喜丧”并不会改变“死亡”的必然性。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说:
【“马克思科学揭示了人类社会最终走向共产主义的必然趋势。马克思、恩格斯坚信,未来社会‘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这里我要纠正一个错误的观点。有人得意洋洋地说:“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五种形态的论断不能成立。难道共产主义以后,人类社会就不发展了吗?”
其实,想要终结历史的不是马克思,而恰恰是历史唯心主义的学者们。早在古代社会,历史就被唯心史观的化妆师任性地歪曲、涂抹、篡改。直到今天,现代历史唯心主义已经发展到完全蔑视客观规律,坚信人类可以为所欲为的任性时代(学界定义为“不确定性”),以至于历史的终结与否,只能取决于人们主观意志的好恶——日裔美籍学者弗朗西斯科·福山撰写的《历史终结及最后的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在本质上是拒绝所谓“千年审判”、“万世王国”的。如果马克思许诺过什么“万世王国”,那就不是马克思了;如果有人硬要给“马克思的承诺”(共产主义)扣上“千年审判”、“万世王国”的帽子,那么“此马克思”一定非“彼马克思”。
马克思恩格斯从来也没有认可过“共产主义之后人类不再发展变化”的荒谬说法。而这个说法恰恰是唯心史观的逻辑结论。正如恩格斯所说:
【“在辩证法哲学看来,并没有什么永久确定的、绝对的、神圣的东西。辩证法哲学在一切事物上和一切事物中都看到了不可避免的灭亡的印迹;除了不断的发生和消灭的过程、除了无穷的由低级进到高级的上升过程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是永存的。辩证法哲学本身就不过是这一过程在思维的头脑中的反映而已。”
“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只有用辩证的方法,只有经常注意产生和消失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太阳系的产生也预示着它将来的不可避免的灭亡。”】
东方和西方历史道路的有关争论我暂时不谈,我要强调的是,“五种社会形态理论”大致可以作为马克思主义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一般性概括。但是:第一,“五种社会形态理论”并不排除特殊的发展路径(比如跳跃式发展、后发优势等等);第二,“五种社会形态理论”并没有终结,也无意终结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演进过程。
马克思之所以不在“五种社会形态”之后,继续构建人类历史发展的框架,并不是要把人类历史终结在共产主义社会,而是这之后的社会形态已经超出了马克思主义所能把握的范围。这是严谨的科学态度。
举个例子,现代天文学的宇宙理论并不去描述“大爆炸”以前的历史,也不去讨论我们这个宇宙在消亡以后的历史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所谓平行宇宙、多重宇宙,也仅仅处于富有想象力的猜测层面,并非严肃的科学结论)。难道“大爆炸”之前就没有宇宙的历史了吗?难道科学家就认定宇宙历史只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诞生与消亡的过程之中吗?难道天文学家们就否认新的宇宙诞生了吗?当然不是。
问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诞生前和消亡后的历史,已经超出了现代科学所能把握和预测的能力。如此而已。
《资本论》的现实意义就在于:随着生产力日新月异的高速发展,当代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形态并没有终结人类历史,也终结不了人类历史,它必然被更高级的人类社会形态所替代。
用百年的时间来检验个人的生命是否长寿,足够了;但是若用百年的时间来证明某种社会制度能够万寿无疆,难道不荒谬吗?
最后我补充一点。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的讲话》中,习近平同志发出号召:
【“共产党人要把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悟马克思主义原理当作一种生活习惯、当作一种精神追求,用经典涵养正气、淬炼思想、升华境界、指导实践。”】
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23日第五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同志也特别强调:广大党员、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
【“要学好用好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坚持学以致用、用以促学,原原本本学,熟读精思、学深悟透,熟练掌握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不断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
为什么习近平同志要反复强调读经典原著呢?因为这个强调的问题导向实在是太重要了!
央视最近播放了5集通俗理论对话节目:《马克思是对的》。有同学问我:“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
我的回答是:那你就认真读读马克思主义的经典原著吧!
(这是笔者在2018年5月8日《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座谈会》上的发言稿)
【赵磊,察网专栏学者,西南财经大学《财经科学》常务副总编,博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