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亮明底牌与字号开怼的知识分子中,我对贺卫方先生素有敬意,他不掩饰里应外合改变中国根本政治制度的主张,且一般情况下不吐脏字。
相比于不说脏话不开口的那位焦虑的老朋友,贺卫方先生似乎儒雅些,然现象并不等于本质。诸位有所不知,那位老朋友口诵“一日一夹头”之“夹头”绰号, 系贺卫方先生首创并使用, 我那老朋友并没有“夹头”首创权,只是持诵时间比较长而已。
五年前我那一次险些送命的脑外伤,对于贺卫方先生来说是一次深刻的心理事件,其为贺先生带来的快感之深刻之强烈,外人怕是难以体味的。
上帝眷顾贺卫方先生,最近的“司马南丑闻”再一次让贺卫方先生漫卷诗书喜若狂,他欢喜得快支持不住了。与上次手舞足蹈咒“夹头”不同,这次贺卫方先生干脆用牟平方言唱起了“拉魂腔”(注1):
一撮鸡毛顶上冲,
立在墙头等大风。
东风吹来毛则西,
西风吹来毛则东。
夹头伸舌马臀前,
忽左忽右探风源,
南边开枪死马北,
北边开枪死马南。
……
忘情的表演是能够打动人的,这谐趣,这情怀,这境界,这精神洁度,引来众多粉丝狂欢。
不解深意者或以为“伸舌马臀”是先生快乐之源,具政治分辩力的朋友方才理解,以谐音同音来调侃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让仇恨与愤懑情绪得以舒渲, 才是快乐神源。
贺卫方先生可敬之处是有时讲实事求是,忆及2011-2012年往事,他说了实话。那时我与贺教授确“常指名叫阵于微博”,不但如此,诸多场合,对贺卫方先生反对“党领导人民依法治国”,企改变中国根本政治制度的主张,我多有严肃批评。在那本探讨中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小书《民主胡同40条》中,对贺卫方先生右派幼稚病之表现、危害、病理以及治疗方法,我给出了更为全面的说法,其中不乏建设性。
讳疾忌医是很多人的通病,贺先生也不例外。或不方便,或不愿意,或时机不宜,他对严肃的政治批评不作回应,而取文艺范儿作打油诗作复。
“司马南,无诳言,
惯把鸭嘴说成圆。
满山死马齐奔跑,
全军覆没唱凯旋。”
照例,贺粉们又是好一通肉麻吹捧, 贺先生俨然已为诗圣。
喜欢舞文弄墨是一种高雅的追求, 无须计较水平高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群首受到一些不切实际的追捧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群首必须有一点起码的自知之明,不宜将审丑误为审美。
本人受聘中国画研究院,其角色只是一个写字师傅,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坚持党同伐异原则且仇恨入心的“人大校友”, 以“不捐一分钱”相要挟,迫院方收回成命。贺先生闻之大喜, 不惜损毁多年来精心塑造的儒雅斯文网络形象,祭起“伸舌马臀”漫形以羞辱对方,比起我那位老朋友直抒胸臆的啐骂, 貌似增加了艺术性, 实则暴露了右心室不畅不洁。
贺卫方先生是个实在人,无论欣赏漫画还是作打油诗,都坚持“文艺为政治服务”标准,这比《软埋》作者死不承认否定土改政治用意形成鲜明对照。
除却在中国根本政治制度根本点上的重大原则分歧,我与贺卫方先生并非没有共同语言一一都喜欢书法。贺书风苍茫颇具个性, 属“锐意盎然派”, 我则偏于保守囿于规范聊无新意。
贺卫方先生反对司马南担任书法教授,并非跟传统书风较劲,而是撸起袖子坚定地捍卫文艺为政治服务原则。
也是奇怪,对北大蔡元培兼收并蓄学术自由思想向来推崇的贺先生, 居然奉行双重标准,一边以自由派政治标准,大义凛然地反对司马南人大画院当教授,一边质疑ZG执政合法性,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北大法学院教授……
如果人大画院只有贺我两位书法教授候选人, 扳着脚趾头想了想,我还是投自己一票吧,尽管这行为近乎恬不知耻, 但就其分裂与别扭程度而言,并没有甚过贺卫方先生。
网上那些“民主之后杀光你全家”、叫你不得好死之类的民主斗士宣言,可以不予理会,而像贺先生这样的海内外知名的民主旗手竟也缺少必要宽容与平等,其领衔主演的“民主拉魂腔”究竟是些什么内容,不能不多问几个为什么。
【注1:拉魂腔,又称山东柳琴调, 系贺卫方先生家乡的地方剧种。】
2017年6月开斋节第一天写于石河子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