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故事：石莫玉

　　在位于四川盆地北缘、秦巴山脉南麓、嘉陵江中游的广元市苍溪县的巍巍嘉陵江边的红军渡纪念馆里，保存着80多年前的石刻标语：强渡嘉陵江，迎接党中央。

　　而在苍溪嘉陵江段的塔山湾渡口，有一座尤为醒目的红军渡标志铜质塑雕群像。此即为1980年7月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4年10月徐向前元帅饱含深情亲书“红军渡”三个灿金大字的苍溪红军渡标志性的铜质塑雕群塑像。

　　多年前7月初的一个艳阳天，笔者在苍溪嘉陵江边，曾有幸亲耳聆听一位坚强的红军老战士刘玉贵深情而又记忆犹新地讲起的那则红军女战士石莫玉的动人故事：

　　那是1935年1月下旬的某一天，当时党中央电令红四方面军挥师西进，策应中央红军北上。敌人为阻止红军西渡，以53个团的兵力布防于约600里长的嘉陵江西岸沿线。是年3月28日晚9时许，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率领三十军八十八师二百六十三团的勇士们在苍溪县塔山湾渡口（现在的红军渡）渡江。

　　那晚，天下着小雨，路面湿滑。团长命令我们二百六十三团的全体勇士们必须脚掌擦地悄行，不准发出任何声音。船到江边，轻轻推入水中。我们班近十人坐一条船，都蹲着，双手抓住船舷。借夜幕和江水声掩护，突击队偷袭成功，直到我们连续“摸掉”三道岗哨，进到敌人营部时，敌军才发觉，奇袭立即变为强渡。

　　虽然，当时我军悄悄安置在塔子山上的20门迫击炮和几十挺机枪一起怒吼，掩护突击部队向西岸敌人冲去……。然而，顽固的江对岸的敌军却拼死反击，不断开炮和集中使用重机关枪疯狂扫射。

　　霎那间，嘉陵江腾起了漫天烟火和冲天巨浪。

　　当时，我和班里的几位尚未受伤的战士奉命返回江边协助掩护陆续强渡嘉陵江运送战士的木船登上敌岸。

　　此时，我亲眼所见，其中一艘满载红军战士的不大不小的木船，船身已是多处中弹，艰难缓缓地前行着，眼看就要靠岸了。

　　在我和班里的几位战士拼死协助和掩护下，这艘多处中弹的木船和临近的几艘木船终于靠岸了！

　　当时，我亲眼所见，从这艘多处中弹的木船里冲上岸的战士中，歪歪斜斜地走出一位满头披着凌乱秀发的年轻女战士，似乎当时她已不幸中弹，上岸没有走几步，她就倒下了。

　　当我和身边的几位战士去搀扶她时，只见她的肠子已流出来了，人已壮烈牺牲了！

　　这时，我们已来不及悲痛，就立马迅速投入战斗了……。

　　与此同时，红军右路和左路分别在苍溪鸳溪口、涧溪口强渡成功。敌军苦苦经营了3个多月的600里江防线，就这样迅速土崩瓦解了。

　　战斗结束了，我细细一打听，才晓得石莫玉是苍溪石家坝人，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她的姑父收养了她，跟随居住在苍溪城附近的嘉陵江江畔的姑父，靠打渔为生，并与其表哥逐渐长大。

　　在姑父的教导下，石莫玉和表哥从小就练得极好的游泳本领。

　　由于石莫玉从小就生活在嘉陵江边，熟悉这里的水性，划船技术也不在姑父和表哥的话下。

　　一九三五年春，红四方面军准备向嘉陵江以西进攻，要挑选红军水手，石莫玉和表哥都积极主动第踊跃报名参加了渡江突击队。

　　当时，中共中央电示红四方面军，要求所属部队向嘉陵江以西进攻，配合红军北上。于是，从小在嘉陵江畔长大的石莫玉和表哥，开始与长期生活在嘉陵江畔的师傅们一道，训练红军渡江水手。

　　虽说，当时石莫玉只有十几岁，可是她给红军战士们讲起操渡船只的知识时，真的是绘声绘色、有板有眼呵！

　　为了更快地适应渡江作战，石莫玉用夜战的要求来训练自己，连白天都蒙着眼睛练习。

　　红军强渡嘉陵江的日子快要到来时，红军开始挑选渡江突击队员。这个时候，石莫玉立马和表哥江涛，以及姑父积极主动报了名。

　　1935年3月28日，渡江之夜，莫玉和表哥、姑父，以及二十余名红军敢死队员率先悄悄登上了一艘木船。而为这艘木船撑船的，就是石磨玉一家三口人，也就是莫玉及其表哥和姑父。

　　当晚9时，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发出了急袭渡江的战令。

　　借着夜幕，强渡嘉陵江的红军船只缓缓行进。

　　当船距离西岸近五十米时，忽然敌方传来急促的枪炮声。

　　“不好！”莫玉的姑父不幸中弹突然倒下了。

　　此时，莫玉及其表哥顾不得悲伤，猛地爬起，跳上踏板，抓起双桨，狠劲地划起来。他们目光无比坚定，充满着仇恨和怒火。

　　霎时，又一枚炮弹袭来，莫玉的表哥也不幸中弹倒下了。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莫玉毅然跳上踏板抓住双桨狠劲划了起来。

　　敌群中飞出的手榴弹在船前炸起了翻天巨浪，很快使莫玉身受重伤。这时的莫玉，身子晃动非常厉害。

　　此时，敌人投出的手榴弹的弹片已撕开了莫玉的军衣下摆。

　　此时，莫玉腹部的肠子已裹着鲜血流了出来，但她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一声未啃，用手将肠子塞进肚里，拉紧衣服，勒紧皮带，继续握起双桨，用净全身力气，拼命猛划起来。

　　此时，莫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打过嘉陵江，迎接党中央”。

　　此时，莫玉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慢就怕是来不及了。

　　这时，虽然石莫玉手上的鲜血顺着船桨直往下流。然而，由于船上的红军战士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彼岸的敌军阵地拼命地射击、愤怒地射杀着敌人，谁也未发现已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莫玉。

　　船终于靠岸，莫玉挺着沉重的身躯，随着英勇冲上岸的红军战士踏上了彼岸。

　　莫玉艰难地上岸，挺身向前疾走了几步，然后不得已地蓦然停下，依依不舍地目送正在冲锋陷阵的战友们，最后毅然倒在了滔滔奔腾向前的嘉陵江彼岸边的血泊之中……

　　莫玉默默地长眠在了嘉陵江畔的沙滩上，时年19岁。

　　新中国成立之后，当时的苍溪县人民政府立马追认了红军女战士石莫玉为红军革命烈士。

　　苍溪人民为纪念红军革命烈士石莫玉，接着又把她的名字刻在了苍溪“英名堂”的石壁上，并以她为原型塑造了红军渡标志铜质群雕中的那位栩栩如生的红军女战士塑像。

　　石莫玉这样的红军女英雄是红色革命时代的一个缩影，还有留下名字以及没有留下名字的无数红军战士，都是永远值得怀念的！

　　没有他们，我们很难想象中国的现在和未来是怎么样的。

　　莫玉这样的红军英雄为新中国的成立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我们遗忘他们，或许就意味着是对他们的一种背叛呵！

　　因此，笔者诚挚地希望他们在后辈的记忆中能永远活下去……

　　聆听了红军老战士刘玉贵深情讲述的红军女英雄石莫玉的故事，笔者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是的，虽然如今我们生活在新时代的人们是尤为幸福的，虽然我们中的不少后人皆未经历过当时以及尔后的不少苦难和艰辛的岁月。

　　然而，我们至少能够从石莫玉等红军英雄的故事中，知道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所以，我们理应倍加珍惜！

　　正因如此，所以红军在苍溪这片红色土地上传播的革命真理，撒下的革命火种，不仅应该深深激励数十万苍溪老区人民、数百万广元老区人民、数千万川陕革命老区人民，而且应该深深激励无数前来苍溪红军渡红色文化旅游区观赏暨缅怀的外地人们呵！

　　如今，人们在苍溪红军渡红色文化旅游区的红军渡标志铜质塑像前驻足瞻仰以石莫玉为原型的红军渡碑上的女战士雕像时，其中的绝大多数瞻仰者皆会这样想、这样说：在这里，皆能蓦地在其心中升腾起一股缅怀红军先烈、革命先烈的无比强烈的爱国主义之激情！

　　据悉，目前苍溪红军渡风景区每年都要开展百多次各种爱国主义教育活动，年接待中外游客超过百万人次，其产生的广泛社会效益，其在人民群众中开展的声势浩大的红军精神、革命传统的宣教活动，一定会激励千千万万的中国人继承弘扬红军精神，争做时代先锋。

　　嘉陵江水滔滔不绝，以石莫玉为原型的红军女战士无畏牺牲的革命精神、伟大的红军精神一定会代代相传、永远相传！

　　据此，在纪念长征90周年之际，让我们永远铭记闪耀着伟大的红军精神的这位平凡的红军女战士石莫玉吧！

　　注：本文作者翟峰系四川省第十、十一、十二届人大代表，曾先后加入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四川省作家协会，曾在《民间文学（故事）》《龙门阵》《大众文艺》《巴蜀风》等多家杂志发表民间故事、红军故事等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