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老羊倌出院回到家，依然不乐心事重，邻居老马来看望，语重心长做叮咛：“老弟不是我怪你，放着自在不安生，上年纪该享清福，舒心度咱夕阳红，儿女收入都不少，谁欠你放羊把钱挣？俩羊招来一场祸，平白无故受场症，今天咱俩摆摆棋，烦心事儿脑后扔！”

　　听到老马提放羊，当年情景眼前映——生产队里当羊倌，二人牧羊如弟兄，一起随着羊群走，响鞭催着羊群行，那头高大领头羊，昂头阔步好威风，青草坡上羊群移，恰如蓝天白云涌……

　　此时棋子已摆好，二人对弈决雌雄，你走车，他跳马，老马话儿却未停：“老弟心思我知道，只是因为恋旧情，咱俩都是老把式，左村右邻都闻名，后来分田到各户，羊群也遭瞎折腾，羊被各户硬拉走，咩咩不住发悲鸣，多少次说起这件事，你还心痛愤不平，年老你又买羊放，重温当年那情景。”

　　老马摸透他心思，他接上话把卒拱：“咱俩半斤对八两，老哥感情也不轻，羊群圈在破窑里，你常萦记热与冷，炎夏怕羊受干渴，及时挑水槽里倾；严冬怕羊受寒冻，打草苫儿挡门缝，为了绑牢木条门，又搓麻绳又钉钉。”

　　“说起羊圈木条门，老哥有疑想问明，你家砖墙多厚实，咋被掏个大窟窿，那时你在邻屋睡，就未听到啥动静？”老羊倌出手一步炮，“将”字出口紧逼宫，听到老马在发问，便将原委吐出胸：“那天月夜挺静寂，唯见树影弄窗棂，怪我口馋又大意，贪杯多喝了几盅，半夜恍惚有声响，以为有人运货回村中，直到俩羊叫不住，我才起疑看究竟，刚推开门跨进去，一下打得我晕蒙，清醒过来睁开眼，两只羊已无影踪，儿子陪我到天亮，送到医院治伤病。”

　　边走着棋边拉话，老羊倌突然问出声：“当年日子尚不富，羊圈不用看守无贼惊，如今生活富裕了，为何偷羊挖墙洞？”老马咂巴咂巴嘴，反“将”一步全盘胜，面对老羊倌发问，回答形象而简明：“社会犹如寥阔天，有时阴云有时晴。当年如同艳阳天，民风淳朴暖融融，助人为乐成时尚，夜不闭户入酣梦；如今天空雾霾重，恰如金钱迷眼睛，有人逐利失人性，不择手段把人坑。这就验证了老古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文/昌谷枫，本文为作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