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重温《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第一篇文章《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虽然有时间上的偶然性，但确实是总纲中的总纲。＂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就在于没有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以此，分析了当时中国社会的各个阶级的根本态度，大概分为了以下几个阶级，在今天仍然有参考意义：

　　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毫无疑问，是最反动的部分，代表中国社会最落后反动的生产关系，站在帝国主义那一边，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是革命的对象。

　　中产阶级（在马列主义语境下，叫做资产阶级，我们也称之为民族资产阶级）：＂代表中国城乡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产阶级主要是指民族资产阶级，他们对于中国革命具有矛盾的态度：他们在受外资打击、军阀压迫感觉痛苦时，需要革命，赞成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革命运动；但是当着革命在国内有本国无产阶级的勇猛参加，在国外有国际无产阶级的积极援助，对于其欲达到大资产阶级地位的阶级的发展感觉到威胁时，他们又怀疑革命。＂也就是说，在反帝的问题上摇摆，在被国际垄断资本打压严重时，反国际帝国主义；在觉得自己要成为国际垄断资本的地位可能受到无产阶级革命冲击时，则反共反社会主义。

　　小资产阶级：主席写这篇文章时强调了＂这一个阶级，在人数上，在阶级性上，都值得大大注意＂。小资的上层，有不断的余钱剩米的积累有希望往上升为资产者的，与民族资产阶级地位相近的部分，立场是听信民族资产阶级的宣传，是右派；小资产阶级的中层，有余钱剩米日子凑合过的，则中立，革命浪潮高涨时参加革命，低落时怀疑革命，但只要有机会就不反对革命，是中派；小资产阶级的下层，余钱剩米随着帝国主义的商品输出资本输出小作坊小资产维持不下去逐渐丢失的，日趋接近无产者的地位的，就支持革命，是左派。小资产阶级最要紧特点的就是，在反对帝国主义要民主革命的问题上，只要革命浪潮起来，它们中的左派积极参加，中派可以参加，右派被裹挟着参加，这个阶级就是我们在反帝反封建革命中的＂最接近的朋友＂，只是要注意不要让他们乱了我们的阵脚。（典型的就是小资产阶级狂热病，狂热病过后从＂左＂转右，从不顾实际的激进的冒险主义跳到不顾实际的逃跑主义甚至投降主义）“小资产阶级的革命性和无产阶级的革命性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归根到底是小生产下的小私有者，就其阶级本性来说，是比资产阶级还要反动的阶级。详见我的另一篇文章，小资产阶级问题的基础认识——阶级处境、根本逻辑、在我国的发展与几种常见的思想表现

　　半无产阶级：半无产阶级，包括半自耕农、贫农、小手工业者、店员、小贩其实就是小生产方式下的被剥削者，这里与现代大生产产生的无产阶级做了区分。为什么呢？因为小生产方式下的农民与大生产方式下的农业工人，小生产方式下的手工业者与大生产下的产业工人，比如铁匠和大生产下的产业工人，比如机器工业的从业人员，是有根本性的区别的。受到小生产方式的约束，他们的理想的生产方式就是成为小生产者小资产阶级，也就是农民成为自耕农即中农富农，雇工学徒店员小手工业者变成能自己做好营生的小商人。如果放在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冲击小生产的条件下，他们将是最先成为无产阶级工人阶级的群体，是工人阶级的后备军，也就是“工农联盟”的来源。

　　无产阶级：是最先进、最进步的阶级，是伴随着大生产的发展而诞生的。是中国新的生产力的代表者，做了革命的领导力量。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集中，二是因为经济地位低下。当然了，还有“农村无产阶级”和“苦力工人”，但是不及产业工人的集中和在生产中的重要。如果就无产阶级本身的特点来说，它是资本主义大生产方式排挤小生产方式下产生的，代表大生产的“两大阶级”之一。无产阶级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开始的无产阶级就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社会化大生产和生产资料私有之间的根本矛盾中产生的。毫无疑问，无产阶级代表的是更加充分、更加完整、更加有组织性的“社会化大生产”即生产力，资产阶级代表的是日渐不能适应扩大的生产力的走向腐朽的生产关系。

　　游民无产者：或者可以叫做流氓无产者，主要是失了土地的农民和失了工作机会的手工业工人，是“人类生活中最不安定者”。一方面他们勇敢，另一方面则很具有破坏性，在引导得法下可以变成一种革命力量。换个角度来说，这是在剥削阶级影响下的无产阶级的表现——两个极端，一个是索性当了“乏走狗”，另一个是索性走向“盲动主义”“流寇主义”“无政府主义”。

　　我们对上述力量的态度是，“一切勾结帝国主义的军阀、官僚、买办阶级、大地主阶级以及附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反动知识界，是我们的敌人。工业无产阶级是我们革命的领导力量。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那动摇不定的中产阶级，其右翼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其左翼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们要时常提防他们，不要让他们扰乱了我们的阵线”。

　　经过了这么多年国际和国内的发展，今天已经形成一个类似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局面，这篇文章尤其是有意义。虽然对于现在阶级的分析并不能照抄照搬，尤其是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下，革命的对象、革命的同路人、革命的主体的存在形式发生了变化，在党内外、国内外相互交织，即便是经过了改革开放后四十年的发展，也不能说完全回到了当年的局面。

　　“不如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等于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超过马克思，才是马克思主义者”——毛主席当年说的这句话当然不是指在同时代的横向比较中“超过”，这是很困难的，指的是和马克思在纵向比较中“超过”，也就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展和实践马克思主义。这仍然是对的。同理，只是机械的重复毛泽东思想，那就不是毛泽东思想的捍卫者和信仰者，只有“超过”毛主席，才是毛泽东思想的捍卫者和信仰者。也就像毛主席自己说的，““四个伟大”，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只留下一个“Teacher”“教员””。《实践论》中讲“到了全人类都能自觉地改造自己和改造世界的时候，就是世界的共产主义时代”，也只有人人都能自觉地学习、运用以至于“超过”毛泽东，毛泽东同志才是“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