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兵小说讲座七：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

　　审美是文学的基本功能，既包括创作也包括欣赏。

　　审美的基础是真实。真善美，离开了真实，美便不复存在。

　　毋庸置疑，小说是一种虚构文学。虚构文学的真实性是怎样体现的呢？

　　简单地说，虚构文学的真实性要符合生活的本质。

　　生活的本质究竟指什么呢？

　　它不单单是指现实是否存在过某种现象，而是指存在在这种现象的普遍性及其趋势，即产生这种现象内在的必然联系。

　　可以用一则寓言来说明：

啄木鸟和天牛（寓言）

人类把啄木鸟归类为益鸟，把天牛归类为害虫。

天牛觉得很不公平。就到自然法庭控诉：我们和啄木鸟是一样地钻洞，凭什么啄木鸟就是益鸟而我们却成了害虫呢？

法官说：“你们打洞是为了吃树木，会导致树木很快枯死。啄木鸟打洞是为了保护树木不受害虫侵害，而越来越茂盛。你们怎么是一样的呢？“

　　划重点：生活真实是艺术真实的基础。但生活真实并不全等于艺术真实。社会生活是庞杂的，混乱的，原始的，粗糙的。艺术真实是对生活真实的概括、加工、提炼，因此是高于生活真实的。尽管在“概括、加工、提炼“的过程中总是会加进作家的情感和意愿的倾向性但绝对不能违背生活本质的真实。

【附录】莫言的诉讼（小说）

　　颂明

　　莫言在网上遭受到了围攻。

　　他很郁闷，更气愤：“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作家而已。揭露黑暗是我的良心。这个严酷的社会对我太不公了。我要控诉。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就没有正义和公平。”

　　伊尹说：“我这里有小说法庭。你可以到我这里来诉讼。”

　　缪斯说：“我这里有艺术法庭。我同样接受你的诉讼。你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

　　“我选择缪斯法庭。我不信任伊尹。我相信西方的法律更加公正。”

　　“很好。现在进行法律调查，请宣读你的诉状吧。”

　　“我，莫言，中国唯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我受到了全世界汉学界的热赞，却受到了本国暴民的围攻谩骂和人身攻击。我请求法律对暴民进行制裁，消除网络暴力，还我清白，也还世界一片和平与安宁。”

　　“他们为什么要对你进行围攻呢？”

　　“因为我说了在我童年记忆中只有饥饿，我饿得吃煤充饥。”

　　“据说因为你的饥饿记忆，引发了很多人现身说法：吃树皮、草根和观音土。”

　　“那是他们的饥饿记忆。这正说明我的作品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你知道文学的本质特征吗？”

　　“我是文学家，怎么会不知道？文学的本质特征在于它的审美性。”

　　“审美性的基础呢？”缪斯又问。

　　“真实。”脱口而出。

　　“事实上你的家庭是当地的首富。你的童年不但没挨过饿反而过得很滋润。这怎么能说真实呢？”

　　“我是作家。我说的是艺术的真实而不是生活的真实。”

　　“艺术的真实是基于生活真实之上的，假如连起码的生活真实都没有，哪里还能谈得上艺术的真实呢？”

　　“虽然我家没有挨饿，而那个时代的饿饭却是普遍存在的。你怎么说我违背了起码的生活真实呢？！”莫言振振有词。

　　缪斯严肃地说：“你还要狡辩。试问，一个母亲把吃到肚里的庄稼吐出来给孩子做饭吃可能吗？！一个真正饿饭的社会，民众必定会揭竿而起进行造反的，比如吃大户、暴动等等。而那个时代，你们国家的人民却空前团结，一声号召举国响应，到处是劳动竞赛，人人争先进，做好事，当模范，创造了太多的发展奇迹。你如何解释这一现象呢？”

　　莫言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是因为百姓愚昧，都被洗脑了。狂热而愚蠢！”

　　缪斯沉下脸来：“请不要咆哮公堂！你现在的诉求已经远远超出了文学的范畴而纯粹是政治的斗争了。这不属于本法庭管辖。驳回原告诉讼请求。退庭！”

　　2022年7月9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