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给孩子们唱的歌

　　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里，认为在年幼时最动听的歌曲，都是在五十年代创作出来的少年儿童歌曲。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电影《祖国的花朵》中的插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在文革中，这支歌没有再在电台中播放。由于那种环境和氛围，小学校里也不会有孩子们再唱这支歌。这支歌的歌词确实很美，但如果拿文革中所存在的极“左”的气氛，这支歌就会被指责为不讲政治。因为歌词中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标语口号。但歌曲还是非常美，而且唱过这支歌的当年的孩子们，在唱这支歌和听过这支歌的人们当中，这支歌却是充满了爱国主义的情怀。

　　直到七十年代中后期，最早可能是1974年，或者还要更晚一点，电台里突然出现了孩子们歌唱这首歌的歌声。那是天津市的一支少年儿童合唱团歌唱的。再次听到这支歌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轻轻地触动了。只是略微有一点遗憾，感觉这支歌的背景产生于北京，虽然不是北京的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这部电影，而是因为歌曲的创作和演唱的背景是北京。所以，在文革中能再次唱起这支歌的应该是北京的孩子们。然而实际上却是天津的孩子们走在了前头。但不管怎样，这支歌能够再次传唱出来，毕竟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不少同学的年龄都比较大，像我们这一代年龄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有一次，似乎有人提议在什么节日前的联欢会上，表演一个节目。我们这些老大不小的人，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能歌善舞，于是有人提议，咱们搞一个口琴合奏吧。我们那时候的人，在小的时候，家里条件都不太允许让孩子学什么高档的乐器，身边有一把口琴就算聊以度过闲暇时光了。那么吹什么曲子呢，有同学提议就吹《让我们荡起双桨》吧。大家在一起合过一两次，但后来，就再没有下文了。所以最终也没有机会在联欢会上一起吹奏这支曲子了。

　　我们幼年时还有很多好听少儿歌曲。除了《让我们荡起双桨》之外，还有《我们的田野》、《快乐的节日》、《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等。还有很多好听的歌曲，因为好久没有再听到过了，所以连歌曲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那些美好的旋律会经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快乐的节日》里有一句歌词：亲爱的领袖毛主席，和我们一起，过呀过着快乐的节日。而在今天的演唱中，歌词把“亲爱的领袖毛主席”，改成了“亲爱的叔叔阿姨们”，这意思差得实在太远了。

　　几十年过去了，今天的少儿歌曲也有很优美的，但这样的歌曲在今天实在太少了。以我看来，今天比较优秀的少儿歌曲中，最好听的之一就是《歌声与微笑》。还有《种太阳》等其他少儿歌曲。只是今天这类的优秀少儿歌曲的数量，与五十年代那么多优秀的少儿歌曲几乎是井喷式的爆发相比，实在是有点太孤寂了。

　　或许由于现在实在缺少优秀的少儿歌曲，所以电台或者电视台经常播放五十年代的少儿歌曲。《我们的田野》还作为一部影片的名字。而同名的歌曲就成了影片中的主题曲。

　　还有那首非常著名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现在也有电视台播放。但这是已经经过改造过的歌曲。所谓改造，是把歌曲中某些重要的歌词给删除了。

　　例如，这支歌的歌词开头是这样的：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传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接下来的歌词是：

　　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冬天的风雪狼一样的嚎叫，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经过了多少苦难的岁月，妈妈才盼到今天的好光景。

　　现在歌唱的这支歌曲，只有前面开头的那部分歌词，后来真正唱到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这支歌却戛然而止了。所以，今天的孩子们如果听到这支歌，根本就不知道妈妈讲了过去什么样的故事。

　　这支歌的歌词为什么会被删去最主要的部分?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能猜测。或许改编者认为，这部分歌词的内容太过古老和久远，不适合今天的孩子们演唱；或许改编者认为，这部分歌词放在今天是不合时宜的，与今天的生活气氛不相符合。这或许只是改编者的自我臆想。

　　这支歌在今天就成了一支莫名其妙的抒情歌曲。然而这支歌到底抒的什么情?为什么而抒情，只听今天这支半截子歌曲，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弄明白的。

　　或许，这支歌曲之被腰斩，很容易让人们怀疑，这也是历史虚无主义者们的罪恶之一。中国劳动人民在旧社会生活的苦难，历史虚无主义者们不想让今天的孩子们知道。

　　为什么五十年代，中国优秀的少儿歌曲能够喷发式涌出，而今天的优秀少儿歌曲却少得如此可怜?一个可能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现在什么事都搞成了市场化，歌曲的创作如果没有市场的追捧，恐怕就难以生存。

　　而现在创作一首优秀的少儿歌曲，哪能有什么可观的市场?除了有创作者真的是热爱孩子，也热爱音乐，当然也有热情和充沛的爱国主义情怀，才有可能创作出优秀的少儿歌曲。这几个条件，似乎现在很难集中在一起。因此，我们今天很难见到真正优秀的少儿歌曲了。

　　既然市场不捧场，那么就必须另辟蹊径。先要集中一些优秀的歌词与音乐的创作者，请他们为孩子们创作真正算得上优秀的歌曲。这些歌曲创作出来之后，再通过市场大力传播，或许能够取得不俗的成果。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孩子需要真正优秀的歌曲，而优秀的歌曲也真的需要孩子们的传唱与喜爱。先进文化的传承是不可能离开孩子们的优秀歌曲的传唱的。

　　作家王蒙说过，当年为什么共产党比国民党对青年人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其中有很多原因。不过王蒙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共产党方面有许多优秀的革命歌曲，被年轻人喜爱着、传唱着。现在这类歌曲被称为红歌。国民党方面有什么歌?完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而共产党方面拿出任何一首歌就是对青年人有着巨大吸引力的优秀歌曲。当然，这只是青年投身革命的一个非主要的因素，但却也是重要的因素。

　　如果我们的孩子们，从年幼时就能受到这类优秀少儿歌曲，甚至是优秀红歌的熏陶，那就是一件多么令人可喜的事情啊！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