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篇系列小说之十九 狐岩外传

　　清朝晚期，山东某地孔家庄有个少年名叫孔宦，其父在外为官，因此家境殷实。

　　孔宦容貌英俊、仪表堂堂。他豢养了两条银狐作为宠物。这两条银狐机灵乖巧，善解人意，总能逗主人开心。所谓玩物丧志，少时的孔宦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日里看戏听曲，恋酒贪色，没个正经。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孔宦18岁那年，父亲因身陷一件贪污案而被处死，树倒猢狲散，孔宦一家因躲避灭族之灾而各奔东西，四下逃生。孔宦带着两只狐狸跑到了异乡，在一座破庙中临时安下身来。半夜时分，他又冷又饿，瑟瑟发抖，悲哀至极，便起了轻生的念头。

　　这时银狐突然开口说话了：“主人何必如此短见。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不经风雨怎见彩虹？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可抵不过我这肚子饿得受不了啊。眼看就要成饿殍了，还谈什么雄才伟男？”

　　两只银狐吱吱一阵笑：“这有何难。主人稍候。” 说话间两只银狐窜进了夜幕之中，不一会儿便叼来一只肥母鸡。孔宦大喜，找来一些树枝，用烛台之火点燃，把鸡烤了。一只鸡下肚，孔宦来了精神，抹了抹嘴上的油说：“这顿是饱了。可我们不能总靠偷鸡过活啊，得有个正经的营生才是。现在我们身无分文，就是做小生意也没个本钱啊。”

　　“我们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做什么生意？”

　　“书香门第我却胸无点墨，官宦之家反倒引来了杀身之祸。你们说我还能做点什么？”

　　两只银狐又是吱吱一阵笑：“古语说得好：明哲保身。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保身。原本的孔姓是用不得了，你就改为狐姓吧。说起来这也是你老娘家的姓。”

　　“从今后我就叫狐宦了？”

　　“狐宦不好。”银狐摆着小爪子说，“不如叫狐岩。岩字好。取‘岩壑澄清景，景清岩壑深’之意。这个名字好。”

　　“那接下来我该做点什么呢？”

　　“写小说啊！无论人穷人富，都得娱乐精神。小说就是雅俗共赏的娱乐精神的好方法。”

　　“现在满大街都是小说家。我写小说能卖得出去吗？况且，我肚里也没有多少文化啊。”

　　“小说好坏与文化无关。关键是看你可会编故事。你这几年交了那么多狐朋狗友，都是大户人家，谁身上还能没几个故事？写他们的三生三世、丰乳肥臀，保你著作等身，名利双收，日进斗金，洛阳纸贵。”

　　“可我没学过小说之道，故事倒是有，就不知该如何下笔。”

　　“Easy！我有小说秘诀传给你。Dog and hot water can be written in novel（狗与汤皆可入篇）。”银狐连英语都飚出来了，“你把坏人当作好人写，把好人当作坏人写。惊世骇俗，让人耳目一新。”

　　“我好像有点开窍了。把坏人当好人写，这是粉饰之法；把好人当坏人写，这是抹黑之法。粉饰抹黑，颠倒是非。读者会不会骂我缺德？”

　　“怎么会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名利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有名利，何必论是非？我保你不但没人骂还有人捧，就是成为获奖专业户那也指日可待！”

　　2022年2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