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诗,《南京一叶》——纪念毛主席诞辰130周年
——读《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纪念毛主席诞辰130周年
《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以下简称《南京》)这首诗,以排山倒海之势,波澜壮阔之雄,雷霆万钧之力,包罗万象之功,大气磅礴之范,缔造了革命军事历史题材的宏大叙事的壮丽诗篇,把七律这种古典艺术形式演绎到无以复加的高度,是当之无愧的文化精品中之精品,是剑胆琴心的意蕴之作,熔政治性、军事性、历史性、哲理性、文艺性为一炉。毫无疑问,它是历代七律体裁的“山高我为峰”之珍品。下文试析之。
政治性
毛主席是世界公认的伟大的政治家。他的诗词是他作为政治家一生的生动体现,具有独特的鲜明的政论性风格。《南京》,更是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宣喻了他的政治纲领和理想。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悍然发动内战,于1946年7月向解放区大举进攻。毛主席领导的人民解放军,经过艰苦斗争,于1947年7月,挺进大别山,开始战略大反攻,接着又取得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伟大胜利。当时的美蒋反动派一方面纠集残余兵力,妄图依靠长江天险,阻止人民解放军下江南;一方面又打着和平的旗子,制造烟幕,企图苟延残喘,卷土重来。在这关键时刻,毛主席于1949年元旦,发表了《将革命进行到底》一文,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假和平、真备战的阴谋诡计。1949年4月20日,中国共产党和李宗仁的南京政府和谈破裂,国民党反动派公然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毛主席立即发出《向全国进军》的命令,21日晨,我人民解放军在西起九江东北的湖口、东至江阴长达五百公里的战线上,强渡长江,彻底摧毁了敌人的长江防线,23日,我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本诗是在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后,毛主席得到南京解放发出的消息,有感写成的七律诗篇。
南京是当时国民党蒋介石的总统府所在地。南京的解放,意味着蒋家王朝的覆灭。正所谓:“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这首诗通过对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描写,表现了作者“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豪迈气概,它既是人民解放事业胜利的凯歌,又是继续进击“穷寇”的号角,它同时也宣布了一个伟大、崭新时代的到来。全诗分两部分,前四句写人民解放军强渡长江、解放南京的伟大壮举,抒发了激昂、喜悦的情绪。后四句抒写乘胜追击敌人、彻底砸碎旧世界、建设新中国的革命理想。
首联:“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开首两句以“风雨”象征强大的人民解放军,“苍黄”一词,充分说明我人民解放军行动迅猛,势如破竹,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人们心中引起强烈震撼。“百万雄师”句中的“百万”和“雄狮”,从数量上和质量上都说明了人民解放军的强大,一个“过”字则展示了我百万雄师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军威。这两句诗突出了人民解放军勇往直前的群体形象,真实地再现了这一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胜利进军,毛主席和他的战友们以及无数革命先烈为之奋斗的前途,不正是“钟山风雨起苍黄”这一天吗?面对此情此景,诗人怎能不感慨万千!
颔联:“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诗人以今昔对比的手法,热情讴歌了南京的解放,描述了南京解放后人们激昂欢乐的情景。“今胜昔”,说明南京又回到人民手中,山山水水又焕发了青春,大地欢呼,山河绽笑。“天翻地覆”写出了南京解放的重大意义,中国开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时代。“慨而慷”,表现了广大人民在新时代来临时的激昂情绪,全中国及全世界人民都为南京的解放而欢腾。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代的巨变,既是对人民解放军丰功伟绩的高度评价,又是对三年解放战争的艺术总结,也道出了诗人对中国未来的美好憧憬和自己的远大理想。
颈联:“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是南京解放后,毛主席代表党中央针对当时的革命形势,提出的重大政治任务。国民党政府垮台了,但其残余武装没有被彻底消灭,在革命的关键时刻,不能松劲,不能听信美蒋的“和平”腔调,不给敌人喘息、反扑的机会。诗人用“宜将”表示一种鲜明的态度,极富感染力和号召力。“剩勇”和“穷寇”十分形象地展示了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人民解放军士气高昂,所向无敌,而敌人则是穷途末路,无立锥之地。一个“追”字表达了必须消灭敌人的决心。“不可沽名学霸王”则是用历史的教训告诫人们对敌人不能“仁慈”,不要重蹈楚霸王的覆辙。诗人站在历史的高度,对全党全军进行了思想教育,用激昂、坚定的语言对人民解放军提出了新的要求,为我军的行动指明了方向。
尾联:“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像沧海变桑田一样,是不断变化的。诗中的“沧桑”借助古代神话反映自然界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人类的革命斗争也如同“沧海”一样,是剧烈的,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即“正道”。国民党反动派逆历史的潮流而行,必将被历史抛弃,而人民解放战争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定符合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结尾这两句诗极富哲理性,是社会客观规律的高度概括,诗人满怀豪情,慷慨激昂,表现了勇主沉浮的信心。
“社会生活是文学艺术唯一源泉”这句话是颠簸不破的真理。不难发现,这首诗是作为政治家毛主席经历的忠实记录,每一个字都昭示着无产阶级革命的政治意义。
军事性
毛主席是世界级的伟大军事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毛主席是世界全能冠军级的兵家泰斗。毛主席是集战略家、军事理论家和统帅于一身的战争艺术大师,也是世界历史上少有的经历冲突类型最多而又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统帅。他从千余人的农民队伍起家,经过22年的武装斗争,直到成为数百万大军的统帅。他平生直接或间接指挥了几百多个堪称经典的战役和战斗,留下了五百多万字的军事著作和军事文电,创立了具有中国特色以人民战争为主体的毛泽东军事思想体系,对战后世界政治格局产生了重大影响。他指挥他一手创立并发展壮大起来的人民军队,与内外敌人作战二十余年——包括日本、美国军队这样非常强悍的军队,歼灭敌军千余万人。他领导他一直都处在弱者地位的国家和人民,一直都在战胜处于强者地位的敌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象他所领导的人民解放军一样,在连续22年的严酷战争中,都是在劣势的情况与强大的敌人作斗争而最终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军神写诗,会不会充满了火药味呢?会不会诗味不足,杀气十足呢?实际上,大军事家和大诗人结合,写出来的诗,既有“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的遒劲,又有“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诗情画意。
毛主席这首诗的题目是《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仅从题目可知,这是一首军事题材的诗。首联即破题:“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钟山,南京紫金山,代指南京。风雨,比兴,虚写,摹画军事行动的速度、气度、力度。苍黄,发生巨变。百万雄师,诗主登场,实写部队规模、场面。过,表示战胜,举重若轻的军事过程,势如破竹,摧枯拉朽,横扫千军,锐不可当!大江,天堑,敌方阵地,是古战场赤壁江段,曹操兵败的故地。“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面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长江天堑,望洋兴叹,欲过不得,兵败山倒,一败涂地!千年之后,长江天堑,被百万雄师视为无睹,纵身一跃,长驱直入,轻松取胜。一个“过”字,“大风起兮云飞扬”,“力拔山兮气盖世”,“百万军中取战略要地如探囊取物耳”!过,以少总多,笔力千钧,诗意挺拔,军事大捷,尽收眼底。
过,还体现了作为军事统帅的毛主席的豪迈之情。第一次见到毛主席的民主党派人士雷洁琼,曾经在战前问过他:“为什么要打过长江去,共产党和国民党划江而治不是可以减少很大牺牲吗?”
经过两年的解放战争,“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我们的敌人也不怀疑了!”然而,当时希望中国统一的人并不多。美国就不用说了,纵使苏联斯大林也多次给毛主席发电报,希望共产党与国民党“划江而治”,暗示这样的话可以不背好战的骂名,还可以获得苏联未来的援助。老蒋更是不择手段地在国际国内活动,争取与共产党划江而治。国内不少人也希望结束战争,划江而治。当时,雷洁琼等民主人士就亲自到西柏坡向毛主席转达了民主党派希望停止内战,划江而治的意见。
划江而治,对于共产党来说,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中,只要点下头,就可以获得无数掌声和很多好处。但毛主席不是这么想。毛主席看的不是眼前,他看的是中华民族长远利益,看的是未来。毛主席没有同意包括斯大林在内的所有国际大佬和国内民主人士的划江而治的意见。
毛主席对当时来西柏坡的雷洁琼一行人说:“如果划江而治,中国就不再是一个中国了,就分裂了。历史上中国由分裂到统一都要花很长时间,死很多的人,社会也会倒退很长时间……”这就是我们的毛主席,这就是我们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毛主席还向雷洁琼一行描绘了新中国的宏伟蓝图,阐述了中国共产党的理想和奋斗目标。毛主席的一席话,让雷洁琼一行人恍然大悟,立即改变原先的想法,站到了主席意见一边。直到主席逝世后多年,雷洁琼先生到主席故居韶山参观时还深情地留下了“公者千古,私者一时”的题词。
“百万雄师过大江”,完美完成了人民领袖和军事统帅的战略决策和部署。如果划江而治,像古代希腊寓言那样,农夫怜惜蛇,革命不仅半途而废,中华民族就会分裂,再实现统一,就会把取得半途进步的牺牲再重复一遍,就会让对手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增大统一的难度。眼前的困难和牺牲,与以后面对的困难和难度相比,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作为政治家和军事家完美结合的毛主席,怎么会犯这样的历史性错误呢?
眼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国民党想划江而治的企图扑灭了。毛主席军事思想实现了,他是多么高兴啊。所以,“淋漓醉墨,看龙蛇飞落蛮笺”:“钟山风雨起苍黄……”
军事是政治的集中表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党指挥枪。”为了完成人民和历史的使命,为了破解“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历史难题,毛主席把胜利当开局,把高潮当序幕,在首联完成叙事的基础上,在颈联吹起了结集号和冲锋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从军事角度上说,胜败乃至兵家常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是军事上的伟大胜利,但不是彻底的胜利。军事上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历史上项羽与刘邦争夺天下,项羽屡战屡胜,但是,刘邦屡败屡战,终于在安徽乌江一战将项羽灭掉,导致“霸王别姬”严重结局。目前,国民党军队行将就木,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敌人仍有超过百万之巨,仍然占据半壁江山。
马行千里,无人不能自往也。为了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毛主席用诗句告诫人民军队:“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毛主席用诗化语言,把军事思想和行动,诠释的“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这是从正反两个方面,并行不悖,优势互补地出对,具有强大的逻辑力量,比军事命令宣布得更具有鼓动性、操作性。事实上,毛主席这首诗不胫而走,军事将领和战士,口诵此联诗句,完成了除台湾之外的全国的军事胜利。正如学者高亨有词赞曰:“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
由此可见,这是一首包含军事思想的脍炙人口的诗篇。
历史性
毛主席是举世公认的历史学家和马列主义者。毛主席早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就自觉地研究了马列主义的主要著作。他利用三余时间,精读了中国的二十四史。
王蒙在《书海掣鲸》中指出:“毛泽东爱读书,读了很多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读了陈晋主编的 《毛泽东读书笔记精讲》,还是有振聋发聩、醍醐灌顶之感。一个忙于各种事务的党的最高领导人,读书多到如此地步,没有想到。《精讲》附录列出毛泽东一生阅读和推荐阅读的 31 个书目,就占用了 94页篇幅 (而这当然不是他一生阅读的全部),琳琅满目、浩瀚汪洋,令人愕然肃然。再看看毛泽东早年所发出的‘读奇书、交奇友、创奇事,做奇男子’的心愿,他是说到做到了。毛泽东是书海、人海、政海、民族抗争之海的弄潮儿,波涛万顷,千帆竞发,兀立潮头唱大风!他读了古今中外多少书—— 读了四书五经,读了二十四史,读了楚辞汉赋李白杜甫;还读了西方启蒙新学、马列经典、哲学、历史、自然科学;而且也读了少为人知、稀奇古怪的各种闲书杂籍。他眼到口到手到心到,写下那么多读书笔记,抒发那么多有趣的诗篇。他从实践出发,以书为机场跑道,起飞升高,翱翔万里,睥睨天下,在书海内外掀起风波,激起浪潮,真是亘古少有的奇观……
“毛泽东不是天生的英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马克思主义者,他是从实践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是在打击挫折下成长起来的。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地读书,武装头脑。《精讲》使我们看到一个革命家丰满充实的读书轨迹……
“毛泽东读史,以叛逆的姿态,从书海中寻找真理更挑出谎言。他不大喜欢无用儒术,更不喜欢天子神话,他宁愿得机会就表彰共工、盗跖、秦始皇、刘邦、曹操、马周、黄巢等来自基层的进取有为人物。他渐渐得心应手地以革命理论与书本知识联系中国实际,以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的睿智思考实际问题,不断消化,不断发挥,不断调整,不断创新发展,终于成为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革命家、思想家。”
毛主席指出,学习马列主义,要“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学。因此,要读懂马列主义经典著作,需要系统广泛地读,从而准确把握其中的基本原理,杜绝断章取义。相反,“零碎地” 读书,就是简单、机械地对待书本,“以为上了书的就是对的”,对理论理解仅停留在只言片语,只见其表,不究其里,割裂理论与实践的联系或简单化地对待这种联系。对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只有不拘泥于词句、系统广泛研读,才有可能实现对其理论内涵进行完整准确地理解。但是,近代中国救亡图存的急迫形势,使得中国共产党甫一诞生即投入迅猛的革命运动中,缺乏从容的理论准备,总体上缺乏对马克思主义的深入研究和理解,“多数同志几乎是先当了共产党员才学习马列主义”。鉴于党内普遍存在的理论素养不足的问题,毛主席身体力行、有的放矢,在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上下了很大功夫,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等内容进行了深入学习。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戎马倥偬,缺乏安定的读书学习环境。尽管如此,毛主席还是尽可能地搜集并阅读与马列主义相关的书籍。井冈山时期,他安排将“《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这类启蒙读物油印出来”,发放到各个连队学习,还写信给中央,希望能将斯大林的《列宁主义概论》等著作寄送到革命根据地。1932年4月,毛主席率领红军攻克福建漳州后,在漳州龙溪中学图书馆翻阅了一上午,专门挑了包括马列著作在内的几担书,用汽车运回中央苏区。此后,由于党内“左”倾错误蔓延,毛主席受到错误打击。即使在困难的处境下,他依然重视阅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把有关马恩列斯的书通通找了出来,不全不够的就向一些同志借”,“差不多整天看,读了这本,又看那本,有时还交替着看,扎扎实实下功夫”,为此后写成《矛盾论》《实践论》等著作打下了基础。长征途中,毛主席把“马列著作译本一直带在身边”,其中就包括《反杜林论》《国家与革命》等。他后来“在延安经常读的《两个策略》《“左派”幼稚病》”两本书,就是经过长征从中央苏区带到陕北的。延安时期,环境相对稳定,毛主席为了系统总结中国革命经验,从理论上清理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指导中国革命继续前进,“集中精力,发愤攻读马列主义的书”。在这一时期,延安马列学院编译人员集中翻译了一批马列著作,出版了一批研究阐释马克思主义的论著,形成了一支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队伍,为毛主席和广大党员系统阅读研究马列著作提供了条件。毛主席在这一时期读过的马列原著,仅保存下来的就有“《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列宁选集》《列宁关于辩证法的笔记》《哥达纲领批判》《国家与革命》《“左派”幼稚病》《斯大林选集》等等”。可见,毛主席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绝非一时之功,而是系统全面、久久为功。
毛主席写诗,大多是重大的革命历史题材。他的诗是中国革命的史诗,同时,也符合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精髓。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是一个“天翻地覆”的重大历史事件,不能就事论事,必须放在历史的天空进行擘画,方能不失毫厘、差之千里。
正如李世民所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毛主席熟读史书,善于古为今用,善于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他的决策是深谋远虑的。毛主席贵为领袖,威为统帅,但他礼贤下士,采众家之长,集思广益,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种“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导致失败的情况,在他身上是不允许发生的。毛主席军事思想是战无不胜的。所以,《南京》用典很多。
首联的“苍黄”,急剧变化的意思。《墨子·所染篇》:“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本句是说南京突然遭到革命暴风雨的袭击,使六朝古都发生了急剧变化。但是,这个变化是顺应历史潮流呢?还是逆历史而动呢?颔联的“今胜昔”,给予了肯定回答。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是推翻腐朽的、没落的、消极的、反动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代之而来的是新生的、先进的、积极的、进步的人民政权。这是一个“对立统一规律”起作用的,顺应历史波浪式或螺旋式前进发展规律的,利用“否定之否定规律”解放中国,实现“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巨变,完全是正义的、正当的、正确的。
同时,毛主席说:“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胜利了,不可被胜利冲昏头脑。于是,我们看到《南京》中,“虎踞龙盘”、“穷寇”、“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沧桑”等等典故,像毛主席家后花园里长的朵朵鲜花一样,随手拈来,为他所用,使得诗意的张力无穷大!
毛主席这首诗,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思想武器,具有高屋建瓴、摄人心魄的力量,展现了“金笔无敌泣鬼神”的神韵,无论如何形容都不为过。毫无疑义,这首诗具有历史性意义。这与他“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史观和诗观分不开的。这首诗情顺应了历史发展规律,我们一万年以后再来读它,它也不会过时。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新生事物代替旧事物是历史规律,没有什么能抗拒的。
哲理性
我们读《南京》这首诗,很快发现自己被一股超强大的力量牵引,朝着某一个方向迅跑。这股强大的力量,就是“哲理”,它拽着我们朝认识人间正道的方向前进。下面,我们看看诗人是如何运用逻辑方法进行演绎推理的。
首联中,出句“钟山风雨”,是设喻,是虚写,实质指示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件事。接下来的七言剩余三个字,通常写法,应该是对“风雨”进行形容,或者进行作用的申说。比如,“密如枪”,用百万雄师的手中枪支形容“风雨”的规模,是用本事取喻,很贴切也很有气势。比如,“志如钢”,是用理想信念设喻,与末句的“人间正道”的结论契合,很恰当也很有思维。比如,“阔无疆”、“贯虹张”、“美圆方”,等等,都有意境和符合诗体要求,也很直观通俗。但是,这是一般诗人的构思,缺乏谋篇布局,环环相扣。毛主席是大诗人,他考虑的是这三个字,如何做到言简义丰、厚积薄发,还能引起下文,与下文犬牙交错,严丝合缝。于是,他用这三个字做“诗眼”,叫做“起苍黄”。
“起苍黄”是中性词,既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它只是说发生了变化。但是发生了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抑或是不好不坏的变化呢?这三个字没有明说。下面的各联,都是围绕着这个“诗眼”,丝丝入骨,陈陈相因,如同剥笋,只有到最后,谜底才能知晓。
颔联的出句说:“虎踞龙盘今胜昔。”虎踞龙盘,钟山像龙一样盘绕,石城像虎一样蹲踞,形容南京地势险要、雄伟。三国时诸葛亮曾说吴国都城建业(今南京)“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见《太平御览》引《吴录》)石头即石头城,南京代称。今胜昔,现在比过去更壮美了,因为南京回到了人民手中。
读到“今胜昔”,我们才知道这是“今胜昔”的“起苍黄”,而不是以“昔”易“昔”或者以“昔”胜“今”的变化。历史上,南京作为六朝古都,每一次改朝换代,只不过是统治阶级内部的集团易主而已,没有什么新鲜劲儿,不过是“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到头来“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怀乡访古事悠悠,独上江城满目秋”而已。
为什么这次南京解放是“今胜昔”呢?如果“今胜昔”,其程度如何呢?对句说得明白:“天翻地覆慨而慷”。这次变化,是“今”与“昔”掉个个儿,其程度是天地易位,整个儿地而不是局部地易位。
诗写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了,解放军占领南京了,意义也表明了。但是,作为写出《实践论》、《矛盾论》、《论持久战》等哲学著作的大哲学家毛主席,想到的不是眼前的胜利,不是暂时的或者一时的胜利;他想到的是彻底的胜利,不是沾沾自喜的胜利。顺理成章,他在颈联从正反两个方面谆谆告诫人民:“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所谓“穷寇莫追”,那是东郭先生的做派,是农夫暖蛇的错误,是颠覆性的失败。人民应当做到“除恶务尽”,懂得对敌人怜悯就是对人民的犯罪的道道。
打倒反动派,埋葬蒋家王朝,让人民当家做主,是历史的使命和必然,不输理。蒋介石举起屠刀对人民的时候,从来都是“斩立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于是,诗的尾联,逼出终极哲学命题:“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天就是自然界,自然界是没有情感的,它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律,那就是低级社会形态向高级社会形态过渡,从无阶级社会被有阶级社会否定再被无阶级社会否定的“否定之否定”规律,就是人间正道,这是让沧海变桑田的历史巨变,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变,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巨变,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巨变。
毛主席在《南京》这首诗里,开头布局设“诗眼”——“起苍黄”,再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哲学观点和方法精确求证,第一次用“今胜昔”剥笋,再用“天翻地覆”剥笋,再用“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剥笋,最后露出笋芯——人间正道——沧桑巨变——共产主义战胜一切剥削阶级的私有制社会,完成了终极哲学答题。
文艺性
难能可贵的是,《南京》中的政治性、军事性、历史性、哲理性,不是说教式地板着面孔以势压人的,也不是互相排斥、各自为政的。而是采用厚积薄发、博观约取、言简意赅、深入浅出的诗化语言,艺术地表现出来的。
请看第一联,出句“钟山风雨起苍黄”,是用古典诗词中比兴的手法,虚写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史实,出语气势不凡。对句“百万雄师过大江”,采用白描,具体描写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盛况。这里应当注意的是,对句写“雄师过大江”,是用出兵过程代替用兵结果的“对写法”。对于首句来说,首句既然是虚写,对句就应当实写,首句既然正面展示南京的解放,对句就应当用侧面表现南京的攻克。这是古典诗词中翻过一层的写法,既避免了意思的重复,又交代了问题的原因。这种写法,不是对古典诗词颇有研究的人,对写作技巧掌握娴熟的人,是不会运用的,由此可见毛主席对古诗词是“读书破万卷”的。当然,“钟山风雨起苍黄”是结果,“百万雄师过大江”是原因。我们也可以看着后一句是对前一句的补充,也可以看着后一句是倒戟入诗。这些解释都是通的。
七律中,颔联应当采用对偶句,在意思上又是对第一联的承接。先看本诗颔联的对偶性。出句“虎踞龙盘”,是有两个并列的主谓词组构成,且句内自对;对句“天翻地覆”,也是用两个主谓词组构成复合词组,也是当句对。“虎龙”虽是动物,比喻的是地形;“天地”是指自然,比喻的是社会。两组短语,又是成语相对。“今胜昔”指时间,“慨而慷”是“慷慨”的倒装和拆分,指心情。用心情的两种状态对时间的两种状态,可谓妙不可言。颔联是工对。《南京》这个对子,符合七律的形式要求。再看此联对首联的承接关系。
前文讲过,首联布了诗眼“起苍黄”,颔联就从如何“起苍黄”进行展开议论。出句用“今胜昔”进行论证,对句用“天翻地覆”进行夸张描绘“今昔”互变的规模和程度,此联在意思上是递进关系,构成了流水对。颔联对首联承接可谓滴水不漏。在七律对偶联中,工对较难,宽对为次;流水对较难,反义对次之。毛主席这一联,既是工对,又是流水对,是难上加难,妙句偶得。
再看颈联。在七律中,颈联必须是对偶句,在意思上要有变化,要造波澜,使诗句有起伏感。《南京》的颈联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由于颔联的对偶句式用成语,前四字音节整齐后三字音节短促,所以,颈联的节奏就要相对变化,在形式上采用“虚词”散句语法装饰。“宜将”和“不可”,就是一组虚词散句相对。这样,此联与前联相比,音节完全不同。此联是工对,也是反义对,又是用典对。穷寇:穷途末路的敌人,指国民党军队的残余力量。《孙子兵法·军事篇》有“穷寇勿追”的说法,这里翻用其意,号召将革命进行到底。霸王:楚霸王项羽。据《史记·项羽本纪》载:秦末项羽、刘邦起兵反秦,秦亡后,楚汉相争,项羽本有力量消灭刘邦,但他为博一个“义”的名声反被刘邦消灭。这里指革命要彻底,不给敌人卷土重来的机会。此联在意思上有转折或变化,是从正反两个方面论证胜利来之不易,不可得而复失,闹出像李自成一样项羽一样的“国际”历史笑话。这是反弹琵琶的写法,力透纸背,逻辑性强,具有无可辩驳的不刊之论。
最后,谈一下尾联。尾联在整个诗中,承担总结和结论的功能,具有压阵的力量。如果写不好,就会虎头蛇尾,前倨后恭,失之稳当,功亏一篑。
我们来看看《南京》的尾联如何?《南京》的尾联曰:“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们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成句,一字不易。但是,这两诗用意不一样。李贺的“天”指当时的统治者,他们毫不顾情义。而毛主席的“天”,指自然,是说自然规律,是“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沧桑”,也是用典。即成语“沧海桑田”的简称。晋代葛洪《神仙传》记载:东汉王方平召见仙女麻姑,麻姑对王方平说,自上一次见面后,东海已三次变为桑田。人们常用这一成语比喻社会的重大变化。本句喻示一个崭新的革命时代已经开始。这一联,把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同中国革命实践紧密结合起来,向人们昭示了正义的力量必将取得最后胜利这一永恒的真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于结尾处寓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始,全诗的主题在这里得到了升华,大大加强了这首诗的艺术魅力和感染力。
在表现方法上,毛主席大智大勇使用古人成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对宋代诗人黄庭坚首创的“夺胎换骨”、“点铁成金”诗词艺术的具体领会和运用,起到了以一当十的艺术效果。这一尾联,“用乎其妙,存乎一心”,像《老残游记》中白妞的歌唱美音,能够在高音上还能婉转圆润延宕自如地唱下去。尾联就是高潮,高潮之后,就戛然而止,干净收笔。
这首诗大量运用了典故,寓意深刻。“虎踞龙盘今胜昔”中的“虎踞龙盘”是指南京地形险要、雄伟,毛泽东在这首诗中巧用原意,把人民解放军英勇无敌的革命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宜将剩勇追穷寇”中的“追穷寇”就是翻用了《孙子兵法》中“穷寇莫追”这一传统说法,创造性地利用了典故,使诗歌语言显得灵活、生动,游刃有余。在“不可沽名学霸王”中,毛泽东用历史的悲剧教育全军全党,这个典故具有很强的典型性和说服力,借古论今,文采飞扬。诗人将历史典故同中国革命的现实相结合,达到了政治性与艺术性的完美统一。
近代和当代,对毛泽东诗词的评价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是以柳亚子、郭沫若、高亨、陈毅、叶剑英和臧克家等为代表的诗人,对毛主席诗词给予了“艺压千古”的高评。另一种,以胡适、李某军和国民党里文人墨客为代表的,针对柳亚子、臧克家等的好评,反唇相讥,对毛主席诗词给予了差评。胡适甚至说毛主席《蝶恋花·答李淑一》词,没有一句是通的。
文艺批评是文艺繁荣的重要组成部分,文艺批评包含赞美和贬斥两个方面。文学是面向大众的,是一个民族进步的阶梯,是一个国家文明成果的千锤百炼的沉淀,是一件关乎子孙后代的继承和发扬的绝大严肃的事情。因此,“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是文学批评的重要原则,同时,欣赏水平大于创作水平,被视为文艺评论的铁律。古人有“诗无达诂”的定论。对于文学作品,见仁见智,司空见惯,不必奇怪。但是,你有批评的权利,别人也有反批评的权利。对于那些出于立场原因,刻意对毛主席诗词恶评的人,我们也只能报之以“呵呵”。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陈毅曾对项英面对面地直言相劝:“你不欣赏润之,说明你没水平。”是的,这句话援引用来怼那些个对毛主席诗词恶意差评的人,也是有的放矢、入木三分的。胡适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胡适有传世的优秀作品几何?胡适被扒出的《沁园春·新俄万岁》,与毛主席发表的两首《沁园春》相比,相差何至于道里计,简直是不可与夏虫语冰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我们不否认胡适极负盛名,但他推崇的白话文章,与毛主席雄文四卷相比,“千载谁堪伯仲间”?在哲学方面,胡适著《中国哲学史大纲》这个书如何?这当然是本名著,但不太适合作为入门书籍或是哲学史的通读教材,但在研究胡适思想或是研究中国哲学史学科发展史中有作用也未可知,因为胡适的哲学史一方面时间比较早,很多思想并不成熟、材料也不丰富,另一方面由于当时的历史条件,他是用西方实用主义的方法来解读中国哲学,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中国哲学的精神。他的哲学思想,与毛主席指导中国革命胜利的《矛盾论》、《实践论》相比,好比是婴儿在森林里见到孔雀开屏,一个劲地叫好却呀呀乱语说不出来!
真金不怕火炼。对毛主席诗词差评的人,除了谩骂,也举不出有说服力的论据来。例如,毛主席的《蝶恋花》,是革命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的典范。至于该词上下阕使用两韵,可以当非正格看待,无伤大雅,作者自己认可的。这种情况,在词苑多有先例,举不胜举。试看,查一下词牌,有哪一例词牌,不是正格另格同时并举呢?古人尚有“不以词害意”的训诂,我们今人何必耿耿于怀呢?更重要的是,毛主席上下两韵,与王勃《滕王阁》诗,一脉相承。他的“舞”、“流”两韵与毛主席“袖”、“舞”两韵音色不同,韵脚一样。《蝶恋花》上阙用了轻快的仄声韵“ou”,下阙“袖”后用了险韵仄声韵“u”,音色是沉郁顿挫,悲痛龃龉,“银瓶乍裂水浆迸”,声色俱厉,很适宜表达毛主席怀念爱妻和战友之恨——“阳关常恨不堪闻”!特别是毛主席经历“4.12”大屠杀之变,他“久有凌云志”,立下推翻吃人的旧社会的宏愿。如今,杨开慧“死不足惜,但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成为现实,那种积压在他胸中很久的对敌人的满腔怒火、对胜利的告慰暖流和对亲人的肝胆柔情,能不“泪飞顿作倾盆雨”吗?
毛主席能成为诗词大家,是靠他运用了多种高超艺术来保障的,《南京》主要艺术特点有:
(1)情、景、理、志合一
所谓诗言志、抒情和写景是常事,然像毛主席那样能把情景志合一的诗并不多见,如《南京》诗中,“首联”是言景;“颔联”是言情;“颈联”是言理,“尾联”是言志。
(2)天、地、人合一
中国传统文化追求天地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能在诗词中做到这一点更是不易,然而毛主席却很容易做到,如《南京》诗中,“颔联”既言天又言地;“首联”言人。
(3)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合一
所谓阳春白雪,是指诗词的高雅性,文人乐此不疲,但百姓读不懂,所谓下里巴人,是指诗词的通俗性,为百姓所爱,为文人轻视。毛主席的诗词特点多是雅俗共赏、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合一,如毛泽东《南京》诗中,“首联”出句为阳春白雪;“首联”对句为下里巴人。
(4)大视野、大胸怀、大情感
毛主席的诗词多被人承认气魄大,但这种大气魄是由毛主席的大视野、大胸怀、大情感所决定的。
毛主席的诗词无不充满大视野,如《南京》诗中,“颔联”的视野不可谓不大,可谓思接千载。
毛主席的诗词无不充满大胸怀,如《南京》诗中,“尾联”,想着整个人类社会,胸怀不可谓不大,可谓视通万里。
毛主席的诗词无不充满大情感,如《南京》诗中,“颈联”爱憎分明,情感不可谓不大,令人叹为观止。
(5)继承性与变通性
严格来说,毛主席是遵守旧体诗规范的,但也有变通。如《南京》诗中,整体符合七律规范要求,但“慨而慷”就颠倒了词序,但押了韵,读之很好。
(6)厚重性
所谓厚重性,是说毛主席的诗词都涉及大主题,与国家和人民命运相关,如《南京》这首七言诗抒发了毛主席的感想,“尾联”叙述人类历史长河,够厚重了。
(7)节奏性
节奏性,是词的心跳,是词的生命特征,毛主席是这方面的高手,如《南京》“颔联”采用四三节奏,颈联采用二二一二节奏,就如江河奔流,涛涛有声。
(8)形象性
形象性,使诗词如画,毛主席这方面也是大家,如《南京》诗中,“首联”含很大想象力、形象性。
(9)隐喻性
隐喻性,在毛主席诗词中也有不少,有语言的典故,还有整体性隐喻,如《南京》诗中,其中“首联”出句隐喻了他发动渡江战役的计划和决心信心。又如“尾联”“天若有情天亦老”,隐喻了人类社会的阶级斗争是客观存在的,不是主观上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10)直白性
直白性是化平淡为神奇的艺术,也是毛主席的诗词重要特点,如《南京》“首联”对句,是直白的。又如“颈联”,把典故锤炼成号令,语言很直白,很适宜在文化不高的工农兵中传播。这叫文学为人民大众服务。
(11)人格性
独立人格性是毛主席一生伟大魅力所在,在他的诗词当中充分反映中华民族的战斗精神。如《南京》诗中,“颈联”,是毛主席“敢与恶魔争高下,不予强敌让三分”的英雄人格体现。
(12)借用性
《南京》,借用唐诗李贺的名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有炼意,把“天”原意统治阶级,升华为自然规律,意境顶格到李贺原意无法企及的高度,真可谓点铁成金。
以上是对毛主席有关旧体诗词的学习及探讨,是一些肤浅看法,不足为训。希望能通过这类探讨,响亮地把他在中国旧体诗词的继承和发展的杰出作用提出来,引起国人的重视,充分认识他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旧体诗词的第一人。
《南京》诗,在毛主席诗词百花园里,别树一帜,独领风骚。为毛主席赢得中国旧体诗第一人“谀评”(李某军语),添砖加瓦,扔柴抛料,把火烧得更旺。
崔颢的《登黄鹤楼》、杜甫的《登高》,聊被称为七律的登峰之作。杜甫的《登高》总体上给人一种萧瑟荒凉之感,情景交融之中,融情于景,将个人身世之悲、抑郁不得志之苦融于悲凉的秋景之中,极尽沉郁顿挫之能事,使人读来,感伤之情喷涌而出,如火山爆发而一发不可收拾。此诗八句皆对。粗略一看,首尾好像“未尝有对”,胸腹好象“无意于对”。仔细玩味,“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不只“全篇可法”,而且“用句用字”,“皆古今人必不敢道,决不能道者”。它能博得“旷代之作”(均见胡应麟《诗薮》)的盛誉,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即使这样,他与《南京》比较,且不说政治性、军事性、历史性的“志”的表现和境界的推演方面无法望其项背,单是艺术上,在比兴的运用,“诗眼”的设置,哲理的论证,用典的精准,起伏收放的如臂使手似的自如,点铁成金的点化,反弹琵琶的技巧,句式的多样化等方面,《南京》可谓独占鳌头,《登高》难出其右。
崔颢的《登黄鹤楼》,诗人满怀对黄鹤楼的美好憧憬慕名前来,可仙人驾鹤杳无踪迹,鹤去楼空,眼前就是一座寻常可见的江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美好憧憬与寻常江楼的落差,在诗人心中布上了一层怅然若失的底色,为乡愁情结的抒发作了潜在的铺垫。传说李白登此楼,目睹此诗,大为折服,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严沧浪也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此为第一。而他与《南京》比较,也不做“诗言志”方面的比较,还不做其他艺术手法多寡的比较,单是艺术上“落差”的刻画,“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描绘的落差,无论是现实情况和心理层面,都不比《登黄鹤楼》逊色,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说千古一诗,《南京》一叶,是有充分论据和理由的,用不着我们再从有实践经验而没有诗才的成吉思汗、有诗才而没有实践经验的李白等个人素养方面论证这一结论了,更遑论毛主席是集首屈一指的政治家、军事家、理论家、哲学家、史学家、散文家、书法家和诗人于一身了。仅就艺术的真实或真实的艺术而言,《南京》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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