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伟人毛泽东寸草之心报春晖
1915年6月,湖南省议会颁布了一项新规定:从秋期开始,每个学生须缴纳10元学杂费。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有人说,这是校长张干为“讨好当局而主动建议的”,于是,该校掀起了一场驱逐张干的学潮。毛泽东写出了四千余字的《驱张宣言》:“张干自到我们一师任校长以来,擅自增收学费,延长学制,讨好教育厅。”“对上逢迎,对下专横,教学无方,贻误青年。”喊出“张干一日不出校,我们一日不上课”的口号,并领导了罢课,最终迫使湖南省教育厅将张干免职。
1945年8月21日,时任湖南省立六中校长的张干,从报纸上看到蒋介石第二次电邀毛泽东赴重庆谈判的电文后,不明就里却书生气陡发,以老师的名义起草电报并连夜发出:“延安,毛润之学弟勋鉴:抗日获胜,建国弥艰,万恳应召赴渝,赞襄国政,幸勿固执,致失人望。”
虽然张干在“驱张运动”中曾力主开除毛泽东等17名带头“闹事”的学生,并坚持给毛泽东“记大过一次”的处分;在毛泽东赴重庆谈判一事上犯过糊涂,张干后来为此非常懊悔并曾吓出病来。但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丝毫没有影响到胸襟博大的一代伟人毛泽东对老校长张干寸草之心报春晖。
1950年国庆期间,毛泽东邀请老师徐特立、王季范和同学周世钊赴京观礼。交谈中,毛泽东十分关心早年的老师,特别问到了张干。周世钊回答说:“张干还在,一直在教书,现在妙高峰中学担任数学教员。”
毛泽东听后,很有感慨,说:“张干这个人,很有能力,三十几岁就当第一师范校长,不简单。原先我不高兴他,估计他一定会向上爬的。他要爬上去是容易的。结果他没有向上爬,算他有操守。他坚持以教书为生,解放前吃粉笔灰,解放后还吃粉笔灰,难能可贵。”
当王季范又提起当年“驱张”学潮时,毛泽东不无自责地说:“现在看来,那时赶走张干没有多大必要,每个师范生交10元学杂费的事,也不能归罪于他。至于多读半年书,有什么不好呢?”接着,周世钊又将张干六口之家的生活窘况和愁苦心境,一一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听后,连连说:“那怎么不早说呢?对张干这样的老教育家,应该照顾,应该照顾。”
此次谈话后不久,毛泽东写信给湖南省政府主席王首道,要他前去慰问第一师范老校长张干、历史教员罗元鲲,还有国文老师袁仲谦的家属,并在生活上给予照顾。王首道接信后,先后两次给张干一家送去1200斤救济米和50万元(旧币)。张干激动异常,马上给毛泽东写信表示衷心感谢。一个来月后,毛泽东回信,说:“生活困难情形,极为系念,已告省府有所协助。”
1951年秋,毛泽东邀请张干进京。毛泽东还请了师友罗元鲲、李漱清、邹普勋到中南海游览,并在丰泽园吃饭。毛泽东恭谨谦和,定要张干坐上席,自己坐下席。毛泽东叫来女儿李敏、李讷,说:“你们平时讲,你们的老师怎么好,怎么好。这是我的老师,我的老师也很好。”他诙谐地说:“我的老师,你们要喊太老师。”
毛泽东接着说:“次仑和元鲲先生,都没有加入蒋匪帮,是好的。没有听人讲你们的坏话。”张干内疚不安,自责地说:“一师闹学潮那阵,我主张开除你,真是对不住呀……”毛泽东连连摆手,不让老校长再说下去:“我那时年轻,虎气太盛,看问题片面。要是现在这样学了点猴气,就不会发动那场‘驱张运动’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它了!”张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总之,还是我不对。身为教师,我深感愧疚!”毛泽东马上接过话来:“老校长,您老言之过重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毛泽东引用唐朝孟郊《游子吟》诗句,继续说道:“我这颗‘寸草心’,是怎么也难以报答老师的‘三春晖’啊!”张干听了很受感动。毛泽东说:“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教书了。学校应该优待,照送薪水。”
张干在北京住了近两个月,国庆节登上了观礼台,游览了京津名胜古迹,还第一次乘坐飞机鸟瞰了长城风光。卫生部副部长傅连璋受毛泽东之托,亲自为张干等人检查身体。张干返程之际,毛泽东又派人送来药品和被服等物。张干感慨系之,给毛泽东写信,信中说:“愧受之余,感佩无报。”
张干从北京返回后,先受聘为省军政委员会参事室参议,后受聘为省人民政府参事室顾问。他积极参议国家大事,应邀作报告,深为人们所敬重。
1963年,张干曾在病中两次写信给毛泽东,请他设法帮助其女儿返湘工作,“以便侍养”。接信后,毛泽东一面积极为老校长张干分忧解难,一面给湖南省副省长周世钊写信,说:“此事我正在办,未知能办得到否?如办不到,可否另想办法。请你暇时找张先生一叙,看其生活上是否有困难,是否需要协助。叙谈结果,见告为荷。”
毛泽东接到周世钊的复信后,又亲笔给张干写了一封回信,说“寄上薄物若干,以为医药之助”。信中提到的“薄物若干”是毛泽东托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捎来的2000元钱。张干无比感激,他将自己的儿女喊了出来说:“今后,你们可要好好学习,拼命工作,才能对得起毛主席的关心呀!”
1967年1月2日,张干将儿子张六如召到身边,用尽全身力气轻声嗫嚅着说:“替我给毛主席写封信,谢谢他对我的照顾,我是多么想再见他啊……”话音未落,他便永远闭上了眼睛,享年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