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檬：建国后毛泽东对“敢讲话”“讲真话”的思考和探索

　　——读《毛泽东年谱（1949-1976）》

　　实事求是和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一贯坚持的思想路线，让人“敢讲话”、“讲真话”是其题中之义，也是中国共产党做到“情况明、决心大、方法对”的重要前提。建国后，在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中，“敢讲话”、“讲真话”这一中国共产党人一贯的优秀品质被毛泽东反复强调，他希望“把我们中国变成这样一个活泼的国家，使人民敢于批评，敢于说话，有意见敢于说，不要使人不敢说”【1】，把党内、党外广大群众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他提出:“我们应当造成一种环境，使人敢于说话，交出心来。”【2】

　　《毛泽东年谱（1949-1976）》收录了毛泽东有关“敢讲话”、“讲真话”的大量论述，为我们研究毛泽东关于建设什么样的党、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国家，提供了重要的史料依据。

一

“敢讲话”、“讲真话”的必要性

　　从革命时期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面临着新的任务和新的挑战。怎样才能建设好社会主义的中国，怎样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怎样才能应对危机、克服困难，毛泽东反复强调“敢讲话”、“讲真话”。

实行民主集中制，需要“敢讲话”、“讲真话”。

　　1962年，毛泽东针对党内一些同志还不够理解民主集中制、不愿意让群众讲话的状况，严肃地提出了批评：“现在有些同志，很怕开展讨论，怕他们提出同领导机关、领导者意见不同的意见。一讨论问题，就压抑群众的积极性，不许人家讲话。这种态度非常恶劣。”【3】毛泽东还打了个“老虎屁股”的比方，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并提出了“偏要摸”的态度：“不负责任，怕负责任，不许人讲话，老虎屁股摸不得，凡是采取这种态度的人，十个就有十个要失败。人家总是要讲的，你老虎屁股真是摸不得吗？偏要摸!”【4】

　　我们的集中制，是建立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制。实行民主集中制，中共必须充分发挥民主。毛泽东说：“如果离开充分发扬民主，这种集中，这种统一，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实的还是空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当然只能是假的、空的、错误的”。【5】如果没有民主，就会造成三个“不可能”:“没有民主，不可能有正确的集中，因为大家意见分歧，没有统一的认识，集中制就建立不起来。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正确地总结经验。没有民主，意见不是从群众中来就不可能制定出好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办法。”【6】

　　在党内党外充分发扬民主的重要方法，就是让人“敢讲话”。“让群众讲话”既是前提，又是关键。1962年1月30日，毛泽东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着重讲了民主集中制问题，他指出：“不论党内党外，都要有充分的民主生活，就是说，都要认真实行民主集中制。要真正把问题敞开，让群众讲话，哪怕是骂自己的话，也要让人家讲。”【7】

　　1962年4月9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八次会议上再一 次强调要实行民主集中制，并对“民主集中制”作出解释：“民主集中制是一种制度，也是一种方法，就是要让人家讲话，要听不同的意见。”【8】因此，“要使全党、全民团结起来，就必须发扬民主，让人讲话。在党内是这样，在党外也是这样”。【9】

实现社会主义建设的目标，需要“敢讲话”。

　　1957年7月，毛泽东在青岛召开的省市委书记会议期间写过 《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势》一文，文章提出要造成一种“政治局面”：“我们的目标，是想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以利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较易于克服困难，较快地建设我国的现代工业和现代农业，党和国家较为巩固，较为能够经受风险。”要想实现这种政治局面，“方法是实事求是，群众路线”。【10】

　　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过程中，许许多多新的困难摆在了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面前。怎样才能克服这些不断出现的困难呢？经验告诉我们，必须调动群众和干部的积极性。

　　1962年1月，毛泽东再次提到了这种“政治局面”，并且强调了这种“政治局面”的重要性，他说：“党内党外都应当有这样的政治局面。没有这样的政治局面，群众的积极性是不可能发动起来的。”【11】毛泽东说：“我们现在不是有许多困难吗？不依靠群众，不发动群众和干部的积极性，就不可能克服困难。”【12】

　　毛泽东在坚持实事求是和群众路线的大方针下，进一步提出了具体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既需要向群众和干部交心，又要让群众干部敢于说出自己的意见。他说:“如果不向群众和干部说明情况，不向群众和和干部交心，不让他们说出自己的意见，他们还对你感到害怕，不敢讲话，就不可能发动他们的积极性。”【13】也就是说，只有“交心"、让人“敢讲话”，才能更好地发动群众和干部的积极性，才能更好地克服社会主义建设遇到的困难。

做好统战工作，既需要让党外人士“敢讲话”，也需要党外人士“讲真话”。

　　1957年，随着党内外对人民内部矛盾公开讨论的开展，各方面的矛盾被迅速地揭露出来。毛泽东分析当时中共与党外人士的关系，指出了问题，也提出了希望。

　　1957年3月20日，毛泽东在当天的两次会议中都提到中共要拉近与党外人士的关系，中共要“同他们讲真心话”。上午，毛泽东在江苏、安徽两省及南京军区党员干部会议上讲话时指出：“我们要发挥民主党派、民主人士的作用，他们可以做一些我们所不能做的工作。要同他们讲真心话。关系政策的事情不要用两套，不要党内一套、党外一套。”【14】

　　同日下午，毛泽东在上海市党员干部会议上提出“我们跟党外人士的关系应该比过去进一步，他说，“现在是隔着一层。党与非党，有一点界限是必要的，应该有区别，这是第一；第二，就是不要有一条深沟。现在的情况就是有许多地方党内党外这个沟太深了，应该把这个沟填起来。要跟他们讲真心话，这样，他们会进步得更快些”。【15】

　　“我们革命的历史很长，声势很大。在这种情况下，有许多民族资产阶级阶级分子、民主党派成员不敢讲话，在和共产党接触过程中他们有一部分有不满意的地方。因此现在让他们讲话，通过这种批评才能提高党。我们这里的墙不像匈牙利那么高和厚，但是存在着的，我们也需要拆墙。【16】除了要“填沟”，时隔两个月，1957年5月11日，毛泽东在会见罗马尼亚大国民议会和布加勒斯特市人民会议代表团时毛泽东又提出了要“拆墙"。他认为，只有让党外人士“敢讲话”，我们党才能有提高。

　　1957年5月16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对待当前党外人士批评的指示》。他在《指示》中总结出造成了“深沟高墙”的问题：“从揭露出来的事实看来，不正确地甚至是完全不合理地对党外人士发号施令，完全不信任和不尊重党外人士，以致造成深沟高墙，不讲真话，没有友情，隔阂得很."【17】面对发现的问题，他表示“必须完全扳过来”、“以上情况，虽非全部，但甚普遍。这种错误方向，必须完全扳过来，而且越快越好。”【18】通过前几次讲话毛泽东对实际情况的了解更加充分，对中共与党外人士关系的认识也更加成熟了。

　　填“深沟”和拆“高墙”，拉近关系、建立友情，让党外人士“敢讲话”和对党外人士讲“真话”，是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一再强调的。

做好民族工作，需要中共听取他们的意见，并创造条件让他们说出心里话。

　　1956年7月22日，毛泽东召集讨论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和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平叛问题。在听取李维汉的汇报时毛泽东作了许多插话。

　　在李维汉汇报到发展党团员问题时，毛泽东强调：“发展党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定要好好地发展。要注意培养少数民族的党员干部。现在，民族之间还有些不信任，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是共产党员，就要做到民族之间的完全信任。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听取少数民族的意见。”【19】

　　为了争取民族之间的完全信任，毛泽东认为，“要做到叫人家相信，就要创造必要的条件，就是‘唱对台戏’，先党内后党外，叫他们说心里话。”【20】中共既要听取少数民族的意见，更是要创造条件让少数民族说出心里话。

二

“敢讲话”、“讲真话”是一种工作方法

　　毛泽东重视并提倡“敢讲话”、“讲真话”是贯穿在社会主义建设一种工作方法。

进行调查研究，毛泽东很关注群众是否敢说话、是否肯说真话。

　　1961年3月，广州会议制定了人民公社“六十条”草案。这个草案是否正确、是否符合实际、是否行得通、是否还有未解决的问题，需要征求干部和群众的意见，一次更大规模、更加深入的调查研究就此展开。在此过程中，毛泽东十分关注群众对“六十条”的反映。1961年3月31日，毛泽东听取张平化的汇报时，特别询问道：群众肯说真话吗？他们敢不敢说话？听到张平化肯定地回答道“群众还是肯讲真话”后，毛泽东再次强调了“草案”的性质，他说:“你们可要注意，这只是一个草案，要让群众提意见。”【21】可以看出:只有群众“敢讲话”、“讲真话”，调查研究才有可能是成功的。

社会主义国家的外交工作也要讲真话、不讲假话，“不能欺骗人民，也不能欺骗外国人，更不能欺骗自己”。

　　1960年3月15日，毛泽东在华东六省一市第一书记会议上，提出了“外宾参观”的问题同大家讨论。“外宾参观，要使他们看好坏两种，不能只看好的，使他有比较，就是讲老实话。”【22】

　　1970年，毛泽东在会见老朋友埃德加·斯诺时，谈到了朋友之间“讲真话”和怎样建立信任的关系。毛泽东说：“一个人不讲真话建立不起信任。谁信任你啊？”朋友之间也是这样。比如我们三十五年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总没有变嘛，还是没有变嘛，总是以朋友相待嘛。”【23】毛泽东在会谈的最后又一次表达了他的观点：“总而言之，我跟你反复讲的一句话就是，三十五年前到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基本关系没有变。我对你不讲假话，我看你对我也是不讲假话的。”【24】只有不讲假话，朋友之间才能建立起长久的信任和友谊。

　　《毛泽东年谱（1949-1976）》新公布了大量毛泽东与外宾的会谈记录。通过这些会淡记录，我们可以发现：毛泽东在与外宾交往过程中，非常重视要说老实话，要“讲真话”。

　　1960年9月1日，毛泽东在会见墨西哥社会活动家、墨西哥全国和平理事会主席哈拉将军时，说道：“说老实话，不能欺骗人民，也不能欺骗外国人，更不能欺骗自己。”【25】在与外宾交往时提出不能欺骗“人民”、“外国人”还有“自己”，毛泽东的这个提法是很有他的特色，很有中国共产党的特色，很有中国特色的。

　　1973年1月13日，毛泽东在会见扎伊尔总统蒙博托时谈到了各国革命有不同方式，并提出了“不讲假话”：“各国革命，各有各的方式。你们搞你们的方式，我们搞我们的方式。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不讲假话。比如我们跟尼克松达成的公报，就是各讲各的。有几处共同的，可以合作的。”【26】1973年2月17日，毛泽东在会见基辛格。基辛格说：“我们同别的国家从未像同你们这样开诚布公和诚实地谈话。”毛泽东马上回应道：“不要讲假话，不要搞鬼。”【27】

　　毛泽东在向外宾介绍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情况时，也谈到了对人民和干部讲老实话。1970年11月13日，毛泽东在会见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时，谈到了中国经济建设的经验教训。毛泽东说：“能办的就办，办不到的就在人民面前、在干部面前讲老实话，说实在办不到，等一等，地球照样转，将来有希望。”【28】

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要讲真话、不要讲假话。

　　1958年10月21日，刘子厚在汇报到徐水调查的情况时谈到有假报产量的现象，毛泽东马上指出“不要讲假话”。他说：“虚报不好，对虚报的人要进行教育，进行辩论，不要讲假话，是多少就是多少。”【29】

　　毛泽东专门谈到了农业生产。1959年4月29日，毛泽东在《党内通信》中反复强调不能讲假话，并列举了假话的几种形式，他说：“包产能包多少，就讲能包多少，不讲经过努力实在做不到而又勉强讲做得到的假话。收获多少，就讲多少，不可以讲不合实际情况的假话。对各项增产措施，对实行八字宪法，每项都不可讲假话。”【30】

　　毛泽东特别说明了“讲真话”的好处和讲假话的危害：“老实人，敢讲真话的人，归根到底，于人民事业有利，于自己也不吃亏。爱讲假话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总是吃亏。”【31】因此，“干劲一定要有，假话一定不可讲”。【32】

　　毛泽东还分析了讲假话的原因：“应当说，有许多假话是上面压出来的。上面“一吹二压三许愿，使下面很难办。”【33】所以，“讲真话”还需要上下齐心，共同努力。

做理论工作，要使人精神振作，就要让人敢讲话、讲真心话。

　　1958年3月22日，毛泽东在成都会议上作第四次讲话，主要谈到了领导作风问题。《毛泽东年谱（1949-1976）》公布了这次讲话的一些具体内容。为了活跃党内思想，毛泽东提出创办党的理论刊物。他希望办刊的特点是：“要提高风格讲真心话，振作精神，要有势如破竹、高屋建瓴的气势.”【34】他还在会议上提议：“是否再用两三天时间来开会，在会上谈谈思想问题，讲讲心里话。我的企图是要人们敢说，精神振作，势如破竹，把顾虑解除，要在地委副书记以上约一万人的范围内，把沉闷的空气冲破一下。”【35】

运用“开会”的方式处理各级机构的关系，毛泽东提倡中央和地方、地方和地方要交心、要讲真心话。

　　1958年5月29日，毛泽东继续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并讲话。讲话提到了在5月27日召集的经济协作区主任研究经济协作的会议中一个协议案，在取得很大成绩的同时，也存在“气氛不那么好，双方都有些气，但心里有话又没有讲出来”【36】的缺点。对此，毛泽东说：“共产党不交心，我们这些人不交心，就不像样子。怎么办呢？改正错误，再开会。没有别的事，就是中央和地方、地方和地方这两种矛盾没有展开，没有揭露，真心话没有讲出来。”。【37】

　　“开会”也需要让人“敢讲话”、“讲真话”，也要讲方法：第一，“人数不要多，人太多了不能讲话了”【38】；第二，“方法应该开门见山，不搞外交辞令，横直讲老实话”【39】；第三，可以考虑延长会期，“是否再用两三天时间谈谈思想问题，讲讲心里话”【40】；第四，开“出气会”以解决上下通气的问题，“我建议让人家出气，不出气统一不起来”，“有什么气出什么气，有多少气出多少气，不管是正确之气、错误之气，都不记账，不打击，不报复”。【41】

三

“敢讲话”、“讲真话”的条件和原则

　　“敢讲话”、“讲真话”是需要条件的。毛泽东认为，要创造一种环境，要造成一种开放的气氛:“要真正把问题敞开，让群众讲话，哪怕是骂自己的话，也要让人家讲”。【42】

领导干部要端正态度，允许人讲话、讲真话。

　　毛泽东举了两个生动的例子。1959年7月29日，毛泽东在庐山住处同黄克诚、周小舟、周惠、李锐谈话。《黄克诚自述》中说：“尽管主席对我的指责颇重，但空气不紧张，能让我们说话感不到压力；即使说的话让主席不满，他表示不同意时，态度也不严厉。所以我们的心情较好”，“谈话时主席显得火气不大，所以我们也较敢讲话”。【43】毛泽东亲自示范了领导干部的态度也很重要。

　　还有一例。1962年1月30日，毛泽东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讲：“在我们这次会议中间，有一个省，会本来是开得生动活泼的，省委书记到那里一坐，鸦雀无声，大家不讲话了。这位省委书记同志，你坐到那里去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坐到自己房子里想一想问题，让人家去纷纷议论呢？平素养成了这样一种风气，当着你的面不敢讲话，那末，你就应当回避一下。”【44】

党员要在主观上要敢讲话、讲真话，这是讲党性的表现。

　　党员要做好思想准备。毛泽东说“不敢讲话无非是一怕封为机会主义，二怕撤职，三怕开除党籍，四怕老婆离婚，五怕坐班房，六怕杀头”，解决办法是：“我看只要准备好这几条，看破红尘，什么都不怕了”。【45】

　　党员要积极参加劳动，融入群众，听群众讲真话。“群众对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讲的话，不会全是真话。尤其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同劳动人民格格不入。有种办法可以同他们一起，即多少参加一些劳动。”【46】参加劳动，融入群众，让群众讲真话。

　　党员要选择说话的时机。毛泽东说：“说话要选择时机，不讲策略也不行。”【47】“应当选择说话的时机，是对的。像明朝反魏忠贤的那些人，不讲策略，大礼案、红丸案，那些人，并不高明。比干、汲黯、朱云、屈原、贾谊，则是好的。”【48】

　　在创造条件的同时，毛泽东认为，“敢讲话”、“讲真话”也有其原则和界限。

要处理好民主与集中、自由和纪律的关系。

　　对比民主、自由与集中、纪律，毛泽东说：“民主自由都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都是在历史上发生和发展的。在人民内部，民主是对集中而言，自由是对纪律而言。这些都是一个统一体的两个矛盾着的侧面，它们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我们不应当片面地强调某一个侧面而否定另一个侧面。在人民内部，不可以没有自由，也不可以没有纪律；不可以没有民主，也不可以没有集中。这种民主和集中的统一，自由和纪律的统一，就是我们的民主集中制。在这个制度下，人民享受着广泛的民主和自由；同时又必须用社会主义的纪律约束自己。这些道理，广大人民群众是懂得的。”【49】

　　要造成种“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就要处理好民主与集中、自由和纪律的关系。

　　要明确“两个界限”：“让人讲话的界限是什么呢？一个是，遵守党的纪律，少数服从多数，全党服从中央。另一个是，不准组织秘密集团。”【50】

　　对于“遵守党的纪律"，毛泽东说：“只要服从决议，服从多数人决定的东西，少数人可以保留不同的意见。许多时候，少数人的意见，倒是正确的。”【51】早在1957年毛泽东就对此有过思考。他在3月20日的上海市党员干部会议上就讲过：“不但在纯粹科学艺术的问题上，而且在涉及政治性的是非问题上，只要不属于反革命一类，也让他们自由讲话。”【52】

　　对于“组织秘密集团”，毛泽东描述了其具体表现：“我们不怕公开的反对派，只怕秘密的反对派，这种人，当面不讲真话，当面讲的尽是些假的、骗人的话，真正的目的不讲出来”。【53】对此，毛泽东在1958年3月22日的成都会议上就说：“当面不说，背后嘀嘀咕咕，这最不好。可以尖锐一点，也可以委婉一点，但不能不说，有话不说就很危险。”【54】

要明确批评的目的，要巩固党的领导，而不能造成涣散和混乱。

　　1957年3月20日，毛泽东在江苏、安徽两省及南京军区党员干部会议上指出：“批评是可以的，但是批评的结果，批评的目的，是要巩固民主集中制，巩固党的领导，绝对不能像敌人所希望的那样，造成无产阶级队伍的涣散和混乱。这是原则性，必须如此。”【55】

　　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毛泽东写明了辨别香花和毒草的六条政治标准，并强调“这六条标准中，最重要的就是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两条”。【56】毛泽东提出这些标准为发表自由讨论提供了政治标准。他说：“提出这些标准，是为人民发展对于各种问题的自由讨论，而不是为了妨碍这种讨论。不赞成这些标准的人们仍然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来辩论。但是大多数人有了明确的标准，就可以使批评和自我批评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进，就可以用这些标准去鉴别人们的言论行动是否正确，究竟是香花还是毒草。”【57】

要用正确的态度对待善意的批评。

　　毛泽东在谈到民主集中制时，还曾讲到了一种理想中的状态：“还是从前讲的，叫作不戴帽子、不抓辫子、不打棍子。现在我们党内党外都实行这三条，讲错话不要紧。”【58】

　　对待善意的批评，言者无罪。“凡是善意提出批评意见的，言者无罪，不管你怎么尖锐，怎么痛骂一顿，没有罪，不受整，不给你小鞋穿。小鞋子那个东西穿了不舒服”。【59】

用“民主”的方式处理“说错话”。

　　对待“说错话”：“一般人民说错了话，或者闹了事，不能对他们使用专政的方法，只能采取民主的方法”，【60】“只要不是违反纪律的，只要不是搞秘密集团活动的，我们都允许他讲话，而且讲错了也不要处罚。讲错了话可以批评，但是要用道理说服人家”。【61】对于暂时不能“说服”的，毛泽东的建议是：“正确的就采纳，不正确的要说服，说不服就等待”，【62】“讲错了话可以批评，但是要用道理说服人家。说而不服怎么办？让他保留意见”。【63】

　　通过梳理《毛泽东年谱（1949-1976）》中毛泽东关于“讲真话”、“敢讲话”的论述，可以看到：毛泽东对于怎样发扬民主，怎样创造条件让人们“敢讲话”、“讲真话”，进行了不懈思考和探索。毛泽东的愿望是：坚持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坚持民主集中制，坚持“敢讲话”、“讲真话”，最终“人民的生活会要好起来，人民的政治情绪，人民跟政府的关系，领导者跟被领导者的关系，人民与人民之间的关系，将是一种合理的、活泼的关系”。【64】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中国共产党人在继续前行的伟大征途上，必须不忘初心。在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历史贡献中，毛泽东作出的思考和探索在今天，依然值得中国共产党人深思和借鉴。

注释：

　　【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23页。

　　【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2页。

　　【3】《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92页。

　　【4】《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6页。

　　【5】《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4页。

　　【6】《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77页。

　　【7】《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7页。

　　【8】《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97页。

　　【9】《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10】《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第543、544页。

　　【11】《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3页。

　　【12】《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3页。

　　【13】《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3页。

　　【14】《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1页。

　　【15】《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3页。

　　【16】《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53、154页。

　　【17】《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36、157页。

　　【18】《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57页。

　　【19】《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2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594页。

　　【20】《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2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595页。

　　【2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570页。

　　【2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344页。

　　【23】《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178页。

　　【24】《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第182页。

　　【25】《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449页。

　　【26】《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6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465页。

　　【27】《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6卷，第468页。

　　【28】《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6卷，第352页。

　　【29】《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472页。

　　【30】《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34、35页。

　　【3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35页。

　　【3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35页。

　　【33】《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35页。

　　【34】《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1页

　　【35】《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2页。

　　【36】《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63页。

　　【37】《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63。

　　【38】《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63页。

　　【39】《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123页。

　　【40】《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2页。

　　【4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6页。

　　【4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7页。

　　【43】《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4卷，第122页。

　　【44】《毛泽东文集》第8卷，第297页。

　　【45】《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1、322页。

　　【4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传》（四），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635页。

　　【47】《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1页。

　　【48】《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7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第11页。

　　【49】《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9页。

　　【50】《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5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5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3页。

　　【53】《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54】《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321页。

　　【55】《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1页。

　　【56】《毛泽东文集》第7卷，第234页。

　　【57】《毛泽东文集》第7卷，第234页。

　　【58】《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97页。

　　【59】《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1049页。

　　【60】《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3页。

　　【61】《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62】《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2卷，第594页。

　　【63】《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卷，第78页。

　　【64】《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3卷，第123页。

　　【作者系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一编研部研究实习员；原刊于毛泽东思想生平研究会、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一编研部编《从毛泽东年谱（1949-1976）看中国道路》，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4月第1版，第251-26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