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究竟有没有“阶级性”？

　　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引起争论的一个问题是：

真理，到底有没有“阶级性”？

　　对这个问题，我们同样需要全面把握。

　　实际上，真理是有阶级性的。

　　但是，说“真理有阶级性”，不等于说“每一条真理都有阶级性”。

　　01

　　第一，自然科学真理（包括思维科学的真理），就是没有阶级性的。

　　比方说，关于人脑的科学，对资产阶级的人适用，对无产阶级的人也适用；决不能说，资产阶级的大脑和无产阶级的大脑完全两样（在自然结构上），决不能要求分出什么“资产阶级脑科学”和“无产阶级脑科学”……

　　那是闹笑话。

　　但是，同时必须承认：

　　自然科学真理，有一个掌握在“谁”或“什么人”，即哪个阶级手中，以及为谁、为什么人、为哪个阶级服务的问题。

　　同样是造原子弹，帝国主义造，社会主义也造——难道能一样？

　　上个世纪我们勒紧裤腰带造出原子弹，是为了打破帝国主义的核垄断，维护世界和平和世界人民根本利益；

　　美帝维持庞大的核力量，从根本上说，是服务于其国内占统治地位的大资产阶级的，美帝的核武器是资产阶级的工具。

　　除非，哪一天美国的政权从美国资本家手里转移到美国无产者手里。

　　但是，“自然科学真理有没有阶级性”和“自然科学真理的应用有没有阶级性”，已经是两个问题，决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

　　混为一谈，或者硬说“自然科学真理有阶级性”，这就走上了反科学、反智主义的错误道路；

　　或者硬说“自然科学真理的应用没有阶级性”，这就走上了要专不要红、“去政治化”的错误道路。

　　02

　　第二，社会科学真理（以及哲学的真理），是有阶级性的，而且具有极其鲜明的阶级性！

　　关于这一点，最典型的例子，恐怕就是马列毛主义跟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思想，包括帝国主义思想、修正主义思想的对立——从本质上讲，这就是真理和谬误的对立。

　　当然，资产阶级思想，包括它的政治学思想，在历史上起到过进步的革命的作用；甚至它本身，就固有地包含着绝对真理的颗粒。

　　有了马克思主义，绝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再研究资产阶级思想了。

　　要批判它，就必须研究它。

　　社会科学真理之所以具有鲜明阶级性，是因为它与有阶级时代的社会政治斗争，即阶级斗争具有密切的，甚至是直接的关联。

　　不是别的，正是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实践，产生出了，并不断完善着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

　　如果还没有无产阶级斗争的实践，甚至还没有无产阶级——那么，即便有马克思、恩格斯这样的天才理论人物，马克思主义和它的唯物史观或说社会历史观，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产生的。

　　20世纪后半期，毛泽东同志对马克思主义的一大贡献，正在于什么呢？

　　在于他在长期的社会主义革命斗争实践中，勇立潮头，重新肯定社会主义社会还有矛盾、还有阶级矛盾，创立了两类矛盾的学说，以“继续革命”论把无产阶级专政学说提高到一个新水平，发展了马列主义关于社会基本矛盾的思想。

　　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教科书，充斥着“自由”“民主”“人权”“法治”一类的叫嚷，甚至把共产主义跟近现代产生的最反动的资产阶级思想体系——法西斯主义相提并论。

　　这，无非是恶毒攻击无产阶级自己的意识形态、给无产阶级洗脑、阻止无产阶级起来革命，是为资产阶级维持其现实的统治秩序服务的。

　　但是，如前所述，资产阶级“自由”“民主”“人权”“法治”一类思想，在历史上也曾起到进步的革命的作用——因为在当时，资产阶级还是进步的革命的阶级，那时它的阶级利益要求跟社会发展客观趋势还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它的理论人物对于哲学、社会科学有浓厚的探究兴趣，因而表现它们利益的哲学和社会科学虽不可能发展成为彻底的完整的严密的革命学说（只有马克思主义能做到这一点），但仍具有若干的真理性。

　　这种若干的真理性，正是与当时资产阶级还进步的阶级性相联系的。

　　一旦资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事情就不一样了。

　　它的革命性开始衰退了；当它的统治长期化，有利于它统治的方方面面秩序相对地巩固化——到这时，即到资产阶级统治的成熟阶段，特别是当资本主义进入其垄断阶段（帝国主义阶段）以后，它的革命性就大大衰退、反动性就大大增强了。

　　如最反动的资产阶级思想和统治体系——法西斯主义，就是在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后，产生的一种东西。

　　不错，法西斯主义当然与东西方历史上出现过的王（皇）权专制具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性；但是，它在近现代的现实的社会基础，不是别的，就是资产阶级的垄断化、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化。

　　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的一种产物。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在资产阶级推翻旧的剥削制度、成功建立和建设了新的剥削制度以后，它就从主要以革命手段推进自己利益的阶级，变成主要以保守手段维护和推进自己利益的阶级了，它就变成“既得利益者”了，它的阶级利益跟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渐渐地就失去一致性，甚至完全背道而驰了。

　　这时——到了这时，特别是当无产阶级的更进步更革命的意识形态，即马克思主义登场以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就不能不从资产阶级革命的意识形态，变成保守甚至反动的意识形态了；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固有的一些真理性，就无法继续发展，甚至会被抹杀、埋没了。

　　如果根本否认真理的阶级性、否认哲学和社会科学真理的阶级性，那么，就势必要淡化和取消现实中的阶级斗争，尤其是思想上、舆论上、教育上的阶级斗争。

　　我们看到，历史上有的修正主义者，正是打着“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幌子，抹煞真理的阶级性，从而保护资产阶级、阻止无产阶级进行思想文化革命。

　　03

　　第三，马克思主义，是真理性和阶级性的统一，或者说是科学性和政治性的统一，是迄今为止人类真理的最高级、最完备形态。

　　必须强调，这里说的“最高级”“最完备”，是“迄今为止”的“最高级”“最完备”。

　　如果把“迄今为止”这一前提抽掉，就无疑是把马克思主义变成所谓“永恒真理”“终极真理”……这恰恰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特别是不符合它的辩证法。

　　共产主义为什么不能质疑？马克思主义为什么不能质疑？

　　是科学，就不怕质疑。

　　但，说可以质疑，不等于支持某些瞎质疑、乱质疑。

　　共产主义不会是人类社会终极形态，它也要分一二三四五阶段，甚至会有更高级的社会形态取代它。

　　毛主席曾说，马克思主义和他本人的学说最终也会变成可笑的东西（大意），因为会有更高级的思想体系发展它、取代它。——这不是谦虚，也不是故作惊人之语，恰恰是彻底贯彻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表现。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做到政治性和科学性的高度统一，是因为：

　　1，它代表着无产阶级的利益诉求。

　　而无产阶级，是近代以前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最进步最革命的阶级。

　　它的根本利益，跟人类社会前进的客观趋势完全一致；它的革命斗争，归根到底不是要以一种剥削制度代替另一种剥削制度，而是要消灭人剥削人的制度。

　　这决定了，无产阶级不仅没有隐瞒真相真理的利益动机，而且为了扩张自己的利益就必须彻底地、不断地揭示客观真理。

　　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或党性，就是说它是为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服务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世界观。

　　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主义者不仅没有丝毫隐瞒，而且旗帜鲜明、引以为荣。

　　正因如此，共产党人才能像《共产党宣言》里说的那样，做到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要光明正大不要阴谋诡计。

　　搞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阳谋；就公开那么讲，不怕也不用怕资产阶级知道。

　　这一点，是剥削阶级政客永远也学不到的。

　　2，它综合了人类智慧，特别是“三大来源”即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的成果，并对之进行了一番批判改造的工作。

　　有人说，从中国古代哲学中，已经可以看到一些辩证法；这恰恰说明，产生于中国古代哲学之后的马克思主义间接吸收了不论东西方的人类思想精华，说明不能简单把马克思主义叫做“西方”思想体系。

　　资产阶级思想，也不能简单叫做“西方思想”，因为不仅西方有资产阶级，东方也有资产阶级。

　　任何把民族叙事置于阶级叙事之前的观点都是有害的，在分析东西方各种近现代思潮时尤其不能忽视其既在西方有基础、也在东方有基础，既可以用于西方、也可以用于东方的特性，不能不看到思潮背后的阶级性，不能不看到每一思潮从根本上讲不是服务于不同的民族而是服务于不同的社会阶级。

　　总之：

　　①自然科学（包括思维科学）真理没有阶级性，自然科学真理的应用有阶级性；

　　②社会科学（以及哲学）真理具有阶级性，而且是鲜明的阶级性；

　　③马克思主义真理是科学性和政治性的统一，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最高级最完备的真理形态，它还将继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