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断再漫说——《漫说垄断》续篇
《漫说垄断》,是2013年写的旧稿,兹附录文后。重提此文并再予漫说,是因为垄断问题近来似乎又成了热点。
就简单漫说几点吧。
第一,反垄断要抓根本
在旧稿《漫说垄断》中,笔者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历史角度,说明自由竞争必然导致垄断。而且时至今天,以美国为代表的国际金融资本,已在对全球经济实施全面垄断了。
其实,连普通老百姓都清楚得很,私有制下的自由竞争,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吃的结果,不就是大鱼横行天下?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经济规律。
所以,资本主义私有制或者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因,垄断是果。解决垄断问题的根本出路,不是新自由主义的“干预垄断”,而是取代以科学社会主义的公有制。
我们不可只见果不见因、因果不分甚至颠倒因果。反垄断而不反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那是缘木求鱼;反垄断的同时却鼓励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那更无异于抱薪救火。
当然,笔者绝不否认,当今反一反马云们的垄断很有必要。因为以马云为代表的买办资本的坐大和垄断,已经危及国家经济运行的安全和社会安定。其外滩言行,更是公然肆无忌惮地叫板国家监管权威了。
但是我们更要知晓私有制和垄断的因果关系,思考根本的解决途径。也不要过于迷信权力的威力,经济规律毕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第二,美国不是反垄断灯塔国
去年12月17日,新华社发布帖文《崇美跪美的软骨病得治》。不想仅时隔一星期,某“人”发帖文评阿里巴巴被调查一事,就马上崇美跪美了:“美国是世界上首个出台反垄断法的国家,近年来,美国不断加大对互联网科技巨头的反垄断调查力度,调查重点指向科技巨头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打压竞争者、阻碍创新、损害消费者利益等”云云。也许,是患软骨病的日子久了,下跪习惯成自然了。
恕笔者孤陋寡闻,近年来美国如何“加大对互联网科技巨头的反垄断调查力度”、调查的结果如何、反垄断效果几何,笔者真的不曾留意。因为美国政府所谓的反垄断,说到底是各类资本之间“抢食争利”的矛盾。有如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竞选,说到底也是其背后各类资本之间“抢食争利”的矛盾一样。祭出的“阻碍创新”、“损害消费者利益”之类的破旗,也只有傻瓜会信以为真。因为资本的所谓创新,向来是以利润倍增为前提、为目标的。而消费者,也向来是资本利润实现的最终承担人。
但近年来美国挥舞高科技大棒,打压华为、中兴、海康威视、中国航空、中国航天、中国船舶、中国铁建、中国中车、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广核等一大批中国企业,笔者是知道并牢记心头的。
更何况,几十年的美元石油,打压全世界!
也许,某“人”认为这不是美国搞垄断。
那么,称美国霸权如何?
第三,要警惕反垄断打横炮
也就是说,要警惕有人借反垄断之名,企图“混合所有制”,瓦解国企。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新自由主义一直来的套路。当年笔者写《漫说垄断》,就是为了反击这一套路的。
固然,在笔者看来,全民企业改制为国企,确有很大可商榷之处。但至少在当今情势下,国企无疑是保障国家安全、保障经济安全、保障民生的主心骨。
如《漫说垄断》所解析,垄断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所以问题不在于有否垄断,而在于由谁来垄断。只要国企仍是保障国家安全、保障经济安全、保障民生的主心骨,“垄断”又何妨!
2021.01.01
附文
漫说垄断——垄断的来龙与去脉
阿南
马克思认为,同自然界、生物界的进化一样,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是个自然的历史发展过程。那么,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交换活动,即我们通常所说的经济活动,也是个自然的历史发展过程。因而,所谓经济学,很大程度上说是属于历史学范畴的。很多看似很纠结的经济问题,弄清楚它的“来龙”,“去脉”也就较为分明了。
譬如近几年来一直很纠结的“国企垄断”问题,譬如今年的“铁路垄断”问题。
大凡看到垄断二字,人们都不大舒服。但问题是“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垄断也是如此。它既然“现实”了,不舒服也没有用,重要的是寻求其展开过程的必然性。
人类工业化时代,在“西方”,也就是资本主义时代,刚开始的市场是自由竞争市场。为什么?因为那时人类工业化才踏入第一阶段——以轻工业为主导产业的阶段,而资本主义也刚刚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历史使命,有限的“第一桶金”加上无限的逐利欲望,资本自然也首先进入具有“短、平、快”效应的轻工业领域。
在一个市场中,如果(1)商品都有数量足够多的卖方和买方,没有任何卖方和买方能左右市场价格;(2)有数量足够多的商品可以相互替代;(3)商品生产的门槛低,进入和退出方便,生产要素可以随着需求变化在不同行业之间自由流动——那么其商品价格必然由市场竞争所决定,这个市场也就是完全竞争市场。在我们所说的人类工业化第一阶段(也就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第一阶段,或者说古典资本主义阶段)——轻工业时代的轻工业产品,上述三个特点都表现得非常明显。因为(1)个别企业规模小,市场上企业数量则相应多,呈原子团式结构。市场有足够多的卖方和买方,每一个卖方和买方都只能是“价格的接受者”,而无左右市场价格的能量;(2)企业投资不大,技术简单,管理不难,故“进入退出”容易,商品很难持续维持供不应求条件下的“稀为贵”;(3)鉴于当时生产力水平,轻工产品花色品种不多,产品差异不大,商品相互替代的弹性足够大。所以在轻工业时代或者说古典资本主义阶段,形成相应的完全竞争市场,那就毫不奇怪了。
那么,垄断又是怎么产生的呢?
在轻工业时代,工厂制度容纳并反过来推进着机器大生产所带来的新生产力,产品源源不断地越来越多地跨下机器,流向越来越广大的世界市场。由于机器化生产的赚钱效应,现在市场渴望更多更好的机器和会生产机器的机器;由于流通的货物如此之多,流通的地域如此之广,马车、帆船已不胜重负,不堪远涉,现在市场渴望装载量大、速度快的铁路、轮船、汽车等运载工具;由于机器大生产的日益普遍化,蒸汽机产生的动力也日益暴露了它的局限性,现在市场渴望便于携带、便于输送的新能源、新动力。总之,到了19世纪60、70年代,经济发展已迫切地呼唤着钢铁工业、机床工业、铁路运输业、轮船制造业、电力工业、石化工业,概而言之,我们今天所说的重化工业,已迫切要求登上历史舞台。
同时,当时自然科学的新突破,也为重化工业的勃兴所要求的新技术革命作了并继续作着充分的生产技术上的准备。这样,人类工业化时代的第二阶段——重化工业阶段也就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自然地到来了。资本主义社会也发展到近代资本主义阶段。
在一个市场中,如果(1)商品是很难相互替代的;(2)商品生产的资本门槛高,不易进入又不易退出,生产要素也因而不易随着需求变化而在不同行业之间及时流动;(3)商品只有数量很有限的卖方或买方——那么其商品价格就不是由市场竞争所决定的价格,而是由这很有限的卖方或买方就能左右的垄断价格了。这个市场也就是垄断竞争市场乃至寡头垄断市场。
显然,(1)重化工业的产品是很难相互替代的;(2)重化工业依靠规模效益的经济客观性,使得每一产业部门内企业规模巨大而数量相应变少,市场份额的高度集中必然导致垄断;(3)巨大的企业规模内含着巨大的投资门槛,使得槛外人难以进入,槛内人也难以退出,这必然导致垄断的稳固化;(4)重工业规模效益的示范,加上资本积累和集聚的必然趋势,集中与垄断也自然在轻工业、农业、商业等行业扩散,这必然导致垄断的普遍化。自由竞争这一亚当·斯密先生的理想制度,在它刚刚有点成熟的时候,已转向垄断竞争乃至寡头垄断了。近代资本主义,因而也称为垄断资本主义。
垄断随重化工业的发展而来,这就是垄断的“来龙”。当然,还有一些行业是自然垄断行业,如自来水、燃气、有线电视等,总不能一个城市搞多家竞争,各自在地下埋管布线。机场、码头、铁路等也如此。也就是说,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垄断是不可避免的,是必然的。全世界都如此!
那么,问题就变成是由私人资本垄断,还是由国家资本垄断?由民族资本垄断,还是由外国资本垄断?由代表官僚资本利益的国家或政府垄断,还是由代表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国家或政府垄断?
而由谁垄断,不仅仅是垄断收益由谁享用的问题,而且是一国的经济命脉由谁控制的问题,为谁服务的问题。
似乎很纠结的“垄断”问题,去脉其实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