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在对外关系中，讲道德是要为国家利益服务的

　　最近，听到一种说法。近年来，美国在所谓把中国看成竞争性对手的时候，没少给我们使坏、下绊子，搞了不少阴招。与此同时，日本的做法更坏，对中国使出的坏主意几乎不胜枚举。于是有的人就提出，鉴于对方使用这样的阴招、损招、坏招，我们不能视若无睹。我们也不能总以我们是泱泱大国，总要端着一副很讲道德的架子。这样只能让我们会吃更多的亏。我们在很多方面也要学着他们用过的阴招、损招、坏招来对付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这些招数的厉害。

　　当然，在战场上，在隐蔽战线上，这样的做法都是正当的，无可厚非。但是在外交领域里，或者在外交层面上，是否也要采取这样的做法，还是需要谨慎一些的。可能有人会说，只要为了维护我们的利益，这些烂招，他们使得，我们也就使得。不能为了要戴着所谓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帽子，就要损害我们的利益。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说法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的。古语说，兵不厌诈，就是说在对敌斗争中，使用一些诈术也是允许的，并不与我们坚守的道德相悖。然而，凡事都是要结合具体实际，不是在任何事情上，在任何做法上，都可以不计后果，更不用说脱离实际了。

　　比如，最近菲律宾对我国在很多方面不太友好。他们勾连美国，在亚太地区搞联合军演，还让美军在菲律宾建立了军事基地，对我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就凭菲律宾的这些小动作，中国说要惩治一下这个无信无义的国家，也完全是正当的。要说使用各种阴招、损招、坏招，中国有的是办法。但是综合考虑起来，这样的办法不是在什么时候都能够用的。菲律宾毕竟是东盟国家。中国与东盟的经贸关系现在都处在相互都是第一大贸易伙伴的地位。要惩治菲律宾，如果不是菲律宾做得太过火了，中国的做法也用不着特别严厉。表面上，是因为菲律宾太不地道，中国出手有理。但是中国用比较粗糙的手段惩治了菲律宾，其他东盟国家会怎么想?会有怎样的感受?我们不能不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更周全的考虑，影响到了中国与东盟的关系，将来东盟是不是有可能在中美之间选边站时会选择美国一方?到了那个时候，东盟至少不太可能很坚定地站在中国一边。虽然现在还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将来是不是也不可能就不那么确定了。

　　我们现在对菲律宾的克制表现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说中国惩治菲律宾就是以大欺小。我们不是因为要做什么道德中的君子才有所克制的。我们还是因为要从更大的格局上来考虑，还是为了中国在整个地区中的利益。所谓道德不是什么光鲜的外衣，穿出来会有多么漂亮，多么好看。我们坚守什么样的道德，归根到底是不能伤害中国的国家利益。

　　越南最近电力十分紧张，已经影响到越南的经济与民生了。这几十年来，越南没少对中国下黑手。虽然这两年，越南对中国的态度有了较大的转变，但谁也不能确保越南将来就不会不搞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还是尽自己的力量向越南输送了他们急需的电力资源。有媒体说，这是中国不计前嫌。或许这样说也没有错。但还是那句话，中国不会为了所谓占据道德高地而摆出一副宽厚的样子。毕竟，越南作为中国的近邻，对中国国家安全确实存在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所以，我们援助越南急需的电力，既不是为了像越南展示我们的大国风范，也不是为了给越南施加小恩小惠。这是从中越关系的大局出发。毕竟，越南电力短缺，并没有直接伤害到中国的利益。而且在我们的力量范围之内，来帮助他们一下，他们的内心还是会有一点感触的。虽然中国不需要越南对中国感恩戴德，但至少这样的援助对两国间的友好关系还是能起到积极作用的。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越南你自己电力短缺，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你有困难，我没有义务去管你的事。即使中国不管越南的事，越南也无话可说，但越南心里的不满和忌恨肯定是会有的。这样无端给中国自己添加了他人的仇恨，其实真没有必要。很多事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你对他好，可能开始他们会认为你这是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但好事做多了，他们的想法也是会变的。而你对他不好，他虽然无法直接责备你，但他的内心是不舒服的。这样的事做多了，人家的不满也会积累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有人会说，他要爆发就爆发好了，我们还怕他不成?话不能这么说，中国老百姓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至于做了好事，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的。我们自己只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

　　对于美日等特别敌对的势力，我们的做法当然也要有所不同。例如，我们对美国无端制裁的反制，就是这个道理。反制是向美国展示，中国人民不是好欺负的。你做初一，我一定要做十五，不能由着美国为所欲为。但是即使是反制，也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有理就是说，我们的反制是有道理的，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的。无论走到哪儿，我们都不会输了理。其他国家，甚至是美国的盟友也说不出什么指责中国的话来，有利就是说，我们的反制一定能够维护我们国家的利益，而且让美国不再敢任意来损害中国的利益。如果没有能保护我们的利益，那么我们的反制就没有达到应有的作用。这样的反制就可能是不太成功的。有节就是说，做任何事都不能只顾不断地鲁莽地向前冲，从不想着该收的时候也得收，该有节制的时候一定要有节制，该把握度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度。也就是说，要能做到收放自如。如果只凭一时气愤，一路蛮干下去，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有节，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似乎是道德的约束。但这并不是从道德出发，而是从战略需要出发，仍然是从利益的得失出发。有节，有时候看着似乎是不那么痛快，不得不压抑着自己，但这同样是为了维护我们更大的利益，更长远的利益。只图一时的痛快，往往也会因小失大，结果就是得不偿失。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