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明：关于时代、核战争、世界大战等几个问题的刍议

编者按：当今世界局势如同白云苍狗，诡异多变；中美之间会不会爆发战争，广大国人更是引颈关注。但是，任何事物，无论微观还是宏观，总是有规律可循，有前后现象可供思索。1999年发生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捍然袭击我驻南斯拉夫使馆后，作者即着手写作此文，定稿于2000年5月1日，共7万多字，收录于社科文献出版社2000年8月出版的作者的《战争、和平与社会主义》集子的第一篇。

五、关于几个问题的刍议

　　1.关于时代的有关问题。马克思、恩格斯曾在多种意义上使用过“时代”这一概念，并用“时代”一词来划分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形态。苏联十月革命前，列宁则明确判定，当时所处的时代是“帝国主义时代”或“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时代”。后来，斯大林把当时的时代概括为“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应该说这是符合列宁的原意的。在现已发表的著述中，邓小平对于当今“时代”定义没有另外的直接的表述，但纵观他的整个思想、理论体系，他对时代的性质，内涵和发展方向等均有深刻的论述。如何正确认识列宁和邓小平关于时代的思想，如何正确认识当今“时代”，我国理论和学术界众说纷纭。笔者认为：

　　（1）对列宁关于时代的思想，不应局限和拘泥于一两个定义，应全面把握。列宁关于时代的基本思想，笔者赞成如下表述，即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并由此开始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

　　（2）这一过渡时代是长期的，其进程是曲折的，有时甚至会发生逆转。列宁曾明确指出：“每个时代都会有个别的、局部的、有时前进有时后退的运动，都有而且总会有各种偏离运动的一般形式和一般速度的情形”。[1]对苏联东欧的剧变，对当今社会主义的低潮，完全可以作如是的理解。封建社会延绵了几千年，资本主义尚有数百年。因此，在过渡时代的时间问题上，在困难估计的程度上，宁肯估计得长些、重些，不要估计短了、轻了。“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国曾有过“战争与革命的时代”、“资本主义在全世界崩溃，社会主义在全世界胜利的时代”等提法，现在看来，这样的提法是对时代发展进程估计过于乐观的表现。

　　（3）邓小平在其论述中多次强调：社会主义是必由之路，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向，但道路是曲折的。邓小平关于时代的思想与列宁、毛泽东关于时代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一脉相承的，在关于时代主题的思想上还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时代观。

　　(4)列宁有段著名的论述：“这里谈的是大的历史时代。……我们能够知道，而且确实知道，哪一个阶级是这个或那个时代的中心，决定着时代的主要内容、时代发展的主要方向、时代的历史背景的主要特点等等。”[2]依据列宁关于时代的思想，我们是否可以作如下判断：时代，是世界范围内按一定标准划分的社会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是处在时代中心的一定阶级决定着时代的主要内容、时代发展的主要方向，亦即时代的性质。时代主题或时代特征，是一定“时代的历史背景的主要特点”，也是一定时代的不同时期所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世界社会力量斗争的焦点。从时间上看，时代常常是比较漫长的历史阶段，而时代主题，则可能因世界格局的重大变化而进行转换，其时间常常以数十年为单位。由此可以判断：是处在时代中心的一定阶级决定着时代的性质，并进而决定着时代的主题或时代的特征。而不是相反。

　　（5）以毛泽东为核心和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的第一、第二代领导集体中的重要成员陈云在1989年明确指出：“列宁论帝国主义的五大特点和侵略别国、互相争霸的本质，是不是过时了？我看，没有过时”。“那种认为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已经过时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非常有害的”。[3]笔者赞成这一判断。1999年12月8日，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曾刊登一篇题为《列宁和全球化》的文章。该文章认为，“列宁关于国际资本主义的理论并未过时”,“尽管列宁建立的帝国已经解体，他的革命已无人相信，但他可能笑到最后。”这篇文章提出的看法值得人们思考。我们说现在依然处于帝国主义时代和帝国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是因为，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中给帝国主义所归纳的五个基本特征，即垄断组织和金融资本的统治已经确立、资本输出具有突出意义、国际托拉斯开始瓜分世界、一些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已把世界全部领土瓜分完毕，从表象上说，虽然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但从本质上看，这些特征非但没有减弱，而且呈更加凸现的趋势；社会主义运动虽然遭受极大的挫折，但是社会主义理论、运动和制度正在总结沉痛而丰富的教训经验中恢复、提高和发展。

　　（6）有同志说，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之后，资产阶级也就不再是时代的中心了。此观点是值得商榷的。毛泽东曾指出：“事物的性质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规定的。”[4]在帝国主义时代，国际垄断资产阶级对于自由竞争的资产阶级取得了支配的地位，因此，时代的性质也就由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时代变为帝国主义时代。当今世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强国通过对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进行资本主义自身范围内的局部调整，从整体上看，仍能容纳和促进新的生产力的发展。它们还凭借其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和军事上的霸权占据着全球的支配地位。正因如此，我们可以说，当今世界仍处帝国主义时代。当今世界，社会主义国家和被国际垄断资产阶级盘剥的世界各国人民，虽然是一支新的力量，但在全球范围内仍处于附属、被动的地位。所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全球范围内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社会主义和世界各国人民的正义力量必然要逐步壮大起来，尽管这一历史过程可能较为漫长，并会经过多次反复，包括战争的较量，国际无产阶级力量必然最终成为独立的和在历史上起主导作用的阶级，最终成为时代的中心，决定着时代的主要内容、时代发展的主要方向等。那时，帝国主义时代将逐渐并最终让位于一个完全崭新的新时代。

　　（7）近些年，有的同志提出了“当今世界是和平与发展的时代”的观点。这一观点同样是值得商榷的。如前所述：时代和时代主题尽管有着一定的内在联系，但是，二者所特有的内涵和特指的范畴都是特定的。时代是母系统，时代主题则是子系统。各个特定的时代中都有特定的时代主题。一般来说，特定的时代主题往往从属于特定的时代。作为子系统的时代的主题不能随意顶替作为母系统的时代。比如，在帝国主义时代中的战争与革命这一时代的主题，就不能顶替帝国主义时代，而叫作“战争与革命的时代”。邓小平提出的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一是充分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愿望；二是明确提出了中国人民为之奋斗的任务和目标，以及实现任务和目标所应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三是指明了在大的时代背景中，有可能争取到的甚至是有可能利用的时代主要特点的历史机遇。正因如此，我们说，邓小平不仅坚持而且还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时代主题的思想。在谈到和平与发展时，邓小平都称之为问题，当然，他也赞同“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的提法，但邓小平和我们的三代领导集体，从来也没有提出过“当今世界是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时代和时代主题是不应混淆的，也是不能随意顶替的。提出当今世界是和平与发展时代的主要理由之一便是：和平与发展是相对于世界大战而言；只要不打世界大战，便可称之为和平与发展时代。资本主义兴起后，仅有20世纪上半叶发生两次共10年的世界大战，那么，除此10年外，是不是都叫和平与发展的时代？美苏冷战对峙时期，特别是两个霸权主义国家倾其国力进行战备的准战争时期是叫和平与发展还是叫别的什么？处在战争时期的朝鲜、越南、波黑、南斯拉夫和我国在第一、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时，算不算处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呢？观察、理解和判断时代，不应机械地从战争进行时间的长短和两个战争间歇期的长短来确定。在阶级社会里，一个战争结束了，也就是说流血的政治结束了，但是不流血的政治仍在继续。有时则往往是下一场流血的政治即战争准备的开始。这一准备的时间进程往往是较长时期的，有时甚至是较为漫长的，但是战争的根源仍在，甚至有所激化。战争与相对的和平，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从时间而言，从整体而言，温馨的相对和平的时期是常态，而残酷的战争却是短暂甚至极其短暂的。但是战争一旦发生，将会给一个国家、民族和人民带来十分巨大的灾难。美国为首的西方强国仅仅对南联盟轰炸了78天，但却使南联盟的经济一下子倒退了几十年，并使其一下子沦为欧洲最贫穷的国家。因此，在对待时代问题的认识上，在必要的军事斗争准备上，我们必须既要清醒，又要坚定。否则，有可能给国家和民族带来灾难性后果。

　　（8）列宁当时所处时代的国际关系是围绕着战争与革命展开的，战争与革命是时代的主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直到五六十年代世界形势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仍是以战争与革命为主题。后来，由于社会主义阵营的瓦解，苏联的演变和中美关系的松动，特别是起始于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以市场为取向的经济体制的改革，使战争与革命的时代主题逐渐让位于和平与发展。邓小平毅然决然地抓住这一个有利时机，力主集中主要精力，搞好中国国内的经济建设，搞好改革开放，使中国的社会生产力得到空前的发展，综合国力得到极大的提高。这充分表现了邓小平作为伟大政治家、战略家敏锐的政治目光和果敢的政治魄力。苏联东欧剧变后，邓小平又十分敏锐地指出：“我希望冷战结束，但现在我感到失望”。[5]“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和平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发展问题更加严重。”[6]和平与发展，仍然是当今时代的两大课题，但同时也是跨入21世纪后我们所竭力要解决而没有解决的两大问题。随着世界经济、政治形势的变化，这两大问题极有可能变得更为严重。世界历史发展的“大时代”不是凝固不变的，处于“大时代”之中的时代主题更不是凝固不变的。究竟时代的主题会不会转换，若要转换向何方向，向何种内容转换，很值得研究。

　　（9）不同的集团、阶级和国家有着人类所共有的共同利益，但其根本的经济政治利益却往往是完全对立的。因此，不同的集团、阶级和国家，对和平与发展的内涵往往有着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理解。美国为首的国际垄断资产阶级所倡导、所主导的和平与发展往往从根本上危及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的经济政治利益。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应该紧密团结起来，推动建立真正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政治新秩序，高扬符合自己根本利益的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以促进时代的不断进步。

　　2.关于核战争问题。有人认为，在全球核冲突中，既没有失败者，也没有胜利者，世界的全部文明包括人类自身将会在冲突中全部毁灭。因此，核战争永远也不会爆发。自从1945年美国在日本投下两枚原子弹之后直到今天的五十五年间，世界上各个核武器拥有国没有在战场上第二次使用过核武器。应当承认，相互间的威慑增大是没有爆发核战争的根本缘由之一。但是，我们应清醒地看到，其间各核武器拥有国的核武器都处在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已经出现了千钧一发的朝鲜核危机、奠边府核危机、金门马祖危机、两次柏林危机、古巴导弹危机、中东核危机、中苏冲突中的核危机等等。还有一些核危机的秘闻尚未解密。若是矛盾冲突进一步激化，或出其他意外情况，这柄达摩克里斯核剑完全有可能降临人间。这是其一。

　　第二，联邦德国的未来学家魏茨泽克在一个报告中提出：“超级大国在发展可以有限使用的核武器。这在技术上是可能的，战术上是可信的。有限核战争是可以设想和可以策划的。正因为如此，存在着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发生这种战争的现实危险性；核禁令一旦被打破，那就没有人知道，战争将在何时何地结束。”[7]世界上总会有一些战争疯子，当常规战争威胁到有核国家生死存亡的根本利益时，不排除他们有首先使用战术核导弹的可能性。

　　第三，只要存在着经济利益根本对立的阶级和国家，核武器非但不会全面销毁，而且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还会增多。核国家越是增多，无核国家得到外界核技术帮助的可能性就愈大。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越多，那么爆发核战争的可能性也就愈大。尤其是核拥有者的双方都可能觉得一场核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而企图先发制人，以避免灭顶之灾首先降临自己头上之时，核战争便就有可能越过“核边缘政策”而成为现实。美国不放弃率先使用核武器并保留进行核报复性反击的权力，当然首先是为了核讹诈，但绝不仅仅是为了核讹诈。西方舆论曾惊呼：“核战争在今后50年爆发的可能性相当大。”[8]俄罗斯前总理切尔诺梅尔金在1999年5月27日的一个评论中也说：“在这个十年当中，世界从未像现在这样接近于核战争的边缘。”[9]

　　第四，在“核边缘政策”状态时，由于对抗双方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平时加在核武器上的保险装置都将被打开，如果双方或一方，因巨大的心理压力等因素，带来计算、操作上的失误，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核爆炸。

　　第五，计算机等非人失误也可能引发核战争。1979年11月，北美防空司令部联合指挥中心模拟敌方核进攻数据突然误入“实战”预警网，10架美国战略轰炸机从本土和加拿大紧急升空，幸好在轰炸行动实施前几分钟被阻止。否则，有可能酿成核大战。1983年，苏联的核警报系统也曾发出美国已发射一枚“民兵”洲际弹道导弹袭击的错误警报，而这一错误警报同样险些引发一场核战争。[10]

　　第六，一般说来，现在遏制核战争的国际机制还是健全的，但是对目前没有加入相应国际条约而又在研制和试验核武器的国家，在其进行安全试验、生产、保管和使用等诸方面也还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即使一些科技十分发达的核大国，有时也会因可能发生的各种疏漏而使人们遭受核伤害。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事故人们至今记忆犹新。2000年1月29日，美国《纽约时报》在头版头条位置报道了“世界上第一人权国家”美国60万名核武器和化学武器工厂的工人惨遭核伤害的凄惨内幕。特别是随着科技的进步和普及，还会出现核武器生产的“个体户”和“小作坊”，加上核武器走私的可能性的出现，核武器一旦落入恐怖分子手中，就不能完全排除像日本东京地铁里出现沙林毒气一样排除核爆炸的可能。因此，我们乃至全人类对核战争决不能掉以轻心，并应下大力量去制止。2000年2月9日，美国著名政治家亨利·基辛格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了《下届总统的首要责任》。他认为，下届总统的首要责任是：“只要技术上可行，一个覆盖全国的导弹防御系统应当尽快部署。”为什么？他担心，近些年可能爆发核战争。

　　3.关于世界大战问题。对于新的世界大战，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直到永远，再也不会爆发；另一种是，还会爆发，甚至不止一次，直到阶级和国家被消灭后世界实现大同。如前所述，从目前来看，在可以预见的近些年，没有爆发世界大战的充足条件。因此，在可能预见的未来，我们决没有必要也绝对不容动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决心，倾全部国力去准备进行参与世界大战。如果那样，则正如堂吉诃德去大战风车一样幼稚、可笑、可悲。

　　关于世界大战问题，毛泽东、邓小平和江泽民均已有过精辟论述。他们共同认为，一是坚决反对新的世界大战。二是如果反对霸权主义斗争搞得好，可以延缓直至制止和避免世界大战的爆发；在当今世界，避免新的世界大战是有可能的。三是我们要努力争取和平，但对世界大战始终要保持警惕，也要有精神准备；如果有人一定要发动，我们也不怕。中国共产党的三代领导集体的这些看法，是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在战争观上的具体精辟的运用。他们在论述世界大战可以避免的同时，从来没有说，世界大战从此永远也不会爆发。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在发展变化中，今天晴空万里，也可能明天晴转多云，后天是乌云密布，大后天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决不能用僵化的、凝固的、一成不变的思维和眼光去看待随时随地在发展变化着的事物。

　　有人说，现在世界正走向多极化，遏制世界大战的力量在日益壮大，新的世界大战从此不会爆发。苏联东欧剧变后，世界向何处去？全球关注。要和平，要发展，无疑是世界各国人民特别是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强烈的共同愿望。尽管美国在经济、政治、科技、军事诸方面遥遥领先，但是，世界各极都在谋求自身的发展壮大。因此，世界究竟是朝多极化还是单极化方向发展，已经成为国际经济、政治、科技甚至军事斗争的焦点。美国若能建成单极，它便会更加为所欲为，这必然进一步激起全世界人民的反抗。若世界在几十年内能够形成经济、政治、科技和军事实力相当的几极或几个集团，在一定条件下，这对战争是有力的制约。但是，在一定条件下，多极化也可能成为世界大战的前提条件。已经发生过的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恰恰是在世界形成数个实力大体相当的经济、政治和军事集团情况下爆发的。苏联和华约的解体，已使世界力量严重失衡。美国为所欲为，日本军国主义等势力也在复活，俄罗斯、印度等都可能有崛起或重新崛起的那一天。世界战争的对手也正在孕育之中。

　　有人说战争的历史教训，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造成的巨大创伤，使世界各国人民坚决反对新的世界战争。这无疑也是制止世界大战的有利条件之一。但是数不清的局部战争的惨痛教训并没有制止继续进行着的数不清的局部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巨大创伤并没有制止更大创伤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谁能仅凭前两次世界大战的创伤，仅凭各国人民的良好愿望就能制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呢？在历史的长河中，人民将最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在一些具体的历史事件中，广大人民有时是无能为力的。

　　有人说，经济发展上的相互依存关系和全球化走向，使世界战争的发生越来越困难。1911年，英国著名记者安吉尔所著的《伟大的幻想》一书曾预言，欧洲永远也不会再有战争了，因为战争在经济上不合算。毕竟，德国是英国的最大贸易伙伴。伦敦的劳埃德公司甚至为德国的商船队提供了保险。但时隔3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914年8月4日，英国不得不对野心勃勃的德国宣战。在战争攫取的实际利益要远远大于经济互相依存的利益时，霸权主义便有可能毫不留情地施之以战争。

　　有人说，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由于统治者攫取全世界首先是广大第三世界的巨大财富可以采取许多调和国内阶级矛盾的措施，这些国家虽然一直存在日益严重的两极分化，但阶级矛盾尚未发展到激化和爆发革命的程度，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一直没有出现；面对强大的社会主义并把其作为共同的敌人，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协调得比较好，这些国家在贸易、技术、金融诸方面虽时有摩擦，但矛盾并不是很尖锐，帝国主义战争也一直未再发生。这些的确是事实。正因如此，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直到现在，甚至未来数十年内，新的世界大战没有也极有可能不会爆发。但是，我们是否也应看到，随着苏联东欧社会主义的垮台，西方强国国内的公共福利在普遍减少，种族矛盾、劳资矛盾有逐渐增多之势。1999年6月19日，正当西方七大工业国和俄罗斯首脑在德国科隆举行第二天高峰会议之时，英、美、德三国城市同时出现较大规模的反资本主义的示威集会。至于西方发达国家之间的矛盾和协调问题，也在变化和演进之中。但是，可以这样断言，随着高新科技和垄断的进一步发展，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和规律将会更加凸现。加上苏联东欧和华约这一共同敌人的解体，资本主义国家间的矛盾在一定条件下也有可能会逐步有所激化。

　　还有人说，信息战将主导21世纪的战争形态，这便为人类解决政治矛盾找到了新的途径，成为遏制传统意义上的世界大战的主要因素。随着高新科技的飞速进步和军事革命的巨大变化，未来战争的形态必然产生根本性的变革。超视距远程打击、非线性攻击和瘫痪战、信息战、精确战、非致命作战等一系列完全崭新的作战样式和战法都会接踵出现。但是，战争形态、作战样式和战法的改变丝毫没有改变战争的本质、性质和目的，更不可能消除战争的根源和起源。

　　历史没有终结，阶级和国家的最终消亡将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历史时期。因此，对于新的世界大战，从历史长河的角度看，我们的正确态度只能是：在坚决反对、努力制止的同时，对其有可能爆发要有所警惕，而决不能认为，它仅仅是一具早已寿终正寝且永远也不可能复活的僵尸了。

　　4.关于美国还是不是纸老虎的问题。毛泽东曾多次论述过帝国主义既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的问题。1958年12月，毛泽东在《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一文中指出：“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即对立统一规律）一样，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也有两重性，它们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从本质上看，从长期上看，从战略上看，必须如实地把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战略思想。另一方面，它们又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它们会吃人的，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策略思想和战术思想。”[11]对毛泽东所说的帝国主义“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笔者想，持疑义的可能没有；对毛泽东紧接着又说：“它们会吃人的”，可能有人会有其他说法；对毛泽东所说的：“必须如实地把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是不是有人会问，当今世界，独占霸主地位、傲视全球的美国还是纸老虎吗？毛泽东的这一论断是不是过时了？

　　这实质上涉及我们的战略思想和策略、战术思想要不要改变甚至易位问题。

　　苏联东欧剧变后，美国倚仗其无可匹敌、举世无双的强大的经济、政治、科技、军事实力，其“活的铁的真的老虎、会吃人的”一面表现得更加充分。美国1991年发动大规模的海湾战争，1999年又纠集北约对南联盟实行历时78天的狂轰滥炸，甚至在从本土出动战略轰炸机袭击中国驻南联盟使馆，得知我死伤二十多人后，一方面仅仅轻描淡写地表示“遗憾”，另一方面，依然霸气十足，竟说是“误炸”，连“震惊”的字眼也悭吝使用。这说明，美国不仅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同时又是一只极其野蛮和极端无赖的老虎。

　　当今世界，美国还是不是纸老虎？邓小平在其文选第三卷中多次侧面论述到这一问题。1989年11月，面对北京春夏之交政治风波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的制裁，邓小平说：“美国是个庞然大物，力量对比起来，中国很弱，特别是装备差得多。但是，正义取得了胜利，美国只得坐下来同我们在板门店谈判。”“什么威胁也吓不倒我们。”“社会主义在世界将始终站得住。”[12]

　　事实更能说服人。北京1989年春夏之交政治风波后，美国政府采取一系列干涉中国内政的举措，并联合西方各强国严厉制裁中国。但我坚持原则，充分进行有理、有利、有节地斗争，使其被迫不得不撤销一个个制裁措施。1991年11月中旬，美国国务卿贝克不得不亲率美国国务院一批高级官员访华，使两国关系基本恢复正常。1996年3—4月间，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南沿海演习，美军竟出动两个航空母舰战斗群到东海海面，共两万余人，作战飞机160架，各型舰船17艘，对我进行军事威胁。我某海军基地的潜艇稍有动作，美航母战斗群则立即后撤一百多海里，脱离与我接触。从国际上说，美国军事干涉和制裁封锁失败的例子同样屡见不鲜。1992年12月，美国假借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的名义派出28000余名军人前往非洲之角索马里对一个弱小、贫困的国家进行武装干涉，但未想到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其直升飞机被击落，18名美军士兵当场死亡。克林顿总统即下令向索增派美军，但仍无济于事，不得不于1993年全部撤出所谓的维和部队。不仅如此，美国在波黑、海地、科索沃的军事行动中，都接连受阻。美国这个庞然大物的纸老虎原形在英雄的古巴人民面前显现得更加充分。1960年美国开始对人口仅有一千余万，面积仅有11万平方公里的社会主义古巴开始封锁，以迫使古巴屈服。苏联东欧剧变后，美国又接连通过两项法案进一步加紧对古封锁，连食品、药品、能源等一律不许进口。美国公民未经特批私自到古巴旅游和消费，将遭到书面警告和罚款处分。美国对古巴封锁40年，给古巴造成六百多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为推翻古巴的社会主义政权，美国中央情报局曾对卡斯特罗组织实施过637次暗杀计划。但是卡斯特罗依然健在，古巴仍巍然屹立。古巴经济正在明显好转，政治稳定，民心安定。美孤立古巴未果，反而自陷孤立。

　　当今的美国，已经攀到自己的顶峰。在今后数十年内，可能没有任何国家与其匹敌。但是强大是相比较而言。苏联东欧剧变前，美国领导的是西方世界。之后，美国明确宣布必须领导全世界。与世界任何各国相比，美国无疑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但它要领导全世界，无疑是力不从心，捉襟见肘：它必须继续弱化俄罗斯；必须调整与盟国的关系，防止它们同床生异梦；必须力图建立以其为主导的各地区安全结构；必须有选择地干预地区冲突；必须防止核、化、生武器的扩散；必须继续遏制中国的强大和第三世界的重新崛起，如此等等。世界警察这个角色绝不是好当的。仅从美国所谓有选择地干预地区性冲突来说，海湾战争以前，美国曾运用各种手段，动员一百多个国家参与对一个偌小的伊拉克进行经济制裁，41个国家参加了美国在海湾的军事部署，36个国家80余万人员直接或间接参战。再从物质消耗指标来看，海湾战争分别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第四次中东战争和马岛战争提高了20倍、10倍、7.5倍、4.2倍和3.5倍。战争所花费的610多亿美元中，其绝大部分由其盟国承担。美国承认：“各国同意拿出总额近540亿美元的资金帮助美国支付战争开支。这样做分担了美国的战争负担，减轻了战争对美国经济的影响。”[13]“如不实行责任分担，美国就将不得不通过增加税收或赤字支出来支付这些费用。这将会增大美国的财政困难。”[14]单靠美国，很难打赢甚至进行一场局部战争。美国入侵南联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为入侵南联盟，美国纠集北约19个成员国，派出1000多架飞机，出动32000架次，并动用50多颗卫星为空袭服务，投下2.1万吨炸弹，其当量相当于美国当年在广岛所投原子弹的4倍，除使用集束炸弹、贫铀炸弹外，还使用了电磁脉冲炸弹、石墨炸弹等破坏力极强的新式武器。[15]但持续两个多月的轰炸之后，西方的军事计划制定者惊奇地发现，南斯拉夫的大量军事设备完好无损。南斯拉夫这个在将近10年的内战以及经济封锁中衰弱了的小国不仅经受住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联盟的肆意轰炸，而且使这个军事联盟在狂轰滥炸之后不敢发动地面进攻。[16]战争结束后，美国从28个国家调集部署了3.8万名所谓的维和人员，但至今科索沃境内仍冲突不断，甚至还有可能重起战端。这都说明，美国现在的这个强大，与它要达到的独霸全球的战略需求比，是远远不够的。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国已经变成了纸老虎。美国纸老虎的本质又表现在内囊的逐渐空虚，其极大的金融泡沫成份已显而易见，内外债和贸易逆差都在急剧增大，贫富悬殊也在急剧增大，种族矛盾仍在激化，暴力犯罪、吸毒贩毒、AIDS病、家庭解体、道德沦丧等社会问题有增无减，其内部各种矛盾正逐渐显现。美国主要是依靠其世界性的金融霸权维持其经济生命的。如果其独霸全球的战略目的一旦破碎，其国内各种矛盾便会接连触发。我们说当今的美国仍然是纸老虎，不仅是从本质上看，而且还是从长远上看，从战略全局上看。任何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者都没有好下场，都没有脱离纸老虎的命运。如曾经横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奥斯曼大帝国、16世纪的法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和希特勒专制下的德国等也都曾气势汹汹，扩张无度，最后却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当今的美国，已见种种衰败之迹象。全球反抗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暴风雨来临之日，必将是美国显现纸老虎原形之时。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义者必将战胜邪恶者。在美国企图建立单极世界，永远称霸全球的今天，在认清美国“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的同时，要认清它同时又是纸老虎的另一面本质，这对于我们树立既善于斗争，又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精神，对于在涉及我们国家根本权益时，坚决维护我们不信邪、不怕鬼、不怕压、不怕打的形象，对于我们牢固确立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想和共产主义必将最后取得胜利的信念，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5.关于完整准确、积极全面地贯彻“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韬光养晦、决不当头、有所作为”的战略方针的问题。1989年9月，邓小平说：“对于国际局势，概括起来就是三句话：第一句话，冷静观察；第二句话，稳住阵脚；第三句话，沉着应付。”[17]此后邓小平在谈话中又先后提出“决不当头”和“有所作为”的思想。苏联东欧剧变前后，邓小平面对国际风云的变幻和国际局势错综复杂的情况，在几次谈话中，逐渐提出并完善了上述关于正确处理国际局势的战略转移方针。这一方针，充分体现了邓小平作为伟大政治家恢宏的政治智慧和娴熟的深谋远虑，充分说明了邓小平不愧是伟大的政治家、战略家和策略家。这一方针，既有着坚定的原则性，又有着策略的灵活性。这种策略的灵活性是以坚定的原则性为前提作基础的，而坚定的原则性有时则需要策略的灵活性去实现。这一方针是一个完整的有机的内在的统一整体，应当紧密结合当今正在变化着的世界格局的新演进，完整准确、积极全面地去深刻理解和认真贯彻，而不能把它们人为地割裂开来，甚至对立起来。

　　我们应当认识到，冷静观察是正确认识世界格局的前提条件，稳住阵脚把国内自己的事情办好是正确处理国际问题的基础，沉着应付是实事求是找到解决国际新问题的新办法、在国际上争取主动的关键，韬光养晦是量力而行避免力不胜负的策略，决不当头是我们在国际关系中不谋求特权和特殊地位的本质体现，有所作为才是我们在国际问题上的根本目的。现在看来，对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持疑义的不多。而对韬光养晦、决不当头与有所作为的辩证统一关系的理解和贯彻是否有两种偏颇的现象：有的同志不顾我国的国力和各国自己的特点，受西方舆论界的中国是“世界共产主义的新中心”、“第三世界的领袖”的影响，总希望中国扛起反对霸权、反对西方国家“和平演变”攻势的大旗，在全球范围内与西方资本主义集团全面对抗，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叫“有所作为”。也有的同志认为，对国际上的所有事务要完全不管不问，要集中全部精力，完全埋头国内的事情，集中全部精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了，社会主义的中国真正强大起来了，这才叫有所作为。这两种说法都值得商榷。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如雨后春笋，诞生了一批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社会主义，本应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与本国实际相结合，走自己的路，才能使社会主义在本国焕发蓬勃的生机。但是苏联却强行充当各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头，大搞大党主义和大国沙文主义，并走上与美争夺世界霸权的道路，最终易旗变质、分崩离析。中国不仅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社会主义大国，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第三世界国家中，中国有很高的威望，也有很多的朋友。但是，我们历来主张，在国际社会中，任何国家，不论大小、强弱、贫富，都应是互相尊重的平等的一员，决不存在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各国的解放、发展和富强，从根本上说，只能靠本国人民自己。因此，无论是在社会主义国家内部还是在第三世界国家内部，任何国家，都不应对其他国家发号施令，否则，就必然会重蹈苏联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覆辙。社会主义未来的希望在于各国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地探索自己的发展道路，把经济和社会发展搞好。另外，中国也决没有全面对抗的实力，并十分需要排除不必要的压力。邓小平在苏联东欧剧变后，谆谆告诫我们“决不当头”，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在提出“决不当头”的同时，邓小平也明确指出：“但在国际问题上无所作为不可能，还是要有所作为。作什么？我看要积极推动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18]要有所作为，积极推动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就要正确处理党际关系，在不干涉别国党的内部事务的前提下，积极发展党际关系，包括第三世界的民族主义政党和一些发达国家的社会党的关系，坚持各国共产党之间的互相支持和声援。我们在决不输出革命的前提下，应积极支持各国人民的正义斗争。坚持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相统一的原则。我们还应把加强和发展同第三世界的团结和合作作为外交工作的基本点。我们与第三世界的良好关系是我们与西方强国相比所独具的战略上的优势。我们应十分重视进一步加强与发展同第三世界国家的友好关系。继续一如既往支持第三世界各国反对霸权主义的正义斗争，捍卫第三世界国家的正当权益。邓小平曾明确指出：“谁搞霸权主义我们就反对谁，谁侵略别人我们就反对谁”。友谊和支持都是朴素的。我们在国际上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反对干涉别国内政。当我国受到霸权主义干涉时，深受霸权主义之害的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也一定会声援和支持我们。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讲，能不能有所作为，关键是看能否与第三世界的团结与合作有新的加强与发展。要有所作为，还要在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原则下，正确处理与西方各个强国和世界上各个大国的关系。西方强国绝非铁板一块，它们在意识形态上都敌视中国，然而在战略上又都有求于我们。我们要充分利用好西方强国之间的矛盾，利用世界上各个大国不同的战略利益，不断拓宽我国对外关系的回旋余地，趋利避害，在复杂的国际斗争环境中纵横捭阖，站稳脚跟，积极推动世界多极化的发展。在国际问题上采取有所作为的姿态，就能为中国国内经济建设创造一个良好的国际和周边安全环境，才有利于中国真正把经济建设搞上去。

　　6.关于正确处理好维护国家权益与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关系问题。国家的权益最重要的是国家的领土主权，其中包括祖国的疆土、边境领土和海洋权益不受侵犯，不被分裂。要做到这一点，从根本上说，只要不发生外敌大规模入侵，只要不发生祖国大片疆土被分裂的情况，就必须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经济建设搞好了，综合国力增强了，我们不断提高我国的军事实力，我们才能更加有力地维护我们国家的权益不受外敌侵犯。

　　但是，目前我们维护国家权益，特别是维持边疆安全与稳定的任务也十分繁重。边疆的安全与稳定，首要的是台湾问题。今年3月18日，主张台湾独立的民进党陈水扁当选所谓的“中华民国总统”，台湾当局在一两个别有用心的强国支持下，下一步如何动作我们将拭目以待。台湾问题与南沙、钓鱼岛等有很大不同，决不可能“搁置争议”；这个问题，在近几年极有可能是既绕不开又无法推迟的严峻问题。所以江泽民总书记说，台湾问题的解决要有一个时间表是完全正确的。

　　在当前台湾当局鼓吹“两国论”阴魂不散、局势日益紧张的情况下，台湾是否必有一战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如果近些年中国大陆的经济发展势头一直保持良好，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改善相当快，而美国经济和台湾经济出现大的萧条，那么则台海一战有可能避免，海峡两岸也有可能逐步走向和平统一。但是，美国经济至少近几年看来还是发展的趋势，美国经济不遇大的麻烦，一般地说，台湾经济也不会遇到大的麻烦。美国决不会轻易放弃对台湾当局的支持。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强国的支持下，如果我们国内社会政治稳定工作假若遇到问题，台湾当局宣布独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台湾当局宣布独立，军事打击就不可避免。而如果要对台湾进行军事打击，从现在起就必须扎扎实实做好必要的各项军事斗争准备。到真正下决心要打时再做准备就来不及了。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到下决心打击时还可能打不赢，要打又打不赢也会触发国内各种矛盾，并且导致我周边安全环境出现一系列的问题。新疆、西藏、内蒙、朝鲜半岛和我国东北地区，甚至西南和中俄边境地区都可能出现问题。所以说台湾问题绝不仅仅事关国家能否实现最终统一，而且更是事关国家能否保持长治久安的重大的全局的战略的问题。

　　有人说，美国在侵南战争中，轰炸我驻南联盟使馆、插手台湾问题是企图将中国拉入军备竞赛的战略阴谋。我们当然决不能上这个当。如果认为目前已是大敌当前，战备高于一切，必须倾其国力进行战备，从而放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国策的观点是绝对错误的。而进行必要的、扎扎实实的各项军事斗争准备显然是必须的。同样，那种认为如果进行必要的军事斗争准备，就是被美国拖入军备竞争漩涡，从而否定必要的军事斗争准备的观点在理论上是不能成立的，在实践上更是有害的。遏制战争与打赢战争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只有具备打赢战争的能力，才能彻底遏制战争，争取和平。用通俗的话讲，我们的底牌是：你台湾当局假若胆敢宣布独立，大陆则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立即用强大武力阻止台独，并顺势用武力解放台湾。这个底牌不仅要公开昭示全国人民和世界各国，特别是要昭示台湾当局和美国、日本等，勿谓言之不预。从现在起，我们一定要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即刻开始扎扎实实地做好解放台湾的各项必要准备工作。并把这些必要准备的资金、技术和各项物质保障等诸条件列入正在拟制的十五规划之中。这决不是一句吓唬台湾当局和美国的空话，也不是牵制美国的策略口号。现在是信息社会，真正的底牌无密可保。如果我们的真正底牌是不打和吓唬，那么台湾便有可能在条件成熟时宣布独立，这样的话，台海之战就不可避免。要让对手明白武力解放台湾不仅是一种威慑，而是真正可以做到的。我如果真正做好了必要的扎扎实实的军事斗争的各项准备，台湾当局就决不敢轻举妄动。

注释：

　　[1]《列宁全集》第26卷，1988年第2版，第143页。

　　[2]《列宁全集》第2版第26卷，第143页。

　　[3]《陈云文选》第三卷，第370页。

　　[4]《毛泽东选集》第1卷，第323页。

　　[5]《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44页。

　　[6]《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53页。

　　[7]陈忠经：《国际战略问题》第78页，1987年，时事出版社出版。

　　[8]《回避现实看世界》，英国《经济学家》周刊，1998年12月19日。

　　[9]《英国鼓动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美国《政企首要情报评论》周刊，1999年6月4日。

　　[10]《历史上的“核战事故”》，《深圳商报》1999年4月24日。

　　[11]《毛泽东文集》第7卷，第455-456页。

　　[12]《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45-346页。

　　[13]《海湾战争－美国国防部致国会的最后报告》上册，第11页，1992年，军事科学出版社。

　　[14]《海湾战争－美国国防部致国会的最后报告附录》中册，第478页。

　　[15]《1999年美国的人权纪录》，《人民日报》2000年2月28日。

　　[16]《科索沃的惨痛教训》，英国《外事报道》周刊，2000年3月30日。

　　[17]《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21页。

　　[18]《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63页。

　　（作者：李慎明，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