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王道荡荡与文化软实力

　　下文本是对一个英国学者者所提问题的解答，拟这样一个标题，旨在表达对金庸先生的怀念。

　　昨晚刚刚得知消息，中国最著名的武侠小说作家金庸先生去世了，有中国人的地方便有武侠，有武侠便有金庸。金庸笔下写了众多人物，读者交口赞誉的两位大英雄乔峰郭靖，不独武艺高强，且有德性血性，符合中国文化对于王道荡荡的想象，有着巨大的人格力量。

金庸先生有谦谦古君子之风。

　　先生说，他登过的最高山是华山。其实他是坐着滑竿儿被抬到海拔1614米云台峰的。

　　遥想当年，《华山论剑》电视直播，我有幸担纲主持，在华山之巅，与先生对话，听他讲侠客精神，讲武林功夫，讲一见钟情……

　　扎着小辫子，现场年纪最小的“金庸迷”，奶声奶气地发问：

　　“爷爷，爷爷，那你会降龙十八掌吗?”

　　他眯着眼睛，看着女娃儿，嘴唇嚅嗫了几下，说出一个引来哄堂大笑的答案：

　　“不会。我十七掌也不会”

　　……

　　这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

斯人已逝，武侠精神不朽。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_China has invested heavily in culture. |s this politically or economically motivated? And is it working?

　　- What are the principles that underpin the Chinese government's approaches to cultural relations and broader public diplomacy?

　　- With censorship an issue in China, how does this affect the exchange and loan of art?

　　- Do you see soft power as a genuine exchange of cultures?

　　- Cases such as Russia's Kandinsky show in Saudi Arabia can hardly be seen as benign in light of Jamal Khashoggi's murder. Does this transgress the boundaries of soft power? Or is this soft power at a very extreme end of the spectrum?

一，你认为“软实力”是

真正的文化交流吗？

　　软实力不是中国的概念，而是美国学者约瑟夫奈先生的概念，这位美国哈佛大学的著名学者，用了相当大的气力和篇幅来研究软实力。所谓软实力，大意是给美国政府出招儿，美国可以，而且应该，在政治、经济、军事传统硬实力之外，通过增加自身的吸引力，来同样达到硬实力和威逼利诱的传统手段能够达到的目的。

　　解读这个概念，你不难理解为什么约瑟夫奈对美国现总统特朗普先生评价极低，认为他是“最糟糕的美国总统”。因为特朗普先生太赤裸裸了，毫不犹豫地说翻脸就翻脸，动作粗暴，语言粗俗，他挑战二战以来美国力促的以联合国框架为基准的世界政治经济体系，公然挑战WTO原则，这在相当程度上折损了美国多年来所精心打造的外部形象。特朗普先生使美国的软实力大大受损，因为他热衷于使用硬实力。

　　我同意约瑟夫奈先生所言，“硬实力和软实力 同样重要，但是在信息时代，软实力正变得比以往更为突出”。在中国的古老的历史中，有比软实力更高明一些的概念，例如与“霸道”相对应的“王道”。“王道”一词，最早出自孟子的学说。儒家认为：圣人成了君王，其统治即是王道，故也说成“圣王之道”，王道之下的军队，便是仁义之师。借用软实力的概念，所谓“王道”即是“软实力的极大值”，恃德者昌，恃力者亡，中国古老的道德哲学思想，一言以蔽之，君主当以仁义治天下，以德政安抚臣民。有偏有党，老子天下第一，那是霸道，不是王道。最后回先生的这个提问，按照我刚才梳理的这个意思，软实力若理解为王道的话，“王道荡荡”是理所当然的，王道荡荡，当然是“文化交流”；霸道荡荡，那就是“武化交流”了。

什么叫王道荡荡呢？恃德者昌，恃利者亡。昨天晚上刚刚得知消息，中国最著名的武侠小说作家金庸先生去世了，作为英国人，您大概很难想象，这位作家他写的那些武侠人物对当代中国人产生多么深刻的影响，可以说，有中国人的地方便有武侠，有武侠便有金庸。金庸笔下写了众多人物，读者交口赞誉的两位大英雄乔峰郭靖，不独武艺高强，且有德性血性，符合中国文化对于王道荡荡的想象，有着巨大的人格力量。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恃德者昌，恃力者亡，这些短句子，可以请中文比较好的朋友帮您认真核查原文，切勿错解意思。据说“韬光养晦”四字被西方学界错解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以致战略误判……

二，中国在文化方面投入了

大量资金。这是出于政治还是

经济动机？它取得了效果吗？

　　你所说的“大量资金”，不知道是什么概念;“文化方面”这个概念也过于宽泛，不解其具体所指;“效果”评估，更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科学问题。如果您的提问能够更具体些，我或许能够回答得更准确些。

　　正如你所了解的，一个社会健全的发展，不仅需要衣食住行物质生活方面的进步，而且需要满足人们在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中国是一个有5000年历史的古老文明，历史是我们的文化之根，历史规定着中国当下以及未来的走势。中国的历史就文化而言，是向心式聚合的产物。一般地说来，中国对外来文化有较强的包容和吸纳能力，接触和拥抱新的文明，借鉴人类有史以来所有优秀的文化成果，会使中华文明变得更加平和，更加丰富，更加具有兼容性。今天的文化建设出于如此深沉的考虑，政治动机、经济动机之类的提问显得过于单薄了。

三，什么是支撑中国政府处理

文化关系的方法和更广义的

公共外交方法的内在原则？

　　无论官方民间，过去现在将来，中国社会都能够接受的最为广谱的说法是“和为贵”，“君子和而不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夫子作为中华文化代表，提供给我们的处世为人的哲学，中国人是真诚奉行的。

　　这些方法在中国今天的文化建设实践中，依然照此办理。所以我们广交朋友，不仅交有钱的朋友，交发达国家的朋友，也教穷朋友，交那些没有钱的地区还欠发达的国家的朋友。我们把孔夫子这个代表中国文化的形象推向全世界，办孔子学院，传播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而不同的哲学理念，希望其他国家的人民能够理解我们的善意。

中国在过去强大的时候没有欺负过别人。明朝郑和的舰队在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但是郑和下西洋与所到之国互通有无，注重的是文化交流，没有欺负别人，更没有杀人放火，把那些地方当作自己的殖民地……这些历史都是你了解的。今天中国奉行睦邻友好，主张双赢，将来中国也不会搞单边主义霸权主义，这可算是一条原则。今天的世界上，之所以有人对中国满腹狐疑，不相信中国会和平崛起，涉嫌以己之心，度中国之文化。

四，鉴于审查在中国是一个问题，

这对艺术品交换和借展有何影响？

　　审查，在任何民族任何国家都是一个问题。那些反人类文明的、种族歧视的、暴力的、色情的、有害社会的、侵犯法律的、损害其他公民权利的行为，即使在艺术品当中也是不允许的。在这方面，中国的文化机构与世界其他国家的文化机构大同小异。如果您能举出一个具体的事例来，或许我能够在回答你问题的时候有所遵循，您的这些问题未免过于含糊。

　　“借展”，是一个特殊领域的专门的概念，我对此不了解，恕不作答。

　　2018年10月31日上午，写于北京东城区南锣鼓巷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