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笔者应“汉学中心”邀请作学术访问,于2015年11月16日飞抵台北,2016年3月4日返回福州,为期110天。在编纂《魏子云欧阳健学术信札》之馀,以一般大陆游客难能实现的方式,深入接触台湾的大千世界,了解这里的山川景致、社会风俗,逐日写出所见所闻所思,并配以实拍的照片,而成《台湾110天》,既是对台湾的文化观察和社会批评,也是自己的学习体会和思想记录,期望通过文化寻根和国族认同,为实现祖国和平统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起微薄的推动之力。《垃圾分类》是第2天的日记,敬请关心台海局势的诸君,批评指正。
垃圾分类
——《台湾110天》之第002天
欧阳健
2015年11月17日(星期二),晴。高温三十三度
万盛街座落蟾蜍山下,属台北市城乡结合部,天还未亮,即闻唧唧虫鸣,十分清幽。
七点起来,寿菊已把早饭烧好,摆了一桌子的菜:蒸熟的南瓜藤拌橄榄油,腌制十年与四年的两种萝卜干,一黑一黄,别有风味,还有她妹妹制作的鱼松。一人一只鸡蛋,一人一碗鸡汤,一人一碗用陶罐煨的白米粥。——这是我们在台北的第一顿早饭,既清淡又有营养,吃得很香。
早饭后,寿菊把碗、盘都放进洗碗机里,任其自行洗涤,便陪我们出了门。
街巷清爽,连一张纸屑都没有,道路好像用水冲洗过的。家家门口窗台上摆着花盆,很美。唯两边摆放着各家汽车和摩托车,道路变得窄了。
路过祝家饺子馆,伟英买了四十只猪肉水饺。又去地下室的全联超市,商品虽不如福州的永辉丰富,但基本必需品是有的。再到捷运万隆站,认认路,摸摸门。以银联卡在国泰世华银行pos机上取了台币,又办了两张悠游卡。
寿菊十一点有课,折回花木市场的地下车库取车。电梯口有告示:“再次重申:本场每月25日排队领取购买月票号码牌时,不得以椅子、物品等代替占位,本场将不定期巡视,若发现,将於移除。敬请大家配合,共同维护秩序。”一问方知,这花市车库收费较他处低廉,故一位难求,每月都要来排队买票,实在辛苦。寿菊开车送我们到家门口,就赶去上課了。
翻阅几上的《文讯》杂志,吃从祝家买来的山东水饺,权当午饭。
午睡到二点,寿菊的外甥来,陪去中华电信办手机卡。寿菊从来不看电视,家中亦未装宽带。为解决我的上网问题,简捷的办法是用一只旧的HTC手机当“猫”,与中华电信签约四个月,月费台币850元,合人民币170元。相比福州电信的套餐,20M宽带,一台电视,三个座机,两只手机,月费人民币129元,高出了不少。再回来处理电脑上网事,搞了半天也没联上。外甥说此地靠山边,电路阻力大,不易联上。晚上有课,说明天再来。
晚寿菊在风味客家饭店请吃饭,黄伟雯来陪。伟雯是老朋友了,三月间我们来台“自由行”,她就陪我们游了野柳;为游览日月潭,还到南投她家过了一宿。
饭后,应邀到她家小坐。伟雯拿着遥控器,打开台视、中视、华视、民视、三立等电视台,逐一介绍它们的政治倾向,或蓝或绿,各不相同。见电视邱毅、蔡正元曝蔡英文副手陈建仁抄袭,大为吃惊。因为九点半要统一收垃圾,伟雯把我们送到楼下,回去溜狗了。
我们要住这里四个月,这处理垃圾的事还要跟寿菊学习一下。寿菊介绍说,垃圾在家里就要分类装好,分为可回收、不可回收、厨馀几类。可回收的垃圾不收费;不可回收的垃圾,要购买贴有防伪标签台北专用垃圾袋;厨馀倒入大塑料桶,有农民收去养猪沤肥;完好的纸板箱、塑料瓶,送给经济困难的老婆婆,也算是帮助弱势群体。专用垃圾袋一只台币5元,可装十公斤垃圾。如果不使用专用袋,罚款至少相当于购买两年专用袋的费用。这种将垃圾费摊到垃圾袋的政策,促使居民尽可能少“制造”垃圾,使台北资源回收率达67%,每户垃圾费也从平均144元降低至43元。“垃圾不落地”是个系统工程,垃圾车的调度,回收地点与时间,都得作周到的安排。我们的地段,是在周一、二、四、五、六晚九点半回收。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等到九点二十,近处传来一阵特殊的音乐,寿菊便带伟英从三楼拎着垃圾袋下去,己有不少人在等待。九点半到了,垃圾车来了,大家有序地、分门别类地将垃圾送进垃圾车。十分钟不到,车子就轻松地开走了。也有居民迟到的,只好拎回去等待下次了。我们齐声称赞这事办得好,台北市民的素质高。我感慨道:我们那里垃圾的事还没有解决好,我们花香园一時就做不到。
时间还早,便与寿菊漫谈初读《文讯》的感受。我对《文讯》原来毫不了解,今天随意读了周志文的《谈左派》与林谷芳的《大位不以智取》,对在台湾居然可以谈左派问题,感到十分新鲜。周志文说:“一个知识分子的一生,没有任何一段时间做过左派人物,或者说倾向左派,那一定是个毫无理想又毫无趣味的人生。”又说:“我听人说过,一个人30岁之前不左,这人的心灵有毛病,而到40岁还左,则这人的脑子有毛病,听起来是句玩笑话,但也有真理存在。”我评论说,前一句是对的,但后一句就有偏见了。后来才知道,此话是套用据说出自克里蒙梭的名言:“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如果不信仰共产主义,那说明他没有良心;到了三十岁,如果还信仰共产主义,那说明他没有头脑。”
林谷芳的《大位不以智取》,直触“民主选举”的痛处:“民主政治是种选择的政治,台面上的,要像个店家,货真价实地让老百姓选,如此,选出来的,就不致太差,而即便差,既是自己‘明白’选的,也只有坦然接受。但现在的店家不诚,尽就忽悠,旁边又尽多高喊‘忽悠无罪’的帮腔,要能选出好的才怪。”确实是有点胆识的。
为了使我们有好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寿菊决定去父母家挤挤,将住房完整地让给我们。因为送垃圾加聊天,时候已经不早,今晚就仍睡在家里,吩咐说:“老师,阳台上的花草明天就全交给你了,每天浇一次水就行。”
【文/欧阳健,本文为作者向188金宝搏体育官网原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