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厦是平江大户,养了30多条枪的护院队,很威风。
听说红军要来了,他惶惶不可终日,决定跑到汉口的租界躲一躲。
家里的金银细软能带走,可是粮食带不走,他就把粮食藏在秘密地窖里。地窖的入口在猪槽下,很隐蔽。
家里有个放猪的伙计,叫石头。17了,是个孤儿。睡在猪圈里,看到了藏粮的经过。
红军进村,不是帮穷人干活就是教老乡唱歌、识字,还给老乡讲道理。
石头原本有爹有娘还有一块田地。马厦听风水先生说这块地风水好,就设计把它给霸占了。老石头气病交加,死了。石头娘也寻了短见。
石头听了红军的道理之后,明白了自己被马厦“压迫”了,就把马厦藏粮食的地方告诉了红军。红军把粮食收缴了,还分了一部分给穷人家。
红军住了几天就走了。
马厦回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谁吃了我一口粮食我就叫他吐出一口血!”
马厦的儿子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他劝父亲说:“美国很文明,我们得学着点。你把穷鬼杀光了谁给你种田?我们得给穷鬼生路。自愿退还的既往不咎。不还的从田租里扣,加一点利息。这样穷人就会感激我们,我们也涵养了劳动力。”
马厦觉得这个办法好:“不过对石头不能轻饶。”
“那就挖掉他一只眼,以儆效尤,留只眼给我家放猪。”
后来,平江就出了一支让地主老财白狗子闻风丧胆的游击队,队长就是石头。白军派来重兵围剿,游击队就上了井冈山。
当地流传着一首儿歌:
“独眼龙,过平江,见到马厦打一枪。马厦马厦你孬熊,你敢打我独眼龙?”
讨饭当红军
红军要走了,村里的年轻人纷纷跟着红军走了。
二愣子也要去,可是连长不肯收。他太小了,才12岁,还长得又瘦又矮。
二愣子坐在地上放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反正我死活不走了。”
“你还没枪高,是你背枪还是枪背你啊?”
“你的盒子枪不是短吗?我背盒子枪。”
大伙都笑了:“人小口气还不小呢。”
连长弯下身子好言相劝:“再过两三年,你长高一点,我保证来接你。行不?”
“不行!再过两三年白狗子就会抓我的壮丁了。我小叔为逃壮丁跳崖跌瘸了腿。我哥为躲壮丁剁掉了手指头。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
二愣子哭成了泪人。
二愣子爹来了,骂道:“你这个砍头鬼。你能当红军吗?红军要行军打仗,你还在尿床呢。你去给红军当累赘啊?”不由分说把二愣子抱回家了。
部队开拔了。很快就没了影。
当晚二愣子一家到处喊二愣子吃饭,二愣子也没了影。
过草地时,全连都断了粮。还有几个战士因为尝野菜中毒牺牲了。
有个孩子边跑边喊:“钟连长——”
连长定睛一看,原来是二愣子:“你怎么来啦?”
“我一路要饭跟来的。”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一路问红3军团6师18团1营1连钟连长在哪。他们就把我指到这来了。”
“可是我们没吃的给你啊。”
“我有吃的给你们啊。”二愣子取下背上的大布袋子,满满一袋子干米饭和粑粑,“我一路把要来的饭晒干留在这里。瞧,这还有一包猪骨头呢!”
连长激动得把二楞子抱了起来:“你哪是二愣子啊,你就是活菩萨!”
将军柔情
1935年底,将军带着出生18天的女儿,策马长征了。
一路上上敌人围追堵截,战火硝烟。有战友劝说:“首长,把孩子托付给老乡吧。这一路上千难万险,怕孩子经受不了啊。再说了,万一过封锁线时孩子哭了,我们就有会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啊。”
将军斩钉截铁地说:“带上!如果我们这支部队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那革命还有什么前途呢?她跟着我,就是一名红军小战士了。”
湘江战役,枪林弹雨,炮弹落在江中炸起几丈高的水柱。
为了保护女儿,将军把女儿装在了自己的怀里。
正往前走着,突然遇到了强烈的火力阻击。有一队白军挡在前面。
将军的眼中喷出了火。他拔出手枪,怒吼一声:“冲过去,消灭他!”
将军策马身先士卒。白军很快被击溃了。将军勒住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就在他把手枪插回去的时候,发现怀中的女儿不见了。
将军的脸色煞白,调转马头发疯似地往回跑。
夜空清澈,寒风凌冽,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似乎有微弱的婴儿哭啼声传来。
将军侧耳聆听,翻身下马,飞快地跑去。
女儿躺在草丛里,小嘴嘬着身边的草叶。
将军抱起了女儿,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三代守墓人
钟老汉是村里最难缠的钉子户,不管谁来做工作他都撂出嘎嘣脆的俩字:“不搬!”
村长苦口婆心地说着退耕怀林的好处,钟老汉固执地打断他的话:“啥也别说。就是不搬,除非让俺把这座墓也迁下去。”
村长摇摇头,只好走了。迁墓的事他做不了主。
钟老汉又来到了墓前,一颗一颗摘去墓上新冒出的草芽,绕着墓周围的杜鹃花走了一圈。
70多年前,爷爷才20出头,刚成家。一天傍晚来了一群溃散的白狗子,抢了粮食,还把爷爷抓去为他们当挑夫。走在山路上,突然身后一声大喝:“不许动,放下枪,举起手来,不准回头!”
白狗子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二班、三班两侧包抄,谁回头就击毙!”
白狗子没人敢回头。
“把裤腰带解掉,往前走!老乡,你把粮食挑回家吧。”
爷爷挑着粮食走了,走过红军战士身边,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就你一个人啊!”
一个走在最后的白狗子弯腰捡起抢对着红军战士开了一枪,红军战士当即回了一枪,白狗子应声倒地。其余的作了鸟兽散。
爷爷放下挑子,扶起了战士,他一脸的稚气,不过十六、七岁。
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地往外冒。不一会儿就咽气了。
爷爷先把粮食挑回了家,回头就地把红军埋了。
当天夜里,有队红军打这经过,一位班长给了爷爷一块银元,委托他照看这座坟。
从此钟家三代就尽心尽责地守着它。
村长又来了。钟老汉赶紧拴上了门。
村长拍打着门:“好消息啊,县里要把这座坟迁到烈士陵园去。”
钟老汉“吱呀”一声开了门:“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