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富贾,防乡民募悍勇家丁数众。乡民慑于悍丁,每皆避之不及。
山贼有闻,独惦久矣。碍家丁众悍,不动。
窃窥时日,多见丁怠有隙,趁夜翻入,战战兢兢。草索轻物,迅退。虽逢巡丁,浮目无诘。贼暗喜。
择日暮,贼稍大胆,伙二贼,乔装门入,虽有守护家丁,亦无问。贼窃重敛被觉,肩物散逃。家丁鸣锣大呼,声远乡里,却不见追赶。贼心稍稳,缓步聚出,无碍。
贼遂胆壮心野。日哺,纠众伙五六,摇摆而入,直奔库房。捡挑精细大宗,难携。见库门一轮板车,满载欲走,又被家丁发现,锣声四起,喊声震天,唯闻归鸦惊树而不见丁,乡民更无动静,贼众心定,前拉后推,出门去也。
贼终归贼,窃物心虚,静俟观望,安如既往。贼疑?细探恍悟:失乡民,俱避,何助之有。家丁俸禄积厚,惟恋私享也。
于是,贼已非窃,光天化日,入院直取。虽每有鸣锣呼喊,全然不顾。如此几番,富贾家业凋敝、悍丁鸟散矣。
呜呼!不近乡民者,乡民亦讳之,富不得乡民,富何永哉?家丁私养,俸过厚而堕勇,亦不可不忌也。
(朱树松·2020年5月22日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