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对鲁迅的赞美不吝笔墨,但有两件事并不认同

2023-03-02 10:55:58 来源: 乌有之乡作者:耿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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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先生在毛主席心中的地位高不可攀,至高无上,毛主席对鲁迅的推崇和赞美不吝笔墨,称鲁迅先生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新文化革命的“主将”,文化军队的“鲁司令”,一直告诫干部们要“读点鲁迅”。

  尽管高度赞赏和认同鲁迅先生,但不意味着毛主席接受鲁迅的全部,而是和而不同,对鲁迅先生的两点就不赞同,一点是鲁迅对中医的态度,一点是鲁迅对京剧的态度。

  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四日,毛主席同中国音乐家协会负责人谈话,谈到艺术要向外国学习的问题,既要保持民族性,又要学习外国的好东西。他以鲁迅为例说:

  “近代文化,外国比我们高,要承认这一点。艺术是不是这样呢?中国某一点上有独特之处,在另一点上外国比我们高明。小说,外国是后起之秀,我们落后了。鲁迅对于外国的东西和中国的东西都懂,但他不轻视中国的。只在中医和京剧方面他的看法不大正确。中医医死了他的父亲。”

  鲁迅先生在中医和京剧方面有什么看法呢?

  鲁迅先生十几岁的时侯,父亲得了“肺结核”,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难以治愈的疾病。家里请了当时非常知名的中医名家何廉臣来治疗,可由于病的非常厉害,病情持续恶化,没有救治过来,在鲁迅十五岁那年,父亲还是病故了,享年三十五岁。父亲的去世,在鲁迅的心里种下了仇恨中医的种子。

  鲁迅后来去日本留学,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学习西医,后来他的随笔散文《藤野先生》,就记录了在日本学医的几个生活片断。鲁迅没有走上医学的道路,而是选择了文学,用文学改造“愚弱的国民”,在他的作品中,多有挖苦中医的语句和情节。

  在《狂人日记》里,“狂人”得了一种病,老是怀疑别人来吃他,有一天大哥找了一个医生来,“狂人”也怀疑医生是来吃他的,他写道:

  “我大哥引了一个老头子,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大哥说,‘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说‘是的。’大哥说,‘今天请何先生来,给你诊一诊。’我说‘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刽子手扮的!无非借了看脉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头子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

  你看,大哥请来的医生,跟给父亲治病的医生,都姓“何”!

  “狂人”继续疑神疑鬼,还是怀疑大哥请来的何先生:

  “这几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老头子不是刽子手扮的,真是医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们的祖师李时珍做的‘本草什么’上,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他还能说自己不吃人么?”

  在小说《明天》里,寡妇单四嫂子找中医何小仙给儿子“宝儿”看病,她这样描写了求医的过程:

  “从木柜子里掏出每天节省下来的十三个小银元和一百八十铜钱,都装在衣袋里,锁上门,抱着宝儿直向何家奔过去。天气还早,何家已经坐着四个病人了。他摸出四角银元,买了号签,第五个轮到宝儿。何小仙伸开两个指头按脉,指甲足有四寸多长,单四嫂子暗地纳罕,心里计算:宝儿该有活命了。但总免不了着急,忍不住要问,便局局促促的说:

  ‘先生,——我家的宝儿什么病呀?’

  ‘他中焦塞着。’

  ‘不妨事么?他……’

  ‘先去吃两帖。’

  ‘他喘不过气来,鼻翅子都扇着呢。’

  ‘这是火克金……’

  何小仙说了半句话,便闭上眼睛;单四嫂子也不好意思再问。在何小仙对面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此时已经开好一张药方,指着纸角上的几个字说道:

  ‘这第一味保婴活命丸,须是贾家济世老店才有!’

  单四嫂子买了药,给宝儿吃下,宝儿还是死了。

  给“宝儿”看病的医生,跟给父亲看病的医生,都姓“何”!

  在《呐喊.自序》里,鲁迅提起小时候父亲看病的那段经历,言语中充满了怨忿,他写道:

  “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回家之后,又须忙别的事了,因为开方的医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药引也奇特: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办到的东西。然而我的父亲终于日重一日的亡故了。

  我还记得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同时又很起了对于被骗的病人和他的家族的同情;而且从译出的历史上,又知道了日本维新是大半发端于西方医学的事实。

  因为这些幼稚的知识,后来便使我的学籍列在日本一个乡间的医学专门学校里了。我的梦很美满,预备卒业回来,救治像我父亲似的被误的病人的疾苦,战争时候便去当军医,一面又促进了国人对于维新的信仰。”

  在随笔《忽然想到》(六)中,他说:

  “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

  在《坟·从胡须说到牙齿》中,鲁迅谈起自己的牙痛病,表达了对中医的不满,他写道:

  “于是或蛀,或破,……终于牙龈上出血了,无法收拾住的又是小城,并无牙医。那时也想不到天下有所谓’西法……’也者,惟有《验方新编》是唯一的救星;然而试尽’验方’都不验。后来,一个善士传给我一个秘方:择日将栗子风干,日日食之,神效。应择那一日,现在已经忘却了,好在这秘方的结果不过是吃栗子,随时可以风干的,我们也无须再费神去查考。自此之后,我才正式看中医,服汤药,可惜中医仿佛也束手了,据说这是叫’牙损’,难治得很呢。如此者久而久之,直至我到日本的长崎,再去寻牙医,他给我刮去了牙后面的所谓’齿袱’,这才不再出血了,化去的医费是两元,时间是约一小时以内。

  我后来也看看中国的医药书,忽而发见触目惊心的学说了。它说,齿是属于肾的,’牙损’的原因是’阴亏’。我这才顿然悟出先前的所以得到申斥的原因来,原来是它们在这里这样诬陷我。到现在,即使有人说中医怎样可靠,单方怎样灵,我还都不信。自然,其中大半是因为他们耽误了我的父亲的病的缘故罢,但怕也很挟带些切肤之痛的自己的私怨。”

  因为父亲的缘故,因为自己的切肤之痛,鲁迅对中医心存怨恨。后来,鲁迅对中医的成见逐渐冰释,除了自己及家人开始用中医药冶病,也向朋友介绍中医药验方。他还翻译了《药用植物》一书,向青少年介绍中国医药。在《经验》一文里,鲁迅对于医药典籍《本草纲目》有了新的看法,他写道:

  “古人所传授下来的经验,有些实在是极可宝贵的,因为它曾经费去许多牺牲,而留给后人很大的益处 偶然翻翻《本草纲目》,不禁想起了这一点。这一部书,是很普通的书,但里面却含有丰富的宝藏。自然,捕风捉影的记载,也是在所不免的,然而大部分的药品的功用,却由历久的经验,这才能够知道到这程度,而尤其惊人的是关于毒药的叙述。我们一向喜欢恭维古圣人,以为药物是由一个神农皇帝独自尝出来的,他曾经一天遇到过七十二毒,但都有解法,没有毒死。这种传说,现在不能主宰人心了。人们大抵已经知道一切文物,都是历来的无名氏所逐渐的造成。建筑,烹饪,渔猎,耕种,无不如此;医药也如此。”

  鲁迅先生说本草纲目“有丰富的宝藏”,与毛主席后来称“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可谓不谋而合。

  鲁迅对于京剧,没有好印象,他曾说起过在京城两次看戏的经历,真是糟透了,“没有看出什么来就走了”,从此再不看京剧。他描写看戏的经历:

  “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生唱,看不知什么角色唱,看一大班人乱打,看两三个人互打,从九点多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然而叫天竟还没有来。我向来没有这样忍耐的等待过什么事物,而况这身边的胖绅士的吁吁的喘气,这台上的冬冬喤喤的敲打,红红绿绿的晃荡,加之以十二点,忽而使我省误到在这里不适于生存了。这一夜,就是我对于中国戏告了别的一夜,此后再没有想到他,即使偶而经过戏园,我们也漠不相关,精神上早已一在天之南一在地之北了。”

  在鲁迅的眼里,中国戏就是“大敲,大叫,大跳,使看客头昏脑眩。”

  与鲁迅不同,毛主席对中医极度推崇,对京剧极度偏爱,他将此两样国粹发展到了极致。

  毛主席认为中医是一项贡献全世界的文化遗产,是一座宝库,关系到几亿劳动人民防治疾病问题,关系到我们中华民族的尊严、独立和提高民族自信心的问题,看不起中医,是极端卑鄙恶劣的资产阶级的心理在作怪!“中医要进大医院,中医要进医科大学,中医还要出国。中药要发展,要建立研究机构,要出版中医中药书籍。西医要跟中医学习,具备两套本领,以便中西医结合,有统一的中国新医学、新药学。”

  毛主席对京剧情有独钟,经常观看京剧晚会,对剧目、唱腔和流派颇有研究,兴之所至还能唱上几段,不像鲁迅只看了两次京剧便再也不看了。毛主席还喜欢收藏京剧唱片和磁带,几乎涵盖了各京剧流派。他还主张京剧改革,推陈出新,要求京剧要有“新的作品”,他大力支持的现代京剧革新,让京剧焕发出了新的生命。

  毛主席与鲁迅在中医与京剧方面“政见不合”,但他“不以一眚掩大德”,在一些方面的不同,并没有影响毛主席对鲁迅的高度认可和评价,这就是“君子和而不同”的美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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